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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晨的阳光斜映入窗,落在女子紧闭的眼眸上,如蝶翼般轻盈的睫毛翘着微卷的弧度,白皙的面庞如上好的羊脂玉般滑腻,黛色峨眉似柳叶,朱红的唇瓣微抿,却是睡相不佳,一只手搂着被单,另一只手置于胸前,双腿稍稍交错,玉足露在外面。
只见床榻上的佳人身子一转,那双凤目睁开,仿佛揽尽世间光华的黑眸蒙上层薄雾,却是睡眼惺忪,抬手揉揉太阳穴,取过床边的衣物,待快速整理好仪容,来到盆边洗漱,视线触及桌上的物件,不由得眉头微蹙。
昨日她回房不久,四皇子便派人送来许多东西,有糕点、衣物、补品、书籍等等,甚至还特意从皇子府带来大夫替她看病,开出了许多的药方,虽不见得有效,但需要的药材却是难得的。
苏闲不由感叹:这真是一个看脸的世界!倘若换作相貌平平之人,那高贵的四皇子怕是看都不看一眼的,她倒是有以色侍人的资本,可惜无论如何美艳,最后终难逃苍老白骨,以色侍又人能有几时长久。
顺手拿过布巾,随意拭去脸上的水渍,苏闲长舒口气,正欲出门,却传来小童绿茵的声音。
“月公子,绿茵可以进来吗?”
“进吧。”苏闲曼声答道,绿茵是四皇子派来照顾她小厮,十二三岁正是喜欢玩乐的年纪,性子活泼好动,若非提前被人叮嘱莫要鲁莽,免得惹月鸾生气,这会儿怕是直接进来了。
“月公子,您的头痛好些了吗?”绿茵怯怯的看一眼苏闲,手指扭捏地握着衣角,他听爹爹说月鸾公子是大人最喜欢的,是得罪不起的,要好生伺候着。
苏闲对他的惶恐视若不见,只是微微一笑,伸手摸摸小童的脑袋,淡淡回应,“好些了,绿茵不必担心。”
“月公子,刚刚舞墨公子的小厮兰草来过,让我提醒您别忘记和舞墨公子的约定,还让把这个转交给您,说是对治疗头痛很管用。”
绿茵掏出个瓷瓶放在桌上,表情乖顺,看到桌上小山般的东西,语带歆羡道:“大人对月公子真好,绿茵还从未见哪位公子有这么多赏赐呢。”
“赏赐?”苏闲不解,她受邀来此传授琴艺,除此之外未做任何事,何来赏赐之说?
“月公子不知道吗?每位服侍过大人的公子都会有赏赐的。”绿茵只以为对方初来不懂这些,好心替苏闲解释,他爹爹并未将苏闲的身份告知,而四皇子也从没如此有耐心的对待过男子。
苏闲眼角微微抽搐,原来在绿茵眼中自己已经是四皇子的“人”了,遂将错就错道:“大人身边戴黑色纱帽的男子也没有吗?”
“公子是说不喜先生吗?”
“嗯,昨日在园中见到他,觉得大人对他很器重。”苏闲坐在桌旁,替自己和绿茵各斟杯茶水,抬手示意对方坐下。
绿茵只觉得月鸾公子虽看起来冷漠,但却很好相处,不似其他公子那般傲慢,也不再拘谨,孩子心性尽显道:“月公子别误会,不喜先生只是大人的谋士而已,我曾经无意中见过他的脸,特别可怕,有好多刀疤,大人是不会喜欢他的。”
苏闲假装松口气,故作欣喜道:“那就好,大人派人送来好多糕点,我一个人吃不完,绿茵陪我一起吃吧,免得浪费。”
话落,解开包裹,将玫瑰酥、七巧点心、杏仁酥等摆好,林林总总有*样。
绿茵从未吃过这些,眼馋得很,得到苏闲允许便迫不及待了,大快朵颐,嘴边满是碎屑,待吃的发撑,见苏闲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这才不好意思道:“让公子见笑了,绿茵吃相太难看。”
“无碍,绿茵在这多久了?”
“打我爹爹在这起,有七八个年头了。”
“那你可知云浮公子来这有多久?”
“好像有三年了,公子问这做什么?”绿茵抬头,满眼疑惑,却是低声提醒苏闲,“月公子千万不要得罪云浮公子,他特别凶的,之前我不小心把茶水洒到他身上,他就让人打了我三十个板子。”
“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苏闲淡淡一笑,凤眸弯弯似盛了汪秋水,莹莹动人。
绿茵不由看的痴了,待回过神来憨厚笑道:“今儿天气不错,绿茵陪公子出去走走吧,闷在屋里会憋坏的。”
“好。”
……
另一处院落,两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守在屋外,神情严谨,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而屋内氛围紧张,众人面色沉谙,眼神落在位于主位的男子身上,默然不语。
“枉我花了这么多银子,都没能买下安荼的命,废物!都是废物!养你们有何用,还不如养条狗!”
“主上莫气,太子不也还没成功吗。”
“太子,太子,又是太子!难道我比他差,就不能早他一布成功吗!”
