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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舒楠梦见自己走在一条很黑很黑的小巷中,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是那种令人心悸的安静。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能一步步地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黑暗中,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那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一步一步就像是踏在她的心上。
这种无形的压迫感让叶舒楠感到恐惧,她直觉身后的这个人将会伤害自己,恐惧迫使她加快了脚步,身后的人同样加快了脚步,她开始跑,她要逃离这个人。但是身后的脚步声就像是魔咒一样跟在她的身后紧追不舍,她突然看到前面有一扇紧闭着的门,心中一喜,拼命地跑过去想要敲开那扇门。
但是,无论她怎么敲,里面都没有任何动静。而这时候脚步声已经近在耳边,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个人身上冷酷残忍的气息,他会杀了自己,她知道。
她终于回过身去看那个人,而那个人亦是用手中的剑刺入了她的心口,叶舒楠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喊出了他的名字:詹白。
“詹白!”叶舒楠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的起伏,刚刚那是梦吗?感觉太真实了。
“你醒了?”
叶舒楠看向开口说话的人,温塔也彦?自己这是……?她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自己怎么会到这里的?叶舒楠仔细回想着,自己在睡着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一回想那些事情,记忆就混乱成一团,脑袋也隐隐发痛。
温塔也彦笑着拉下她的手,“好了,你什么都别想了,先吃饭吧。”
眼看着一群粉裳侍女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叶舒楠脑海里有一个相似的画面一闪而过,为什么自己好像不是第一次见到她们?
“温塔也彦,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叶舒楠怒视着温塔也彦问道,太不对劲了,她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迷阵。
温塔也彦笑了笑,看起来格外地温和,“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请你来我这里住一段时间,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现在来吃饭好吗?”
为什么眼前的这个温塔也彦跟自己记忆中的他如此不同?自己现在到底是在梦里还是梦外?
“来,我扶你去吃饭。”温塔也彦伸出手去想要扶叶舒楠起身,却被叶舒楠迅速躲开。
“我不饿。”她的确是一点饿的感觉都没有,现在的叶舒楠是满脑子的疑惑,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不正常的,温塔也彦一定对自己做了什么。
“多少吃一点吧,总不吃饭怎么行?”温塔也彦耐心地劝着。
可是他越是这样,叶舒楠越是心烦,“你出去,我想自己待一会儿。”她知道自己从温塔也彦的嘴里是问不出什么来的,索性不理他算了。
看着重新在床上躺下的叶舒楠,温塔也彦脸上温和的笑容尽数敛去,恢复到原本的邪佞狠厉。他看了那些侍女一眼,她们便赶紧退出了房间,紧接着一个红衣女子走了进来,对着温塔也彦行了一礼,很快房间里就响起了琴声,但是那琴声听起来却十分诡异。
叶舒楠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夜深时分,黑夜中,她睁开眼睛裹紧自己身上的被子,而她的背后已经冷汗淋漓。她刚刚又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她梦到司空詹白再一次杀了自己,这一次他是把自己从悬崖上推了下去的。
为什么自己总是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自己一直都想不起自己究竟是怎么到了这里的?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她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的方向,借着映在墙壁上的月光,她突然发现在纱帐掩映下的墙壁上有刻痕。叶舒楠抬手掀起纱帐,清晰地看到了墙上有一道道短小的刻痕,看起来像是用指甲刻下的,她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手,赫然发现自己的指甲里有墙灰,也就是说这些痕迹都是自己刻下的?可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记得了?
