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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晚宴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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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济又补充了了一下时间规定:以水漏的指针划过一格为限,大约30滴水滴下的时间,救出一名被劫持者,完成预定目标,若未救出,则宣告失败。

    那边早有佳金院的门徒搬来了一个金属制的水漏,水漏外观看起来是一个瓶子形状,因为这瓶子就是清轻苑的标识,这轻苑湖就是瓶子形状。

    水漏上写着:清轻苑三个大字。

    细长的瓶嘴向外滴水,名为:流滴;下端则是一个透明的圆柱形容器,是一种特殊的材质,在夜晚闪着迷人的光亮,方便看到时间刻度,名为记漏。记漏上面刻满了小格子,在小格子旁边写着记录时间的文字: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等等。记漏上有一个红色指针,水每满一格,指针就向这个位置,周而复始。

    那瓶身和记漏,分别通过金属管联通轻苑湖,平日自动补水,水满自动排放,无需人工管理。乃是佳金院伍屏为苑内独家制造的。

    这号牌抽取的顺序分别是1号易子规,2号伏天云,3号漆雾曳,4号施殊,5号裴南盐。

    拿好号牌,各自回位。

    1号易子规上前选剑。

    易子规,一袭暗绿衣衫,黑靴,发髻束起,上面戴着一块方形刻花银饰,脸色黄白,左脸颊有几颗明显的红痘印,气质狂傲。

    他稍加思索,选了火德流光剑,易子规心想:“木头怕火,所以此剑对付木头人为最佳。”

    常济指定汤夜笛、常释做记录,提醒时间。

    汤夜笛喊出:“开始。”

    此刻,全场鸦雀无声,都盯着场地中间,连头顶掉下的一片银杏叶的声音都清晰可辨。

    两个木头人突然开始行走,手中木剑舞动有声,一前一后将五个石头雕像围在中间。

    一时间老年人的求救声,女子的喊叫声,小孩子的无助声此起彼伏的传出来。

    易子规握紧剑鞘,木头人也不主动出击,就是快速的围绕五个石头移动。

    “还是师兄你设计的木头人精巧,这才是器物制造之精华,什么刀剑为君子所生,不过是打打杀杀见血见伤之物,说那么玄而未玄,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埏木院的王梭低声对安波秀说。

    安波秀自然觉得此话十分耐听,嘴角撇过一丝傲娇,就连下颚浅浅的胡须都抖了抖。他拉了拉衣服,扯了扯衣领上那两个深红色的轻苑瓶刺绣,这是二级器理师的标志。

    “这次器物大赛之后,只要拿到木器组第一名,我就可以申请成为一级器理师。到那时,常济这种资质平平的器物设计者还凭什么管理这清轻苑。”安波秀心里想着,嘴角不禁浮动起不屑和快意。

    易子规在木头人旋转过程中,看到一个破绽,拔剑飞起,只见火光融融围绕剑身,伴着隆隆的雷动之声。

    易子规飞跃到半空,再直奔一个木头人直刺而下,不想那木头人动作极快,闪避开来。他一站稳,就冲着最近的木头人连刺5、6剑,其中一剑击中木头人的左臂,剑身的火瞬息将木头人的左臂烧出一个窟窿。

    然而剑鞘滚烫,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通过了一股热流,汗水不经意的湿透了后背。趁着木头人一踉跄的功夫,易子规没时间过多考虑,就近抓起一个石雕塑,刚想跳出圈外,却被后面过来的木头人一剑挑破后背的衣服。他回身一剑,击退身后的木头人,剑身闪着火光划出一道曲线,木头人向后一闪,剑却在一个孩童雕像上划起一道火光,留下了一道烧痕。

    常释喊:时间已到。

    木头人停止行走,重新站立,一动不动。

    易子规后退几步,放下怀中雕像,乃是一个瘦小沧桑的老者。

    易子规将手中之剑重新放回木架,再向各位施礼,回到自己位置。

    常济让大家一起鼓掌,掌声稀稀拉拉响起。

    2号伏天云站到木架前,依旧一身满身桃花的白衣,白靴,腰间别着玉笛。他从上到下的看一遍木架,拿起花开向晓剑。

    待他站到雕塑前面,汤夜笛喊:开始。

    两个木头人依旧如刚才一样绕着石雕塑旋转,那个左臂烧出窟窿的木头人看起来无甚变化。

    伏天云心想:“那孩童雕塑身形小,轻巧,容易救出。”于是盯着木头人的破绽想救哪一个孩童最合适。可不能观察太久,因为时间有限。

    他按住剑鞘,拔出剑身,突然异香扑鼻,仿若身置无数花丛之间,他从上向下,看准那个站在孩童雕像前的木头人,直刺而下。

    速度极快,那木头人躲闪不及,肩部被刺中,迷醉不可动。

    伏天云,刚想拔剑,抓起一个孩童雕像。

    却听到一个女子的娇滴滴的声音:“救我,公子!求你,救我吧,公子!”伏天云眼角余光一看,原来是那个女石头雕像在说话。此刻他才发现,那女雕像美艳不可方物,一双眼睛分外妖娆迷人。

