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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离恨听的陈锡前半句脸上顿时露喜色,可是听到后面,脸色凝重又颓然下来。 23.
“究竟是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陈锡目光温柔的看向刘彦:“这个法子也是方才刘彦给我无意中的启发。”
“琵琶?”上官离恨心中不解转头盯向刘彦怀着的琵琶。
刘彦也是睁大了眼睛,那冰雕一碰即碎,却不知道陈锡为何用琵琶。
陈锡又侧目看向冰封雨姬的冰雕,说出心中大胆的假设:“刘彦的琵琶可以弹奏出不同的音律,即使不灌注灵力,无形的音波也是具有杀伤力的!”
刘彦眯着眼睛,只是这种杀伤力对修士并没有作用。
陈锡淡然的解释道:“冰雕不可触碰,却能矗立暴露在空气之中,空气不具五行属性,而那无形的音波就是空气的快速压缩震荡所产生!”
当啷!刘彦手指微颤拨动了一根琵琶弦。
“你。。。你的意思是。。。”上官离恨话音发颤。
陈锡对上官离恨微微一笑:“不错!刘彦琵琶的震弦只要达到一定的幅度,别说是冰块,就是岩石和金属都会因为共振而碎裂!”
“这。。。这。。。实在太疯狂了!”上官离恨心中虽然觉得有些道理,但是还是害怕万一伤到冰雕中的雨姬肉身。
“所以!”陈锡目光诚恳:“所以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
洞穴之中沉默许久,上官离恨痛苦的看着冰雕中的爱人雨姬,二十年前自己做的痛苦的决定与她分离,二十年后再度相逢却又要面对如此痛苦的决定。
上官离恨仰天长笑,笑到最后却是呜咽的哭泣,造化弄人不过如是,心中下定了决心,无论雨姬是否救的出来,但是今日来到合欢派,就算最终拼的性命也要杀了蓝岚为她陪葬。
“好!我就赌这一回!”上官离恨艰难的看着陈锡。
陈锡没有吭声,对上官离恨点点头,将目光转向刘彦。
刘彦心中也没底,只是故作平和的往前走上几步来到雨姬冰雕面前,轻轻的拨动琵琶琴弦,淡然说道:“本来合欢派的人我都要杀,更何况是合欢派中数的上的人物,不过看她自作自受被冰封了二十多年,呵!越是蓝岚要针对的人,我就越是要帮上一帮。”
只见刘彦面色凝重,左手顿时灌注指力,五弦齐鸣,音色却是缓而有劲,试着调出不同的音律。
一遍下来,五指更是拨若风雨,快的让人眼花缭乱,时而如同暴风骤雨,时而如同金戈铁马,声声响过肝肠齐动,如泣如诉百转千回,若是常人听的如此变化万千的曲音,大起大落曲折转瞬,只怕一时就要迷惑心神,心智错乱。
又是一遍音调而过,面前的冰雕居然没有一丝变化。
陈锡和上官离恨对视一眼,莫非这个法子并不管用?
一曲夏然而止,刘彦手掌一按琵琶弦,停下弦音的震动,身子忽的倒退一步,眼眸一划轻瞟一眼陈锡,这么细微的举动仿佛预示着她某种决定。
刘彦嘴角轻轻扬起,深呼一口气,左手手指呈扣,拇指和无名指只拨低音两弦,发出沉闷重复的裂帛之音。
然而随着她反复拨弦,整只琵琶由内而外发出耀眼的红光,比之前进入迷宫甬道时候更加红艳璀璨,仿佛此刻她拨动的不是琵琶弦,而是拨动着灼热的火苗。
刘彦的琵琶除了本身比一般琵琶略长,并无什么特别之处,陈锡一直看不透那琵琶为何能发出如此夺目的红光,就像琵琶里面藏了无数珍稀的红榴晶石一般,可是晶石平时也会发光,而刘彦的琵琶却光随意动,陈锡挠破了脑袋也不出来除了《铸器图鉴》之外的什么宝贝。
随着红光越来越刺眼,刘彦的脸上更是映出鲜血一般的赤红,手指快速的拨动那两弦,一遍一遍重复的声音,让人愈加的烦躁,只想赶紧堵上双耳。
然而奇迹就在这一刻发生,冰雕上最先从棱角处开始出现裂纹,一块块不规则的细小的冰渣脱落下来。随之时间逐渐推移,裂纹如蛛网般密布在冰雕上,连四周的冰壁也碎裂脱落,露出原来溶洞山壁的灰褐色。
啪!