叶舒楠仔细数了一下,上面有十五道刻痕,如果这是自己用来记录天数的话,也就是说自己来到这里已经超过半个月的时间了!可自己对这半个月完全没有印象……
她想起来了!音驭之术。当初司空千融下令缉拿自己跟司空詹白的时候,就是因为有人对他用了音驭之术,让他产生错误的记忆,那现在自己是不是跟他一样也被人给控制了?或者说自己比他当时的情况还要严重!不行,自己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外面皎洁的月光透过木窗洒进室内,叶舒楠坐起身子,倚在床上看着窗外朦胧的月亮。本是万籁俱寂的深夜,叶舒楠的心底却有万般情绪在翻涌。
自己越来越害怕梦到詹白了……
叶舒楠用指甲在墙上刻下一道痕迹,然后就这么一直坐到了天亮,她知道天一亮,自己就不能再保持清醒了。
次日一早,进来伺候叶舒楠梳洗的侍女看到她就那么坐在床上盯着窗外,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照常做着自己的事情。
没过多久,温塔也彦和那个红衣女子又出现了。那个红衣女子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坐在那里弹琴。
叶舒楠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们两个,她静心摒弃尽量去忽视那不断传出的琴声,然而那些琴音还是不住地进入她的脑海,渐渐地她又陷入了昏睡,再次进入梦境……
琴声终于停下,温塔也彦看着躺在床上紧皱着眉头,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冷汗的叶舒楠,出声问那红衣女子道:“还要多久才可以让她不再排斥你的琴音?”
红衣女子媚然一笑,继而在叶舒楠的床边坐下,只见她伸手轻柔地擦去叶舒楠额头上的汗珠,“这个……我可就不确定了,她是我遇到的意志最顽强的一个,若换了一般人我早就成功了,可这个女子一直都在排斥我给她的记忆。”
就在那女子柔软的手渐渐游移到叶舒楠的脸颊之际,温塔也彦皱着眉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别碰她。”
红衣女子挑眉笑了笑,“放心,你温塔王子看上的人,我木媱是不会抢的。”
床上的叶舒楠丝毫听不到他们二人的对话,她仍旧陷在自己那可怕的梦境之中,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
“为什么她看起来还是那么痛苦?你不是说几次之后就会好了吗?”温塔也彦几乎要发火了。
“她这么排斥我给她的记忆,我有什么办法?不过,她现在越痛苦,以后就会越排斥司空詹白,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红衣女子满不在乎道。
见温塔也彦沉默不语,那红衣女子淡淡道:“让人给她准备饭菜吧,再这么下去,她的身子真的要垮了。”
没过多久,叶舒楠又是从惊叫中醒来,她睁开眼睛看了看温塔也彦和那红衣女子,却一句话都没说。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很虚弱,脑袋也是混沌一片,尽管如此,她还是清楚的认识到温塔也彦和这个红衣女子在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吃饭吧。”温塔也彦再一次伸手取扶叶舒楠,而这一次,她并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逃跑需要体力。
叶舒楠难得的顺从让温塔也彦很是高兴,亲自给她布了菜,轻声劝她多吃一些,叶舒楠也都一一接受了。
吃过饭之后,叶舒楠又再次进入了沉睡。
但是温塔也彦在高兴之余,心中也有些疑虑,她怎么突然就对自己顺从起来了?
对于温塔也彦的疑问,那红衣女子淡淡道:“也许她是在慢慢接受我给她的记忆,也许她只是没有力气跟你抗争了。具体是因为什么,你问我不如去问她,我只负责你交代给我的事情,其他事情我就管不着了。不过,我希望她是在接受我给她的记忆,这样的话,以后我每天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她也不用每天都睡那么长时间了,这么睡下去对她的身体也不好的。”
从那天以后,叶舒楠变得越来越顺从,对温塔也彦也不拿抗拒了,甚至还变得有些依赖他。叶舒楠这所有的表现都让温塔也彦和木媱认为他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叶舒楠已经完全接受了木媱给她的那些记忆。
因为,温塔也彦也就不再限制叶舒楠的自由,她偶尔可以去院子里走走,但是却绝对不可以走出这间宅子。
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天气已经越来越凉,而对于叶舒楠来说,日子却是一成不变的。
“我们是在俞安吗?”叶舒楠看着高高的院墙,问站在自己身后的侍女道。她还记得越照国的都城是俞安。
“叶姑娘,主子吩咐过,奴婢们不能向姑娘您透露任何信息,还请姑娘恕罪。”
叶舒楠淡淡一笑,“算了,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姑娘,其实您不用这么担忧,奴婢看主子他对您挺好的,每天都吩咐厨房变着花样儿地给姑娘你做菜吃,您跟着主子不是挺好的吗?”