    伏天云本就是登徒浪子,如何受得了这种诱惑,一时迷了眼,飞身抱起那女雕像。可另一个木头人已经来到他身后,挥剑来刺,伏天云不管不顾挥剑直刺,刺中了木头人的胸部。

    在异香中,两个木头人都迷醉不可动。

    浮云天抱着那还在喊“救我,公子”的女雕像。因为连刺两剑,伏天云损失40真元,此刻身体已感无力,但还是把女雕像抱出木头人的势力范围,再将剑放回木架。

    向众人施礼。

    掌声断续响起,伏浪川更是一副得意之情。

    此刻,冶铸院的几位弟子许清窅、朱辰纶等正在按照事先定好的规则给二位打分。

    男子对一个人的判断往往遵循规则而行。

    而女子则不然,女子感性,且最厌恶的便是这男子花心。

    尤其是薛夫人,虽然跟端世贞过了一辈子,二人平日相敬如宾,但薛夫人深知自己从未获得夫君的心。那本应完整的属于自己的男人,其实自己得到的只是一副会说话、会行走的躯壳而已。端世贞的心早已在几十年前归属另一位女子。

    而男人的心一旦有了归属和寄托,即便身体躺在自己的床上,也只能是同床异梦罢了。

    虽然伏天云相貌不差,世家子弟的翩翩气质,可刚才这救女雕像的行为,薛夫人却是历历在目。不知不觉间,已在心中除去了伏天云这个人选。

    芜茵因为不知道几位公子的表演皆与向她求亲有关,因此带着小牟看的津津有味。看到苑内许久以前制作的剑竟然如此出神入化,更觉自己制作的纨取算不上一个器物,实在不值一提。

    夜风乍寒,落叶不时的飘下,芜茵打了一个喷嚏。

    此刻有人递过两件外衣,一件给薛夫人,一件给芜茵。

    薛夫人和芜茵回头一看,乃是柳泽林。

    薛夫人冲着柳泽林点点头,芜茵则是惯用的那句:“柳师兄是最体贴的。”

    柳泽林也不多说话,重新回到座位。

    此刻,漆雾曳已站在木架前。

    漆雾曳站在木架前,并未多加思索,便拿起了夜别一曲剑。

    漆雾曳刚才已经观察过木头人的行动轨迹,木头人虽然移动快,范围广,但两个木头人速度一致,且一直向一个方向移动。只有一个木头人受到攻击的时候,另一个木头人才会转身过来一起围攻。

    因此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漆雾曳一袭淡青色袍服,布料上是白色的萱草纹样,带着一点橙色,十分淡雅。而他本人身材颀长,肤白,五官极为协调,面部毫无瑕疵,双唇天然水润,尤其那双眼睛,透着一股万事皆平淡,万事皆可控的超然气度。

    薛夫人刚才宴会上已经注意到了漆雾曳,而此刻更觉这相貌、气质实在符合自己的要求,暗暗的希望他能完成的出色一些。

    芜茵晚宴上看到了漆雾曳,这个不太言语,又一身超然气质的公子,的确让芜茵很难挑剔哪里不好。此刻她也盯着他,只想看他如何完成这个游戏,是否能力也如他的外貌一样出类拔萃。

    此刻,裴南盐看着漆雾曳却别有一番滋味。三年前,二人一起四处闯荡,斩妖除魔。虽没有一起发誓要做一场如何惊天动地的事业,倒也想要自己努力去争取人人认可的上士一级,而不是靠家世提升修为。如今,漆雾曳身体一如从前,毫发无损,甚至变得更高更加挺拔,而自己则断了一臂,连挥剑都成了问题。

    裴南盐的内心,并无责怪漆雾曳的意思。哪怕三年来,二人再没联系,就连彼此的父亲都因此断绝了来往,漆雾曳仍然觉得个中定有其他隐情。只是今朝相遇,既不能当着父亲的面相互说话,也不知道是否有机会能够单独见面,谈谈这三年的情况。想到这儿,裴南盐的内心仿佛被抛入了一张网,网时紧时松,让自己无所适从。