无数的冰渣瞬间迸裂开来,上官离恨最为心急,顾不得遮挡冰渣的袭人,在冰雕碎裂,里面的雨姬身体无力的瘫倒的一刻,上官离恨已经将她抱在怀里。
“雨姬。。。雨姬。。。”抱着她就如同抱着一个冰人,没有一丝血气。
刘彦长吁一口气,甩了甩有些发痛的左手:“她冰的太久了,若不是她还有些道行,就算破了冰块也是死人,不过。。。”
刘彦不想接着说下去。
雨姬的血气和丹田气海早已衰竭,即使看的瞳孔没有散光,却也离死不远。
上官离恨哭泣着大声呼唤着爱人,疯狂的消耗自己的灵力渡入她的体内,却是再也激活不了她的气海,迅速的又从她的身体散到外面。
陈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却想不到居然还是这个结果。
“雨姬!?”上官离恨惊愕的看着怀中雨姬。
不过是片刻的时光,原本淡雅清丽的雨姬,光洁如玉的脸颊上立刻布满了鸡皮皱纹,满头乌发青丝瞬间如同霜染了一般,就是这么一转眼的刹那,雨姬从原来的年轻美丽女子变成了个鸡皮老妇。
“雨姬!?雨姬?你。。。你。。。”
刘彦不想告诉上官离恨这个残酷的现实,话到嘴边还是说了出来:“她被冰冻之年纪尚且轻,这二十多年因为冰封得以容颜不改,只是这二十年过去,她气血消耗太多,一旦解封,终成这般模样。”
“呵。。。”上官离恨苦笑着:“无论她变成什么样,都是我上官离恨的结发妻子。”
上官离恨的两行内疚清泪滴落在雨姬沟壑的苍老的脸颊上,却如甘霖洒在旱土。
雨姬的脸上居然微微发出一丝红润。
面对突如的变化,上官离恨又惊又喜,柔声呼唤,而陈锡和刘彦旁观者清,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回光返照大限之相。
“你。。。是你?”雨姬颤抖着双唇。
“我!是我,我来了!”
“你好狠!”
“我。。。我错了,我不会再丢下你和我们的女儿。”
雨姬艰难的动了动头部,眼光木然的看着上官离恨,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他的脸颊。
“我不怪你,只是我们的女儿悦儿。。。”
“我们的女儿悦儿?”上官离恨第一次听到自己女儿的名字。
雨姬想点头,却是一丝力气都没有。
雨姬轻轻的眨了眨眼,说话气若游丝越来越轻:“你一定要救。。。救出她。。。”
“好,我。。。我答应你!”上官离恨泣不成声:“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离了。”
雨姬的目光越来越散,勉强的露出离别前幸福的微笑:“她和你很像,耳朵。。。”
“耳朵上和我一样有两个凸起?”上官离恨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突然听到雨姬这么说,一股做父亲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雨姬微微笑了笑,突然剧烈的大口喘气:“她。。。她。。。她还有。。。还有你的那。。。那块玉。。。佩。”
最后一个字终于从雨姬嘴里吐出,仿佛完成了一件大圆满,眼光一散歪在上官离恨的怀中再也没有醒来。
上官离恨紧紧的将她抱住,脸颊贴着脸颊,就像哄着孩子睡觉,此时无泪也无泣。
“那块玉佩还是我们认识的时候送你的定情信物,我岂能不知,你给了我们的女儿,就是想让我一眼就能在人海中认出她是么?”
“我知道。。。我知道。你安心睡,剩下的一切都让我去做。。。”
身死不回,上官离恨却表现的异常的安静和满足,二十年的生死两茫茫却不过千千晚星一噏一合。
刘彦看的如此情景,脸上淡然,心中却也有些不忍,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过了许久,上官离恨擦干眼泪,对怀着死去的雨姬柔声说道:“我们一起去找女儿,一起回家。。。”
上官离恨将雨姬放平在地面,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长纱将雨姬的尸体盖好,就像照顾熟睡的妻子般温柔,将她整个人收进腰侧商品储物袋中,这才站起身来,分别对陈锡和刘彦深深一拜。
“多谢两位对内子的照顾。”
刘彦转过身不受他这一拜,陈锡连忙回礼。
上官离恨不再多言,面色凝重,深吸一口气,钻出洞穴,大步沿着原路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