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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屋子里头,容若兴奋地对青鸾言道说:“郡主,刚才迎香真的过来了!我把粥塞给她了,她会不会真的给三小姐送去啊?”
青鸾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道:“阮嬷嬷的手艺,连皇上都夸赞不已。平日里如果不是招待贵客,父王也不会让阮嬷嬷亲自下厨。如今,有她的手艺在,那聂音能躲得了馋?”
便是在先才,阮嬷嬷带着几个小丫头路过了别家的院子,一路上都在叨叨郡主的身子又不行了,眼瞅着高烧又发了云云,话很快就传到了各个院子的主子耳朵里。那聂音自然是想要知道实情,这才让迎香去探口风,自己则去了外院等着自家大哥回来。
管家早就被林芷茹重金买通了,有什么大事儿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她与聂音,如今聂云哲回来了,聂音自然是要好生讨好一下自家大哥的。不为别的,就是想在自家大哥面前多卖个乖,或许往后自己的日子能好过些。毕竟,在宸王妃与聂青鸾那儿,她是半分面子也讨不到——特别是在聂青鸾面前,自己就是多说了一句话,都会被莫名其妙给骂一顿。所以这聂音,自然是对自己的二姐恨之入骨了。
在此之前,阮嬷嬷就已经让人通知了南宫月,让她明白自己的女儿如今安好。
只是,这做母亲的也是个精的,明白什么叫做戏要做全。
当即,她就已经动身要去青鸾的院子。半道儿上,竟然遇见了刚刚回家的聂云哲与聂音。
许久不见母亲的聂云哲,赶紧上前:“母亲!母亲的身子可好,没有给染着病吧!”
当青鸾得了病时,她是见着了女儿一面的。只是吴太医刚刚给这病下了结论后,宸王就下了令,不让人探视。借口是担心府里女眷颇多,身子多柔弱,在这春风邪温肆意的时候更要小心些。但是这背后的理由,却是鲜有人知道。
南宫月见了儿子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聂音也会在这里。
“我的身子自然无碍,府里上下只有青鸾这般反复发烧!走,跟母亲去看看她!”
“母亲,不是不许探视青鸾吗?”聂云哲这么一说,南宫月瞥了一眼聂音。聂音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明显是心虚了。
南宫月微微仰着下巴,白了聂音一眼,对儿子言道说:“青鸾高烧又犯,我这个做母亲的怎么就不能看一眼了?再者,青鸾可是你的亲妹妹!你跟着我一起去瞅瞅吧!”
“母亲,母亲三思啊!”聂音忽然抬头恐慌地喊着,“父王特意嘱咐了不许我们其他院儿的人过去探视,只让下人们在院门口走动……若是让父王知道了,我们被数落事小。想来父王不许我们去看姐姐,必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母亲想,姐姐这病,来得蹊跷还声势凶猛,怕是真能传染人呀!”
聂云哲脱口接着这话茬问道:“不是瘟病吗?音姐儿,你先才不还一口咬定了那就是瘟病?如果真是这样,母亲自然不能去!我们就在院子外头等着太医,若是太医说能见,自然就没什么大碍了呗!”
南宫月心头一紧,她低下头盯着聂音,那双圆眸子本是看着自己说话的,却在此时又不敢了,四处瞥着,根本不敢正视自己。
“瘟病?”南宫月漫步上前,靠近着聂音,柔声慢语地说着,“原来音姐儿知道得这么多?难怪不让咱们去青鸾的院子。也好,咱们就在院门口等着吧!”
南宫月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笑看着聂音。可就是这种笑意,看得聂音浑身发冷!
这种神色,不是与往日的聂青鸾一般?看来,聂青鸾的本事,多半就是跟自己母亲学的了。
她自然不知道,转眼间,南宫月不过是对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丫鬟是去请聂炎熙来的,因为南宫月已经察觉到了,聂音的话里有点问题。
整个王府,有谁说过青鸾得的是瘟病?如果聂音的话是真的……
想到此处,南宫月的手攥紧了自己的帕子,更是加快了步伐赶到了青鸾的曦园门口。
得了信儿,知道母亲和兄长到来,青鸾特意让阮嬷嬷出门相迎。
因为院子里的人都没事儿,再者吴太医也做好了一切准备,所以聂炎熙没有给这大院儿里的人下过禁令,只是不许旁人随意进院子直接接触青鸾而已。可今天,聂青鸾都已经离开过王府了,如果她的病情真有异样,聂炎熙又怎会允许她擅自离府?想到这里,南宫月的担忧又减去了几分。
闻着艾草味儿,南宫月的心多少有些颤悠,她明白这种做法确实是为了防止院子里其他人一起染病。见着阮嬷嬷,她赶紧上前问道:“情况如何了?”
阮嬷嬷见南宫月这焦急的神色完全不像是装的,微微一蹙眉,回道说:“这会儿郡主已经睡下了!”