    常济一如刚才,站在端世贞旁边,二人还是一贯的表情:气定神闲。

    倒是坐在那里的裴道恒,脸上露出了些许嫌弃的表情。

    汤夜笛喊:“开始。”

    漆雾曳站在那里,丝毫看不出紧张的情绪,木头人已经开始绕着剩下的雕像旋转。

    漆雾曳瞄准一个木头人从眼前过去,瞬间拔剑,飞身而起,直刺木头人的后背。剑音如同一首凄美的乐曲,由远及近,被刺中的木头人动作突然缓慢。

    就连现场的众人,也都被这婉转的剑音所感染,一时间全场情绪都陷入低沉。

    此刻,另一个木头人已经从漆雾曳的后方赶到,但漆雾曳有一个独家的能力,就是可以通过声音判断距离和位置。他拔出剑,并不回头,直接反刺一剑,刺中了另一个木头人的大腿。

    琴音不绝,两个木头人已经动作迟缓。

    漆雾曳本身深谙音律,身心自控能力极强,因此完全不受剑音的影响,依旧行动敏捷。

    他飞跃到另一侧,单手裹挾起两个雕像,飞到原初的位置。

    此刻,水滴——只滴下了22滴。

    众人一看,地上乃是一个成年男子和一个孩童。

    全场掌声雷动。

    芜茵起身喊一句:“技法相当了得,完美无缺。”

    薛夫人急忙拉回芜茵,端世贞也是回头瞪了芜茵一眼。小牟安静了良久,这会儿又跟上了那句:“此时无声胜有声。”

    端世贞这边,常济心里在为施殊暗暗担忧,但面色不改。其他弟子和门徒则都为漆雾曳刚才这番精湛的计划和动作所折服。

    但对面的几大世家的表现则各不相同,虽然表面都是称道,但可以看出,彼此都不服气。尤其那裴道恒,虽然也有鼓掌,但脸上的表情却满是嫌弃。

    漆雾曳向众人施礼,将剑归回原位。

    施殊已经站到木架前。

    常济心里想:“我并未说别人选过的剑,下一位公子便不可选,这几位公子对于别人选过的剑,竟然出奇一致的认为不可再用。常济心生奇怪,但却没办法暗示施殊。”

    偏在此刻,一个穿着灰粉色衣衫的门徒跑来,面色稍显慌张,来到常济面前,低声与常济耳语:“小签放箭射死了一个人。”

    常济一惊,“什么人?”

    “岚山亭的门徒。”

    小签在大门处,一般只是记录来人的相貌、身高、衣着,说一句:来晚不如来早。而放箭,除非是那人没有从此门进入,未被小签记录过,并携带了清轻苑的物品且没有放行的标签,并要越墙而出。总之,小签不是万不得已不会放箭,这么多年来,小签也只放过两箭而已。

    岚山亭一向与常济私交甚密,前几日刚刚跟常济签下购买协议,而那岚山亭的扬寻怀也是本届器物大赛的评委。

    常济此刻已经收回脸色,重回平静,离开场地,带着报信的门徒来到一棵香樟树下,低声交代几句。

    门徒转身离开。

    常济重返场地,端世贞自然回头看一眼常济,虽未开口,常济心知老师已看出端倪。低声说:“有个门徒晕倒,我让他们抬到房间休息会儿。”

    端世贞点点头,示意常济坐下。

    常济坐在端世贞身边。

    施殊已经拿起了冷雨空阶剑。

    施殊这人相貌平平,身材中等,很是壮硕,黝黑的皮肤,脸上的胡须也很重,但给人朴实可靠的感觉。就好比你去买苹果,好看的口感未必好,不好看的未必不好吃。当然,有可能好看的也好吃,不好看的也确实难吃。所以根据外表判断,时常会出错。

    施殊一袭黑衣,上面有一些红色的花纹小图案。

    施盘刚才看到漆雾曳这番干净利落的表演,心里一惊,心里想如何让施殊能够表现的更好,思来想去只有暗中帮忙这一条路了。

    常济与施盘多年来交往甚密,而枫林院在修仙界也是实力雄厚且颇有影响力的一门。自己做苑主,除了在器物制造届的声望,这些重要仙门霆院的支持也十分重要。因此常济也在暗暗思量怎么帮这施殊。

