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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不知什么东西拍在木桌上,发出了响亮的声响。
“我不管你是谁,请你离开我的办公室。”一个洪亮的嗓门传出了送客的怒吼。
“你可以不管我是谁,但是很抱歉,我仍然得见到我想见的人。”一个不带多少情绪的声音回应了对方,这个声音很明显是强纳森首席执行官的。
“如果我坚决不同意呢?”那个有着洪亮的声音的人似乎被气坏了。
“依照帝国安全法,我可以不理会你是否同意。”强纳森说。
“所以,我今天亲自前来,是向你提出礼貌性照会,并非来征询你是否愿意。”他又补充说,用他一向稳定的语气。
但是,他的语气越是冷静平稳,跟他对话的人,似乎火气就越大。
“照你这么说,你的这些蛮横无理的行为,竟然还是对我“礼貌性”的照会?”
“所以我应该要欣然接受,是这样吗?”
这个快要气疯,而且嗓门声音宏亮的人,就是蓝星帝国的最高科学研究机构,帝国科学院的首席院士,也是目前负责职掌整个科学院运作管理的实权者。
他就是图邦,被帝国内所有科研领域视为不可逾越的丰碑和精神领袖。
不认识他的人,会以为他应该是个斯文有礼、举止庄重、言词优雅,并且偶尔讲出一些人们听不懂的专有名词的老学究。
可是这么想的人,绝对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图邦,从来不是人们所认知的这种形象。
他精力旺盛、脾气暴躁、喜欢喝酒、爱好户外运动、三教九流的朋友多不胜数,甚至求学的时候也不是顶尖的学霸。
可是他对于科学研究的热情无人可以比拟,而且他最为擅长的是提出研发的构想和各种假设。
简单说,就是他脑袋里随时有各种千奇百怪的资讯和想法,然后,他可能某个时刻,会突发奇想的将它们组合起来,然后一头钻进去研究。
虽然他有非常多失败的个案,被公认是“最经典的馊主意”。但是,仍然有非常多革命性的创新研发,就是在他这种天马行空的假设下发展出来,而永久性的改变了帝国的科学进程。
因此,他被尊崇为首席院士,以表彰他难以被替代和抹灭的科学成就。
当然,更令人知晓的是他另外的绰号,“流氓院士”或是“那个科学院的老疯子”。
他自己虽然不大按牌理出牌,不怎么正经,但是他却对那些钻研在各种科学研究领域的人们非常好,也很尊重他们。
因此他虽然在帝国科学院一把手的位置上,没有多么耀眼的管理专长。但是帝国科学院和其下的各个分支研究机构,都对他心服口服,上下凝聚力难以想像的好。
这在文人相轻的学术领域里,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帝国科学院里个个都是广大星空里最顶尖的天才,无一不是目空一切,自视甚高。但是他们都知道图邦首席院士,的确是从心里面把他们当成自己人,只要提出各种需求,不管是要人、要资源、要预算…等等。
图邦总是能不厌其烦、全力以赴的努力帮助他们,不会因为职位高低或是资历的深浅而有所区别。
哪怕到最后图邦没能帮上什么忙,但是,人们都知道,他真的很努力的去尝试过各种可能的途径或方式,最后才无法实现的。
而不是像许多人,满面春风的在人前接下你的需求,但是一秒钟之后,就把你殷殷期盼的事当耳边风,在最后时刻才告诉你,因为种种原因,所以无法完成,这样的外交辞令来搪塞你。
用古老的话语来说,就是“古道热肠、义薄云天”。
这种性格通常只有在江湖侠客里才会出现,但是却非常不协调的出现在一位帝国最顶尖的科学研究者身上。
这也是图邦一直都是人们茶余饭后闲聊话题的重要原因,因为他做过的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而现在,他已经快要被眼前这个满身没有人味---这是图邦事后对人所形容的强纳森,快要气死了。
这个家伙竟然只因为一个爆炸现场采集到的新成分,就打算上门来,要求相关院士和可能知情的人员接受询问和侦察,斯可忍孰不可忍,这是侮辱斯文,这是挑衅!
就在两人正冰炭同炉,爆发激烈的反应时,收到通知的龙平大长老快步的走进了图邦的办公室。
“老图,你这是在干什么?我看在帝国卫星上的驻军,都可以听到你的大嗓门!”龙平大长老一进门就冲着图邦喊了一声。
“龙平你来得正好,你快把这几个家伙带走,不要影响我晚上喝酒的好心情。”图邦大声的对着龙平说。
“你在讲什么疯话?强纳森他们是来做事的,你让我把他们弄走?”龙平大长老说。
龙平大长老和图邦首席院士,两人平常素有来往,算是有不错的私交。
龙平大长老知道图邦的火爆个性和护犊子的习惯,只要踩到他的这条敏感神经,天王老子都不怕。
“做事?一来就拿几张他在办公室自己写的破纸,就要我把人叫来给他约谈,这样叫做事?”
