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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问煮石道人:“道长,刚才那鬼婴应该是刚出世吧?怎么实力似乎已有筑基境了!”
“没错。”煮石道人道:“估计入胎数年才生出来,充分吸收地底阴湿邪戾之气,又用生人魂魄喂养,才能有如此凶恶霸道。这种天生鬼物一旦成型,厉害无比,所以今日务必要将其除去。”
李易答应,两人回到最先达到的那处洞穴,一路上没有发现朱成道和皮母的动静。
煮石道人指着坑中,道:“打开来看看。”说完带了护身符,谨慎上前,用手中短棍将最近的棺材盖拨开,棺材里赫然躺着一个男孩,约摸十一二岁,闭着眼,面色苍白。
李易讶异出声,大步跑过去,问道:“还活着吗?”
煮石道人不答,迅速施法,破解邪咒,不多时,男孩睁眼醒过来,煮石道人安慰他道:“孩子,别怕!你安全了。”回头对李易道:“幸亏来得及时,只是受了些惊吓,元气未损,若再耽搁半日,后果难料。”
李易数了数,坑中棺材一共十八具,当下和煮石道人分别动手,将棺材盖一一打开,解救出里面的少年儿童。开到最后一个时,李易差点傻了眼,里面的人娉娉婷婷,清丽娇小,竟然是凤翔公主李余!
李易赶紧将她救醒,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相公!终于找到你啦。”李余见了他很兴奋,想坐起来却浑身无力,于是伸直两条手臂,示意要他来抱。
李易只是拉起她来,满心疑惑。
事情是这样子的。
司马旺死后,皮母被攫魂鬼王独孤杰拿住,打斗不敌,便倾心投靠,独孤杰给了她一些好处,又命她来中原收集童男童女,顺便打探李易的下落。
皮母在突厥可汗的婚礼上找到了李易,却被朱成道攻击追杀,两人功力相若,但皮母忌惮李易,于是往南逃走,来到九原郡,陆续做下不少恶事。
那天李余被李易扔在客栈,对着空屋子哭了一阵,发了一大通脾气,听着街上马蹄得得,不禁担心起来,“他说已经传出话去,很快就有人来送我回宫见父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余在和亲的路上,心心念念的就是宫中的美好,但自从认识了李易,她这个“新郎”便成为她心目中最光辉的美景,最闪亮的追求,其余的所谓美好瞬间褪色。
她是嫁了“新郎”忘了爹,何况这个爹跟她并不亲近,李昌北子女众多,从小到大召见女儿的次数很有限,甚至不如李余的贴身侍女熟悉。
我才不回去呢!她心里赌气怨恨,回去了也要再被父皇送走,和亲,或者赐给某个将军,我才不要呢!
我要去找他。
“他”,此刻在这位小公主的脑子里是个多么美丽而神圣的字眼。
他之前抛下我,只是开个玩笑。李余天真的想,等见了面,一定会对我好,我可是他的新娘子啊!
于是,她出了客栈,目的明确,却没有目的地,见人就问,“喂!我问你,你见过一个这么高,背着剑,脸很白,眼睛很亮,长得很好看很好看的少年人,你见过吗?他去哪了?”
路人听了,脸上的神情就像见到神经病一样,若非李余气质高贵,模样秀气,单是这种无礼的询问,已不知挨了多少打骂,甚至还有更凄惨的遭遇。
然而,有一个人很热心的回答了她的所有问题,并且明确告诉她,见过那个很好看很好看的少年人。
这个热心的人就是皮母。于是李余进了棺材。
“殿下。”煮石道人听见李余喊李易为“相公”,不住朝眼前这个爱娇却有些蛮横的少女打量,“这位……是尊夫人吗?”
“别听她胡说!”李易狠狠瞪了李余一眼,“她是李昌北的女儿。”
“哦。”煮石道人不说话了。他是修道人士,只管降妖除魔,不愿插手李易和李昌北之间的凡俗争端。
“提我父皇干什么?”李余对李易的态度很不满,“咱们俩之间的事跟他无关。”
“你可知道我是谁?”李易逼视着问她。
“还能是谁?你是李易呀,我的相公。”李昌北胡人血统,登基不久,还未完全接受中原文化,他的子女就更不用说了,李余又天性率真,当着外人的面说话这么亲热,一点也不感到羞耻。
“你还要不要脸?”李易都替她脸红了,“以后不许说……‘相公’这个词,听到没有?我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父亲是我的仇敌,所以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他是你的仇敌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李余一脸茫然,无知的可爱,“反正我又不是你的仇敌,是不是?相……你说是不是?”
李易无奈的叹口气,不可否认,她说的没错。
两人吵架这会的功夫,煮石道人将周围仔仔细细的调查了一遍,回头对李易说道:“禁制关键似乎也不在此处。”
“会在哪里呢?”李易问。
“这可就难说了。”
“先去找老朱吧。”
李易当先出了洞,煮石道人在后面指挥着这伙少年儿童鱼贯跟随,到了外面,和弟子衙役们会合。
蔡都尉用手指头点着数了数,城里失踪的孩子一个不少,心中大慰。当然,其实还多了一个——李余,蔡都尉以为是其他地方被抓来的,也不在意,朝煮石道人拱手作揖,道:“道长神通广大,在下佩服!”