对自己好?叶舒楠脸上露出讽刺的笑意,如果他这也叫对自己好的话,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主子。”
听闻身后的一群侍女向来人行礼,叶舒楠已然收起了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容,再转过头来时,面上已是一派淡然,虽然疏离但并不排斥。
“你来了?”叶舒楠淡笑着看他。
温塔也彦看到她脸上的笑心头一暖,伸出手去想要握住她的手,却是被叶舒楠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你看这秋海棠开得真好看。”
温塔也彦悻悻地收回自己的手,应和着叶舒楠的话,“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再让人送些过来。”
叶舒楠淡淡应道:“好啊,这花园看起来是有些太空了。马上就要到冬天了,如果有梅花就更好了,等到冬天的时候就可以在下雪的日子围着火炉赏雪了。”
“好啊,好,明天我就派人来种。”让温塔也彦高兴的是,叶舒楠话里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她还说冬天要在这里赏雪。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也并不像离开自己的身边。
温塔也彦看着面前的叶舒楠,思绪不禁回到了一年前的冬天,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可是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自从得知她跟司空詹白走得很近之后,自己心里就很不舒服,总想着找她的麻烦,一开始的时候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直到后来才慢慢明白,原来自己竟不知不觉地爱上了她。
但是明白过来之后,自己心里却越发难受,因为那时她的眼睛里就只看得到司空詹白了。自己不是没想过放弃的,跟司空詹白斗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可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还是忘不掉她。既然忘不掉,那就去得到她,于是就有了后来的计划,如果没有宿炎浦的配合,自己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地就把她带到越照国来。
而宿炎浦还以为自己已经报了仇了,认为他把叶舒楠弄死了。不只是他,大概这世上的其他人都以为叶舒楠已经死了,包括司空詹白。就让他们互相去斗吧,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到时候自己才是最后的赢家。
“起风了,我们进屋去吧。”温塔也彦轻声对叶舒楠道。
叶舒楠笑着点点头,二人并肩离开了后花园。
温塔也彦对叶舒楠的确很上心,自从她说想要在园子看到梅花之后,温塔也彦就找来了越照国最好的花匠,并且在这座宅子里专门清了一块地方准备改建成梅园。而与此同时,那个红衣女子来这里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你的面色越来越好了,看来你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红衣女子看着叶舒楠笑道。
叶舒楠上下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你真的很喜欢红色。”从来没见她穿过别的颜色的衣服。
红衣女子风情万种地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妩媚一笑,“只有红色才配得起我,你不觉得我穿红色很好看吗?”
的确,面前这个女子的确很适合穿红色,妩媚而风流。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叶舒楠看着面前的女子轻声道。
“你问吧,但是我不一定会回答。你知道的,温塔也彦那个人脾气很不好,如果我说错什么被他知道的话,我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在这外面的人眼里,我是已经死了吗?”
木媱闻言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叶舒楠。说实话,她到现在也不能肯定这个女人究竟被自己的琴音蛊惑到哪种程度了,这个女人比以往自己遇到任何一个人的心智都要坚定。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叶舒楠的话,而是反问道:“那叶姑娘自己觉得呢?”
叶舒楠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我连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都不记得了,又怎么会知道外面的事情呢?”