安茯将杯盏掷地,简直气到极点,自幼父皇母后就器重大哥,总是要他以大哥为榜样,甚至在立储之时,明明都是一母所生,偏偏立了大哥为太子,凭什么!大哥哪里比他强了。
同样是明德太傅的学生,自己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帝王策朝堂经信手拈来,就是比武也不曾输给大哥,他不服!
帝位该是他的!是父皇和母后太过偏心,是大哥太会做戏,什么兄友弟恭,什么父慈子孝,不过是骗人的把戏罢了!
“主上,当务之急是找到七皇子的藏身之地,加派人手做掉他,免得夜长梦多,对方一旦反扑,事情会很棘手。”沉稳的声音自黑纱帽下传出,使安茯的情绪稍稍稳定。
“不喜先生可有妙计?”一人接收到安茯的眼神,出声询问。
“首先分散太子的注意,我听说渝州发生了大饥荒,难民大范围的暴乱,不如向皇上举荐太子前往解决,顺便请护国将军随行保护,他们二人早有隔阂,殿下再在途中派人刺杀太子,护国将军必定会严密布防,到时太子与江湖人士的联系不便,反而给了我们机会。”黑纱遮掩住不喜的表情,语气却是慢条斯理。
“你又如何确定皇帝会同意?”有人不信,张口反驳道。
“皇帝开始时不一定会同意,但祭天大典快到了,派太子安抚民心,更能体现我皇爱民,也会为太子日后登基奠定民意基础,尤其是护国将军随行,安全得以保障,太傅大人和皇后娘娘以及太子的一众支持者定会同意,既是大势所趋,皇帝又有何理由反对。”
“言之有理,可我们应如何寻找七皇子呢?”
“无钱门!借助无钱门的力量,至今为止我们还未与穷白公子打过交道,但他拥有的情报网却是江湖罕见的,即使是网阁也难望其项背,带着五万两黄金买七皇子的下落足够了。”
“无钱门门规奇特,穷白公子更是奇葩,谁有把握能让他出手?”
“我亲自去,不过……”不喜欲言又止,为难的看一眼安茯,得到对方许可才道:“不过穷白公子好男风,恐怕还需送些美男子给他。”
原来是同道中人!
安茯默默想着,改日非要见见这穷白公子不可。
“这有何难,主上后院有的是美男子,最近新收的月鸾公子简直是人间绝色,若是送去,包管迷得对方神魂颠倒,唯命是从。”
闻言,安茯低垂的眼眸中快速闪过丝阴鸷,指尖隐隐泛白,他付出许多,尚未尝过月儿的味道,怎能拱手让人!
不喜显然注意到安茯的不快,适时插言道:“穷白公子口味诡异,最喜欢那种妖娆魅惑的,倘使泼辣些就更好了,依我看云浮公子倒是个好人选,就是不知殿下肯不肯舍爱了。”
云浮?
安茯立刻颔首表示同意,毕竟云浮来府中三年,仗着自己对他的宠爱打压其余男子,经常欺辱下人,委实不知收敛,若非他总能在床第间想出些新花样满足自己,早就将他驱逐出去了,如今还能派上用场,就趁机送走好了,也算了却一桩麻烦。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不喜先生了,还望先生不辞辛劳,多多包涵。”安茯起身作揖,态度恭敬。
“殿下客气了。”不喜连忙上前将人扶起,黑纱下笑容诡异。
“你们先退下吧,我与不喜先生还有事商讨。”
“是。”
眼见众人离开,门扉再次紧闭,安茯与不喜面对面坐下,以满是期待的口吻询问,“月儿是不是奸细?”
“据在下暗查,月鸾公子的确是来京城投奔亲戚,月家世代经商,家底颇丰,无奈月老爷继承祖产却经营不善,最终破产,郁郁而亡,月公子的母亲几日后也离开人世,他在锦州已无亲人,只得到京城投奔舅舅,可舅舅一家十分势利,整日对他冷言以对,生活的并不如意,直到遇见上街采买的雪儿公子,雪儿带他去了春情楼,二人说了些童年趣事,后来殿下便去了。”
“甚好,如此甚好。”
“不喜提前恭喜殿下心想事成。”
“哈哈,还是不喜先生懂我。”
安茯内心蠢蠢欲动,想起那张冷艳出尘的面容,浑身似着火一般,丹田处萦绕着一股热气,腹部衣衫已经突起。
可惜时候未到,该是酒后乱性?亦或是霸王硬上弓呢?
倘若月儿同意,却不想当受,他又该如何?究竟会不会妥协,自己莫不是要变成攻受皆宜?
苦恼啊,苦恼……
却是有些激动呢,再给他几日绝对能让月儿雌服,至于月儿心里的那个男人,找机会让他永远消失在世上!
“殿下,不喜有一话不知当不当讲。”
“先生不必顾虑,直说便是。”
“四皇子妃好像看中了一位戏子,这几日频频召入府中,下人间有许多流言蜚语,殿下还是注意些好。”
“那个贱女人,这就耐不住寂寞了,非要给她点颜色才行!多谢先生提醒。”
“殿下知道便好,不喜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