“别忙!别忙!”煮石道人赶紧扶住他,道:“别高兴的太早,正主儿还没抓到呢。蔡大人还是先将孩子们送回去吧。”
“那是。那是。”蔡都尉招呼衙役们准备启程返回。
“蔡大人,且慢!”李易扬声喊道,等蔡都尉回头,朝李余一摆手,说道:“这位是公主殿下,我建议你亲自送回长安,皇帝一定重重有赏。别怀疑了!凤翔公主,如假包换。”
“我不回去!”李余大声反抗,“相公,你为何总想抛开我?你就那么讨厌我?既然如此,那天为什么揭了我的红盖头?你说!你说呀!哎,别跑!你给我站住!”
李易听她越说越不像话,后悔刚才不该多嘴,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凝聚风元素,飞跃到一处山头上搜索朱成道的踪迹。
蔡都尉只是边郡小官,自然没见过公主,不过看李余的架势,绝对是公主的架势,再看模样,也像公主的模样,只是穿着这身大红婚服,多少有些匪夷所思。
蔡都尉心里纳闷:公主怎么会来到我们这种边远之地?那个少年到底又是什么人?他俩是什么关系?怎么就喊上“相公”了呢?
他想是想,却不敢多问,而且为了保险起见,上前认认真真的给李余行了礼,问她:“小的敢问公主殿下,是否要启程回京?”
“滚开!!!”李余大骂一句,头也不回,朝李易所在的山头追了过去,无奈人小脚小,一时之间又哪能追的上。
挨了这一声骂,蔡都尉心里没半点不高兴,反而确认了眼前这个娇蛮少女就是凤翔公主,因为普通人见了他这身官服,早吓得避而远之,避不开也要点头哈腰,露出一副卑贱相,谁会像眼前这个少女一样,昂然怒骂,目中无人?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更加不敢怠慢,回头从衙役里面挑了两个机灵的,和他一起保护公主,命令其余人将找到的孩子们送回。
煮石道人带着几名弟子找到李易,道:“殿下,在这里看不到,洞穴鬼气太盛,已将空间封锁。”
“没错。”李易醒悟,立即下了山头,飞奔上了皮母洞穴顶上那一座。果然看见了皮母,就在山脚下,被朱成道一路追逐,正围着这座山转圈子呢。
李易迅速追到,拦住她的去路,二话不说,拔剑斜劈,皮母惊惧,翻身往地底下钻,似乎还是慢了一步,被李易一剑斩成两半。
煮石道人随后赶来,上前检视皮母“尸首”,只是两半张皮。他哼了一声,招呼弟子们,“你们守住洞口,准备强行破阵。”转头对李易道:“多半又跑回洞里去了。”
李易道:“好得很!这次绝不能再让她活着出来。老朱,你也在外面守着吧。”说完和煮石道人再次进洞。
皮母就站在一堆空棺材之中,完全变了模样,原来是三十来岁的妖异妇人,此刻已经七老八十,鸡皮驼背,蓬头乱发,黑瘦丑陋。
煮石道人见了笑出声来,道:“这才是你的真身吧?”
皮母这次没再逃跑,语气冷静而怨恨无穷:“你们害死了我丈夫,害苦了我,休想再害我的孩子!”
煮石道人面色凝霜,斥道:“妖妇!这是你自作孽!今日就是报应的时候,你那孩子也跑不了!”说罢手中蛇形短棍飞出,化为一道白光,朝皮母头顶绕过去。
皮母右手黑鞭甩动,将短棍击飞,她害怕李易的万流同源剑,立时后跃,站到了棺材坑的另一边,但李易的剑光还是如影随形而至,嗤的一下,皮母的鞭子断为两截。
李易持剑隔空指着她,问道:“下面到底是什么地方?你那个……你的孩子去哪了?”
“你想见他吗?”皮母的气脉被李易震伤,连声咳嗽,吐出几口黑血,“我送你们去见他!”不知按动了什么机关,四面洞壁剧烈震荡,轰然塌陷,石块崩飞,尘土漫天。
皮母趁机头朝下,又要故技重施逃离。李易一直盯着她呢,凝聚土元素,恰好借助了地利,迅速将她裹住。
“既然你喜欢棺材,那我就送你一副土棺材。”李易说完,一剑直刺,剑光准确的切入皮母颈部。
“你们今天也要葬在这里,我的……我的孩子一定会……会……”李易的剑光太快太锋利,皮母又说了一会才感觉到痛楚,随后停止呼吸,脑袋滑落。
李易放出烈火,将她肮脏丑陋的身躯烧成灰烬,转头四面一看,洞穴已经全部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