    施殊并非无脑,而且修为已到上士,他内心的想法是砍倒一个木头人,那就可以轻松救出人质。

    汤夜笛一喊:“开始”。

    施殊就持剑直奔左侧的木头人而来,挥剑去砍那木头人的双腿,一剑刺中了木头人的左腿,顷刻间,寒风阵阵,雨点直落而下,秋叶飘飘洒洒从天而降。那木头人并非不堪一击,这一剑只是掉了一块木头,并不影响行走,反倒刺激了木头人持木剑拼杀过来。

    石雕像又开始呼喊:“救命啊,救命啊!”还有孩童无助的哭声,乱人心绪。

    施殊不管,一心拿下这个木头人,飞跃躲避的过程中,反复冲着木头人的左腿砍。然而身后的木头人已经冲过来,眼看木剑已经刺向发际,施盘在桌下使了一遭定身术,一道红光定住了施殊身后的木头人。

    施盘如此作弊,现场的人都惊愕了,竟然还可以如此场外协助!!!!!!

    众门徒议论纷纷,就连端世贞也没想到施盘会出手。

    可常济却假装没看见一样,反正他并没有说不可以场外帮忙,就算大家质问,他也有办法圆过去。

    施殊一看身后的木头人已经被定住,就盯准了眼前木头人的左腿猛砍。三下五除二,在寒风阵阵中,随着飘落的雨点和秋日的落叶,终于砍断了木头人的左腿,那木头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趁着身后那个木头人还未从定身法中缓解出来,施殊抱起一个雕像跳出木头人围住的场地。

    此刻,水滴已经35滴,然而汤夜笛、常释却假装没看到。

    常释一看施盘放下那个刚成年的男子雕像,才喊了一声:“时间到。”

    全场寂然。

    稍后就是各种议论之声,此伏彼起。

    “这是作弊啊!”

    “竟然场外暗中帮忙,啧,啧,啧。”

    ……

    薛夫人看在眼里,虽觉得施殊的长相不是太讨喜,但并没有厌恶。但施盘的出手暗助,让她觉得有失大家风范,做事不够光明磊落。而男子若是行事让人觉得没有气度,那就不可成大器。因此,心里便对枫林院蒙了尘。

    芜茵对施殊并没有成见,虽然他的相貌绝非芜茵所喜欢的类型,可芜茵觉得施殊长什么样跟自己无关。倘若她知道此人是来向她求亲的,那她必然忍无可忍的跳出来指责一番。不过施盘暗自出手,芜茵还是不可控的嘟囔了一句:“这可是别人帮忙完成的,应该成绩作废。”

    施殊已经将剑放回原处,施礼,退回位置。虽觉得自己有点胜之不武,可好歹完成既定任务,干脆假装啥也不知道,默不作声。

    端世贞回头看看常济,那意思:“你怎么解释?”

    常济心领神会,旋即起身:“诸位,稍安勿躁,刚才阐释规则的时候,并没有说不可以场外帮助,这也是我的疏忽,因此次轮成绩有效。不过我们今天只是游戏、玩乐,以开心为主,所以,我郑重的说明:接下来的项目,只有五位公子独立完成方有效,他人不可再参与了。”

    柏双流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规则都是他自己定的,他说谁胜谁就胜。”

    李渐山、徐牧樽也是跟着附和柏双流说的有理。

    伏浪川自然要站出来说话:“这场外暗助,无异于用阴险之遭取胜,让人不齿,身为名门,不该有此等下作行为。”

    裴道恒、漆清贺、易子规等人虽未说话,但表情也传达了不满。

    端世贞只得起身:“今日我们只是让几位公子玩乐,助助酒兴,切莫当真。不过,孩子们的游戏,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要掺合为好。大家继续品尝我这清苑茶,看孩子们表演吧。”

    小星上前,挨个倒茶,横竖还是那句话:“茶要趁热喝。”

    端世贞一说话,大家也都不好意思再争执。

    比赛继续。

    裴南盐已经站到了木架前。

    而众人已经注意到,他的左臂始终贴着身体,哪怕走动中手臂也无摆动。

    其实到了裴南盐这一步,他已经没了选择。

    其他人用过的剑他不会选,即便其他人没用过,他也不会选。因为自从折损了左臂,他就不能再用剑,每次挥剑,都会带动左臂刺心的痛。那种痛仿佛从遥远的某个冰山飞出巨大的冰块,压住自己的身体,逐渐的躯干僵硬,最后连心都冰封住了。