木媱和叶舒楠都是沉默下来,这时听到外面的侍女在跟温塔也彦请安,叶舒楠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瞬间又恢复了平时淡漠平和的模样。
“你们两个在聊些什么?”温塔也彦笑着在叶舒楠的身旁坐下,看起来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木媱红唇微启,脸上已是笑意盈然,“叶姑娘问我一些关于外面的事情。”
果然,温塔也彦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瞬间就不见了。
叶舒楠却只当没看到,目光转而放到窗外,轻叹了一口气道:“是啊,好久都没有出去过了,我好像都已经忘了外面是什么样子的了。”
木媱看到温塔也彦的脸色,已然知情识趣地离开了房间。叶舒楠的眼睛一直都盯着窗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少了一个人。
这种沉默的压抑的气氛在整个房间里蔓延开来,最终还是温塔也彦先开了口,“我知道这段时间让你一直呆在宅子里,你有些闷了,如果你真的想出去的话,就再等一段时间吧,到时候我陪你好好出去玩儿玩儿。”
温塔也彦并不确定自己的身边是否还留有司空詹白的眼线,虽然昊泽国那里并没有什么动静,自己安插在昊泽国京城的眼线也说司空詹白一直呆在澹王府里,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他还是不敢放松警惕,自己好不容易才把她带到自己身边,不能再让任何人破坏这一切。
他知道叶舒楠现在还没有爱上自己,但是时间久了,她自然就会对自己产生感情的。以前她见了自己,哪一次不是剑拔弩张的,从来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可是如今,她时常都会对自己笑了,这不是说明她已经开始有些喜欢自己了吗?终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她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只要她能一直呆在自己身边。
叶舒楠终于转过头看向温塔也彦,“为什么要等?我听说再过不久就是秋灯节了,我很想去看看,不可以吗?”
被这样一双清澈如山泉水的眼睛盯着,温塔也彦觉得说出一个‘不’真的很难,他思索了半晌之后,终于点头道:“好吧,我可以答应秋灯节那天带你出去,但是出去之后的一切事情你都得听我的。”
“好,我答应你。”叶舒楠笑着应道。
这是叶舒楠到这里以来,第一次这样开心地笑,不是那种敷衍的淡漠的笑,而是发自内心地那种笑。温塔也彦看着笑得这样开心的叶舒楠心中亦是一动,为了她这一笑,做什么也值得了。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叶舒楠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坐起身来,伸手抚摸着墙上那几十道刻痕……
秋灯节当日,温塔也彦找了人来给叶舒楠易容,叶舒楠并没有问什么,只是任由那个人在自己的脸上捣鼓。她知道温塔也彦为什么会这么做,他怕有人会认出自己来。
之前说要看梅花的那件事,其实她是故意的。一来,是想放松温塔也彦的警惕;二来,她想如果有人想要救自己出去的话,可以混进那些花匠里,但是却始终没有人来救自己,也许他们真的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易容之后的叶舒楠变成了一个容貌普普通通的女子,放在人群中丝毫引不起别人的注意。
“今天我就不陪你出去了,你自己好好玩儿,我会让人陪着你的。”温塔也彦一只手搭在叶舒楠的肩上,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
叶舒楠闻言心中一喜,他不陪自己一起?太好了!
但是面上叶舒楠却并没有显露出什么,只是淡淡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说是找人陪着,其实就是监视,而且叶舒楠相信不止是身边这几个侍女,只怕暗中还有人盯着自己。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己终究是从哪个小樊笼里出来了,看着久违的繁华的街道,叶舒楠的心情舒畅了很多。
街道上华灯琳琅满目,无论是小孩还是大人手里都提着一盏灯,样式各种各样。这情形让叶舒楠想起雪神祭的时候,昊泽国的京城也是这般热闹。
脑海中有关雪神祭的画面一闪而过,接着是痛感袭来,叶舒楠忍不住伸手按了一下自己的头,旁边的侍女见状连忙道:“怎么了?”
叶舒楠冲她们摆摆手,“没事,只是冷风吹得头有点痛。”然后指向前方人群最密集的地方,问道:“那么怎么有那么多人?”
