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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父。”陆行琛既然已经下了决心,此刻也毫不避讳地承认。
吴蔚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为什么?”她问出这一句,更多地却是在问那个从未谋过面的男人。
也因为如此,她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恨意。
他有什么资格,要伤害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吴蔚,我希望你提前知道这件事,在见到教父时会有心理准备。他不喜欢别人忤逆他,尤其是他认为是对你有利的事。”陆行琛把手抄在兜里,看着面前那幅完成于中世纪的油画。
“谢谢你告诉我真相,很感谢。”吴蔚这充满诚意的道谢,倒是让陆行琛有些不自在了。
“我建议你,为了战少的人身安全,听从教父的安排。”他由衷给出建议,毕竟教父的处事方式,他比吴蔚了解得多。
教父既然要追杀战亦霆,那就不会轻易罢手。
陆行琛并不知道教父和吴蔚是父女,他只以为是源于吴蔚拥有夏娃血的基因,才被选为蛇女。
事实上,就只有白夜和顾家三兄妹知道吴蔚的身世。
吴蔚这时也并未察觉,在顾家三兄妹的背后,还有一双更仇视她的眼睛。
那是顾崇现在的妻子,也是当初让顾崇名利双收的义父之女。
可以说,如果没有她,就没有顾崇的今天。
吴蔚和陆行琛告别后,给战亦霆打电话,可却是关机的状态。
她又联系了战卿辰,战卿辰告诉她亦霆在开会,最近要加强布防和安全措施。
吴蔚说好,就挂断电话,然后给战亦霆发了消息,让他忙完回电。
走在石板铺就的小路上,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路边的遮阳伞下,有抱着不知名乐器的吟游歌者在唱着古老的歌谣。
夜幕中,路边店铺的灯光鳞次栉比地亮起,因为雨水的折射而变得斑驳陆离。
她想起了梵高的那幅,夜晚的咖啡馆。
对面而来的一对情侣正打着伞漫步在雨中,女孩的裙摆翩跹,长靴踏起水花,笑靥氤氲在水雾中,眼底只有心上人的影子。
男人伸手揩去迸在她脸颊的雨水,把伞又往她那侧歪了歪。
女孩用吴蔚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句什么,亲吻了男人的侧脸,男人也回她同样的一句话。
吴蔚就猜到,应该是“我爱你”。
很简单的三个字,可是她似乎很少对他说过。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加快脚步,想要走出这条街道,去马路上打车。
这时,头顶的雨却停了下来。
她抬头看到一柄透明的雨伞出现在上方,身旁是一位饱含善意眼神的老太太。
虽然语言不通,但吴蔚能感觉到她想要帮助自己。
微笑是通用的语言,她如此表达谢意。
就在马上走到小路的尽头时,吴蔚被旁边一家装修古朴的酒吧传来的音乐吸引,于是向老太太致意,感谢她施以援手。
老太太露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兀自继续她的行程。
来自陌生人的关心让吴蔚产生了小小的感动。
她走进酒吧,民谣歌手沙哑磁性的嗓音低缓醇厚,像在讲述久远的故事。
坐在吧台,调酒师用英语问她来点儿什么。
吴蔚说随便。
没想到真的有随便这一款,调酒师笑着对她说,要随便的客人很多。
她拿出手机,没有看到战亦霆的回信。
兀自翻了翻相册,就看到两人刚拍的婚纱照。
“wow,很美!”调酒师无意中看到她的手机屏幕,发出艳羡的声音。
“这是你的丈夫?”他问道。
吴蔚说是的,笑得很甜美。
“你真幸福!”调酒师从她的表情中都能看出她拥有爱情:“有机会带他来这里,我请你们喝一杯。”
“好。”吴蔚痛快地答应。
当她从洗手间回来,想要拿起吧台上的酒继续喝时,调酒师却按住了她的手。
“姑娘,没有人告诉过你,离开再回来的时候,剩下的饮品不要动吗?”
吴蔚看到他警示的眼神,就知道有人在她的酒里动过手脚。
她微笑,夹出一张纸币放在桌上,说谢谢。
有那么一瞬间,联想到自己的一些经历,她觉得有时候,陌生人的善良都远远超过身边亲近的人。
她装作不经意地四下打量时,就看到两张熟悉的脸庞。
是顾长安和顾君白。所以,是她们吗?
还真是四下树敌啊!
她在心里感慨着,径自走出去,却发现雨已经下大了,大到无法行走其中。
“嗨,一起走吧。”身后传来顾君白的声音。
“好。谢谢。”吴蔚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拒绝,否则防人之心便过于明显。
但她看到顾长安和顾君白之间交换了眼色。
顾君白把自己手里的伞递给她,之后躲进顾长安的伞底。
吴蔚跟在两人身后走出小路,上了停靠在路边的黑色保姆车。
“父亲明天就回来了,你有什么打算?”顾君白首先开口问。
“没有什么打算,我只是想见见他,和他聊一些往事,之后我就会离开这里。”吴蔚如实回答。
顾君白却听笑了:“你的意思是,你不远万里飞过来,就是为了和他聊聊天?”
吴蔚说没错。
“呵呵,现在不说没关系,一会儿总会让你说出实话的。”顾君白那双水润的大眼睛里满是心机。
“那么,你们想带我去哪里?”吴蔚沉着地问。
“带你去玩儿一个游戏。”顾君白得意洋洋地回答。
在这个过程中,顾长安一直没有作声。
吴蔚摸不太清楚这三兄妹到底想怎么对付她,只能静观其变。
因为对地形不熟悉,她也不知道车子开到了哪里,总之下车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似乎是在山野之间。
只有顾君白他们手里的提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雨还在下,道路泥泞,吴蔚就跟着他们向前走。
然而到达目的地时,眼前的一幕却让她觉得自己太过大意了。
本以为总归是有些血缘关系的亲人,即便是有什么误会也不至于下狠手。
没想到的是,人心险恶,皆因利益使然。
吴蔚看着树下近两米深的土坑,凛然地回身看着众人:“什么意思?”这时,顾思北打着一柄黑色雨伞走过来,细长的眼睛里噙着不怀好意地笑:“这是我们做弟弟妹妹的给姐姐的见面礼,请姐姐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