“如果这样叫做事,那我下次也自己写几张纸签个名,然后我去帝国银行让他们把金库的钱都交给我,是不是也只是去做事?”图邦气坏了,开始鬼扯。
“老图,你是头脑过热还是眼睛瞎了,你再看仔细一点。”龙平大长老有点啼笑皆非。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他们行政长官办公室自己发出来的。”
“自己在办公室拿一张纸,自己写理由,自己盖章,还自己签个鬼画符的名字。这我也会。你如果要,我现在就写一堆给你,我跟你讲,我的帝国科学院的公章和我的签名还可以比他搞的好看又大气,另外,我还可以用金漆印泥,让他闪闪发亮…。”
图邦开始发挥他个性里桀骜不逊的特质,说起歪理一套又一套的。听得龙平大长老直摇头。
龙平大长老走到旁边,拿过强纳森手上的公函,然后递给图邦,说:“老图,你别再胡说八道了,你认真给我看清楚。”
龙平大长老把公函递到图邦的眼前,然后不动,想让图邦认真看仔细。
图邦难得看到龙平大长老这么郑重的神情,只好把视线放到眼前的公函上。
“我老花眼,太近看不清楚。”图邦嘟囔着说。
“你这个老流氓,原来你根本没有看清楚,难怪胡闹了半天。”
“你拿去,自己慢慢看,看等一下是不是吓死你这个糟老头。”龙平又气又笑的说。
图邦有点不情愿的一手接过公函,悠悠晃晃着走去他的坐位,接着慢慢吞吞的看了起来。
他知道,龙平既然叫他看,自有他的道理,这点轻重他还是分得清楚。
“首席行政执行官办公室公函…”他看着抬头的第一行字,一边腹诽一边默念着。
“兹因前任帝国首席行政执行官理查子爵阁下遇刺一案,现场查验出贵科学院曾经通报之研究中特殊矿物元素。”
“因此事涉及帝国安全及其他多起重要安全事件,故首席行政执行官办公室提请长老团,…”原来是龙平你这老头同意的,图邦心想,难怪你急急忙忙的跑来当说客。
“…经长老团龙平大长老向星主陛下觐见报告后,取得星主陛下亲笔签名授权同意…,”图邦看到这里突然间惊吓出一身冷汗。
他急急忙忙的端坐起来,往公函最下端的签名处看去。
星主陛下的签名妥妥的在最下面一行,陛下虽然老迈,签名依然一丝不苟,只是感觉上的力道有些薄弱。
“这......,这......!”图邦突然满脸通红的站了起来,话也说不清爽。
他看了看公函,又看了看他前面的龙平大长老以及强纳森,和更远处的强纳森随员,他真想找个地洞钻了进去。
哎呀!从来没这么丢脸过。
自己刚刚嘴上还不干不净的批评星主陛下的签名是鬼画符,说了满口胡话,这下子真是丢人现眼了。
强纳森虽然个性严谨,看到图邦这个窘境,也不禁莞尔。
后面的狄希贤等人,则每个人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至于心中是否已经笑腻乐歪了,这就没人知道了。
毕竟,要看到科研界的老顽童像这样当面出糗,机会可是非常难得的。
“你看看,你看看!“龙平大长老知道这个老家伙吃鳖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好啦,现在事情弄清楚了!“他问。
“清楚了!“图邦有点哀怨的说。
“强纳森他们可以做事了?“龙平大长老问。
“可以了!“图邦弱弱的说。
“好了,事情弄清楚了。“龙平大长老转过头把公函从图邦手上拿回来交给了强纳森。
“谢谢你,大长老。“强纳森跟龙平大长老致意。
“没事,下次还有类似状况要来的时候,先跟着个老糊涂说是星主陛下派你来的,他就不敢嚣张。“龙平边说,边瞪了一下他这个满脸通红的酒友。
“他呀,天不怕地不怕,只怕星主和他家里的太座,整个蓝星帝国他排行第三。“
“………“强纳森心里有点好笑,却不知道要接什么话,只好保持沉默。
“谢谢图邦首席,我们不会对科学院的院士们无理,只是希望他们协助调查,厘清一些事情,请您放心。”强纳森不亢不卑的转身向图邦首席院士说。
“嗯…,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那我们就不继续打扰你办公,谢谢你的协助。”
强纳森说完,领着狄希贤等人离去。
龙平大长老和图邦相对而视…。
“哎!你怎么不事先给我来个消息呢?害我丢人丢大了!”图邦埋怨着说。
“谁知道你啊!星主陛下的签名就在那里,哪知道你竟然视而不见?”
“你想想,如果不是星主陛下同意,你说星空下谁敢跑来找你这个老流氓要人去询问呢?”
“………”
图邦想了想,龙平大长老说的也没错,星主陛下对于科学院一向是十分重视和礼遇,的确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怪只怪自己脾气一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胡搞蛮缠,要不是龙平及时出现,恐怕这个事情闹大了,自己就真的无地自容了。
“唉!”
“我说龙平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一件小事,还惊动了星主陛下。”
“唉!老图啊,有些事我是不能多说的,我只能跟你说,这些,现在已经不是小事了,而是有可能动摇帝国根本的大事。”龙平语重心长的说。
“动摇国本的大事…”图邦看着龙平,半晌说不出话来。
“嗯!”
窗外的阳光,灿烂的洒下,但是却照不亮办公室中的两人心中升起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