其中一个侍女应道:“哦,他们是在争今年最漂亮的花灯。”
“最漂亮的华灯?我们也去看看。”叶舒楠说着就往人群聚集的方向走,侍女们只好跟上,主子已经吩咐过了,寸步都不能离开这位小姐。
叶舒楠挤到人群的最前头,果然看到了台上有一盏漂亮的花灯,两个年轻的公子正在台上争得面红耳赤。
她从旁边百姓们的口中得知,这两位公子都是越照国京中高官的贵公子,此时正为了一个美丽绝伦的女子而争这一盏灯。
这盏灯呢,是灯坊为了今年的秋灯节特地准备的,据说是五个工匠花了整整一个月才完成的呢。而且这盏灯是不卖的,只有以诗胜出的人才可以赢得这盏唯一的花灯。
叶舒楠看着台上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的两个人,心中生起一计,随即大声道:“你们这两位公子作的也能叫诗?简直狗屁不通,你们的先生没教过你们如何作诗是不是?还是先回家去重新学起吧,作的那都是什么破诗。”
被叶舒楠这么一说,台上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旁边的侍女连忙小声道:“小姐快别说了,台上这两位公子的身份可都不简单,我们还是不要惹麻烦了。”
叶舒楠当然看出来,他们的身份不简单了,光是看他们身后那些侍卫就知道了,平常人家哪里带得出像那样的侍卫。
“你这么个长得如此难看的女子还敢说本王做的诗狗屁不通?胆子不小啊。”站在台上右侧的锦衣男子怒瞪着叶舒楠道。
自称本王?身份果然尊贵。叶舒楠犹嫌他的怒火不够旺似的,继续大声道:“怎么自己作得这等粗劣低俗的诗,还不许别人说了?如果不会作诗就不要出来丢人了,想要花灯,自己出钱买就是了。我看你们二位应该都是出得起大价儿的人吧,把平常鱼肉百姓的那些银子拿出那么一丁点不就够了?”
“你究竟是哪家的女子?竟敢跟本王这么说话?!”真是气死他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呢,这女人是不是不想要她自己的那条命了?
“你管我是哪家的呢?不会作诗就赶紧滚回家去好好学学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叶舒楠的话让在场围观的百姓都是哄笑出声,再看台上的两个人眼睛里都已经要喷出火了,叶舒楠嘴角闪过一丝笑痕,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站在叶舒楠旁边的侍女见势不好,连忙拉着叶舒楠欲走,一边劝道:“小姐不要说了,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台上这两位可都是不好得罪的,再这么下去一定会出事的。
但是台上的那两个人哪里就那么容易允许他们离开,只听那个刚刚自称‘本王’的男子指着叶舒楠怒声道:“你还想走?没那么容易,本王从来不打女人,但是现在看来今天要破例了。”然后对他身后的侍卫道:“把那个女人给本王抓住!”
台上的另一位公子冲他大喊道:“温塔锐,你别跟我抢,这个女人由我来教训。”
那个叫温塔锐的男子回了他一句什么,但是叶舒楠已经听不清了,她心中暗道:姓温塔?那他就是皇室中人,但越照国的国君只有温塔也彦一个儿子,那他是……?
还未等她理出什么头绪,她旁边的侍女已经把她拉走,试图离开这里,但是密集围观的百姓们阻拦了她们的去路,而后面那两位公子的侍卫已经追了上来,很快跟那几个侍女交起手来。
台上的温塔锐目光犀利地看着跟自己侍卫交手的几个侍女,这几个侍女的功夫都不简单啊,比之自己的侍卫可丝毫不差。
虽然这几个侍女都是温塔也彦精挑细选出来的,但终究寡不敌众,很快便处于劣势。眼看着叶舒楠就要被那两位公子的侍卫抓住,被温塔也彦安排隐在暗处保护的暗卫终于现身,跟那些侍卫缠斗在了一起。
叶舒楠见状,心中雀跃,太好了,这可是稍纵即逝的时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随即转身往人群外围走去。
“不好了,小姐,快抓住她!”有侍女注意到叶舒楠已经准备悄悄溜走,心中着急,对着自己的同伴大喊道。
但此时她们亦是有心无力,被这两位公子的侍卫纠缠着,根本就脱不了身。更何况这里人这么多,挤都挤不出去,她们只能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她们总算明白,刚刚叶舒楠为什么会那么出言挑衅台上的两位公子了,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现下该怎么办?
她们在这边干着急,叶舒楠却已经挤出了人群,她现在必须抓紧一切时间尽快离开这里,好在这段时间都有好好吃饭,身体养得还不错,此刻她觉得自己的身上仿佛充满了力量。
叶舒楠跑着冲进附近一间成衣铺,随便拿起一套衣裙,拔下自己头上的玉钗递给已然惊呆的掌柜,“这个钗子给你,足够买下你这一间店铺的了。”说完径直跑进里间迅速换好了衣服,然后又火速离开。
那成衣铺的掌柜看向一旁同样目瞪口呆的伙计,犹豫地问道:“刚刚……你看到有人出去了吗?”