“吴太医可去请了吧?虽然是大半夜的,可是青鸾这病实在太瘆人了呀!”南宫月这模样像是快急出了泪,聂云哲赶紧安慰母亲道,“母亲放心吧,妹妹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聂音故作哀伤,吸着鼻子,擦着不知是不是真存在的眼泪儿,一同应和着:“是啊,姐姐肯定会没事的!”
阮嬷嬷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在旁人看不见的死角,对着南宫月打了个手势。
南宫月见了,多少心安了些许。阮嬷嬷不懂,明明特意传了话,为何王妃还要担忧?
“母亲听了传信竟然还那么担心?”知道了这情况的青鸾觉着,南宫月不该这么能演,或许这里头还有别的原因。
“是啊!”容若来回打探好了消息,回来禀报着,并说着聂云哲与聂音一起出现的蹊跷,“话说世子爷回来看您也就罢了,三小姐突然一起出现……迎香难道还没有把芙蓉粥送给她?”
青鸾捧着手里热腾腾的白粥,轻轻翻了下白眼,“仔细听着,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一字一句都别漏了!”
“好!”
容若留了个二等丫鬟琉璃在青鸾的身边伺候着,琉璃也是个乖巧的丫头,懂得审时度势。平日里,阮嬷嬷对几个大丫头的□□一直都没松懈过。凭着记忆以及此刻的观察,青鸾觉着,倒是可以对身边这几个丫头放点儿心。
先才容若在屋子里的时候,琉璃陪在阮嬷嬷身边安抚王妃,而现在容若与琉璃换了班,自然换做琉璃来传话。
“奴婢听仔细了,世子爷说,三姑娘是因为怕世子爷不知道老爷下了禁令不许探视,所以才特意等在大门口!只是咱们觉得奇怪,世子爷口口声声说,郡主得的是瘟病!可是,咱们都没听吴太医这么说过呀?现如今,咱们院子里的人不也都好好儿的?”
琉璃一歪小脑袋,古灵精怪的眸子眨巴了两下,疑惑的模样毫无掩饰。
她自然是不信旁人的话,毕竟自家郡主眼前不是好好地坐在这儿吗?
青鸾的唇间弯起了弧度,却是抿着嘴,笑而不语。
依稀间,她已经有判断,猜出了聂云哲回来时必定是那聂音说了什么。
只可惜,聂音这张嘴,实在太笨!
“咳……”她想到此处,不禁叹息了起来,琉璃着急,担心她是不是有何不适。
“郡主,身子没事儿吧?可是累了?要不就别管外面了,咱好好休息着吧!身子骨儿才是最重要!”
琉璃毕竟年岁还小,虽然精怪,但却也是个天真的丫头。瞧着琉璃这模样,她忽然想起了曾经在自己身边的灵鹊。那丫头虽然名字唤作灵鹊,实际则一点儿都不算机灵的。老实的孩子总是会替自己瞎操心,最后闹得她还是把这丫头扔去了别处,倒是重用了嘴甜听话的婉萍。
可如今,她眼前却是闪过了桂梓仙的记忆。自己那失窃了的汗巾,便是被婉萍偷走给了那姚三!私相授受这件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完全是旁人构陷而致……
她闭上了眼睛,揉了揉睛明穴,口中言道:“是啊,身子最重要。但是这会儿我清醒得很,怕是睡不着的。更何况,院子里这么些人一直在说话,我也静不下心来不是?等吧,等父王来了,咱们再看能折腾成什么样子。对了,其他院儿的人呢?干脆让他们一起来了才好!”
青鸾这句话,带着半分讥讽,可琉璃当真了。与容若再换班的时候,就顺便把这话给传了去。紧接着,曦园的几个小丫头,就真的奔走相告,引来了聂萱与外院的聂云升,当然还有那林氏。
在其他人到场之前,聂炎熙已经来了曦园。毕竟是南宫月身边的丫鬟来报,他自然会觉得事态不对劲。自己的王妃已经许久不曾主动来往,如今虽说是为了女儿,但这夜里头突然派人来找他,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聂炎熙绷着脸,扫视了下曦园门口的这群人。他们倒是老实,没有进屋子去叨扰——这里头的理由,一个是因为他确实下过禁令,另一个,则是他的怀疑如今真真儿地爆发了。
南宫月乃是聂青鸾的生母,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儿病情反复,不冲进去看自己的女儿才是奇怪的。而聂云哲更是青鸾的同胞哥哥,竟然老老实实站在院子门口一起等着……他微微蹙眉,对儿子问道:“云哲,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先来通报一声?”
这件事,聂云哲还真是被忽略了。不经意间他瞪了一眼身边的聂音,而聂音并没有察觉,只是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父亲。
眼下的这些小动作,聂炎熙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