    就算他能持剑,也不可能一手持剑,一手去救石雕像。毕竟他的左手是不能动的,连一颗围棋子都拿不起来,谈什么拿起石雕像呢。

    刚才断腿的木头人已经被移走,换上了一个新的木头人。

    施殊救出的石雕像是一个刚成年的男子。

    现在还剩下两个孩童雕像。

    裴南盐虽然左臂不能动,但身材瘦高且笔直,完全如竹子一般挺拔、俊秀,一身无比挑人的橘红色衣服,散落着白色的水仙纹样,却穿出了别样的气质。完美无缺的脸上,虽然有一种失望或者无处安放的漠然,也有一种微微的不羁,然却恰到好处的如水墨滴落宣纸那一刻的惊喜,没有具象的约定,多了一份变数的期许。

    就连柳泽林在内心里也不禁暗暗惊叹,这身衣服但凡换一个人都难有此等效果,若人的肌肤不够白皙光洁,那这衣服便会让人再显得黑上几分。若是内心非一个通达明世之人,这衣服又会显得轻佻。可偏偏这个人穿出了这衣服的底蕴,想到这衣服是自己做的,难免就自己在内心也暗暗的傲娇了一回。

    芜茵对裴南盐比起其他几位,自然要熟悉的多。一看裴南盐这气质和神态,也觉得确实是难得的俊秀公子。她摸了摸怀中那个小小的纨取,心想“若是想让溶溶姐一见倾心,那非裴公子和漆公子莫属了。”

    汤夜笛喊了一声:“开始”。

    裴南盐站在原地并未移动,也没有去木架上选择剑或者刀。

    全场寂然。

    两个木头人又开始快速的转着圈,把两个孩童雕像围在中间,只听得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喊声:“我饿了,要吃东西。”声音绵延不绝从木头人围着的中间传过来。

    裴南盐并未看那木头人和雕像。

    众人迷惑不解。

    突然,裴南盐右手从胸前拿出一把银两,侧前方无人之处有一棵高大的乌桕树,上面挂满彩色的灯笼,在夜色里显得枝形非常优美。

    只见裴南盐一甩右手将银子高高抛起,丢向那棵乌桕树,瞬间从木架上拔出初雪刀,朦胧的夜色里,幽蓝色的光芒溢满刀刃,寒气深深。

    那两个木头人设定的条件就是:劫财。

    因此,裴南盐想到,估计见到银子,两个木头人或许心动,扑向银子。

    若这木头人是别处的,大概还不会这么爱钱,偏偏安波秀就是一个任何事情都折算为钱财数目之人,出了名的爱财如命。他做的木头人也注入了他的真元,一样的见钱眼开。

    两个木头人,一看银子从头顶飞过,迈开细长的双腿直奔乌桕树跑去接那空中的银子,早已忘了雕像的事。

    裴南盐动作极快,初雪刀直奔木头人飞去,削掉了后一个木头人肩膀的一块木头,又飞中了前一个木头人的后背。

    只见雪花簌簌从天而降,瞬间周边白色笼罩,茫茫不可见。

    两个木头人也冰封在原地不动了。

    裴南盐虽然也损失了一些真元,然几乎没有消耗什么体力,就轻而易举的将两个孩童雕像单手救了出来。

    水滴,只滴下了20滴。

    裴道恒、端世贞第一个鼓掌,全场随即掌声雷动。

    这般操作,虽然未必成功,但构思新奇,角度特别,成效斐然,常济等众师兄、师弟也是暗中惊叹。

    薛夫人其实早听说这裴南盐,昨日的事情她也知晓,今日宴会特别留意裴南盐,印象极好。

    刚才这波操作,薛夫人也深受启发,完全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完成任务,于是内心越发喜欢了。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与裴道恒有缘无份,如今芜茵如能与裴南盐结成姻缘,也算一桩美事。只是要想办法把这裴南盐的胳膊彻底治愈,心里这么一想,难免就看了对面的裴道恒一眼,就好像心有灵犀,裴道恒也注视着她,二人四目相对。虽然往事成烟,眼下彼此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可还是莫名的不好意思的赶紧别过脸去。

    可,端世贞已经注意到了这一切。

    芜茵暗暗觉得这裴南盐的想法确实独到,也在内心很是欣赏。

    常释喊:“时间到。”

    雪花与笼罩四方的白雾顷刻散去。

    常济赶紧站起来,宣布本轮游戏结束,“最后得分,我们一会儿宣布。接下来的游戏是茶道。柏器理师和安器理师来为大家介绍规则。”

    场地中间此时摆好了一张圆形的桌子,上面不同的方向摆了五个茶壶和10个杯子。

    穿着清轻苑服的柏双流和安波秀站到了桌前,他们胸前红色的清轻苑标识的刺绣瓶子闪着红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