伙计缓缓点头,“看到了,她给的玉钗,不正在您的手里吗?”
叶舒楠出了成衣铺就往刚刚相反的方向跑,虽然她不知道前面是哪里,但是现在只要能逃离温塔也彦就行,以后的时候以后再说。
眼看着前面就是城门了,叶舒楠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离开了京城之后,温塔也彦就不好找自己了吧,那无异于大海捞针啊,叶舒楠几乎要大呼赞美主了。
但是下一刻,她脸上的笑意就僵住了,等等,那是谁?这不是刚刚在台上争那个花灯的男子吗?就是自称‘本王’的那个,天啊,他怎么会在这里?主啊,刚刚的一切,你都是在耍我吗?
叶舒楠心下一定,转身就往别的方向跑,可是下一刻自己的衣领已经被人拽住,只听到耳边传来男人恶狠狠的声音,“还想跑?你跑得掉吗?”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叶舒楠向来能屈能伸!只见叶舒楠一咬牙,面上满是歉疚的笑意,转回身来看着那男子道:“真是抱歉,其实……我脑子有病,刚刚不知为什么就突然发病了,对公子你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我跟你道歉。”
“道歉?想让本王就这么放过你?没门,不仅没门,连窗户都没有。你以为本王傻,没看出来啊,你就是想利用我逃开你身边那些看守你的人是不是?本王可不是可以任人利用的主儿。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本王把你交给刚刚跟在你身边那些看守你的人;另一条是,你跟本王走,为你做的那些事儿赎罪。”
“还有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选?”叶舒楠知道在这人面前是跑不掉了,试图跟他讨价还价。
然而她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快点选吧,再晚,那些人就要追上来了,到时候你想跑都跑不掉了。”
“我跟你走。”叶舒楠沉默了片刻之后,轻声道。
这一次自己逃跑失败了,也就意外着之前全部的努力都白费了,自己已经失去了他的信任。如果再次回到温塔也彦那里,他对自己的看守一定会比以前更加严密,自己只怕就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了,而且温塔也彦现在对自己来说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而跟着这个人走,自己还能继续寻找逃走的机会。
“好,那你可要做好准备了,得罪本王的人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温塔锐看着叶舒楠笑得很是得意。
接下来,他一把揽住叶舒楠的腰身,惊得叶舒楠下意识地往后躲,“你要干什么?”
“带你回我的府邸啊,你想继续呆着这里,等着他们来抓你?”
还未等叶舒楠回答,温塔锐已经揽着她飞身而去,这个时候叶舒楠是多么羡慕那些懂得轻功的人,如果自己也会轻功的话,这个时候早就已经逃掉了。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温塔锐侧过脸来看着叶舒楠问道。
而此时的叶舒楠却神色倦怠,为了逃跑她已经耗费了自己全部的体力,这个时候她的失望达到了顶点,不光身体累,心也累,她已经不想开口说话了。
但温塔锐可没有这么好心放过她,于是在她的耳边威胁道:“如果你不说,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虽然不至于丧命,摔断个胳膊腿儿什么的,还是很有可能的。”
叶舒楠暗暗叹了一口气,懒懒道:“你怕不怕得罪温塔也彦?”
温塔锐闻言眉头一挑,“我道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劳驾那么多高手看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你,原来你是温塔也彦的人啊?说说看,你怎么得罪他了?”
叶舒楠微微闭上眼睛,“可以等我们下去之后再说吗?”
温塔锐又想对她说什么,但是他感觉到臂弯里的身子一软,在侧过头去看,叶舒楠已经睡着了。他不禁诧异道:“你这什么功夫啊?说睡就睡,也太随便了吧?”
叶舒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不远处的桌旁坐着一个男人,正在盯着自己看。叶舒楠一下子坐起来,下意识地拥紧了自己身上的被子,她在努力回忆之前发生了些什么。
“我很想知道你刚刚究竟梦到了些什么,有那么可怕吗?”温塔锐盯着面前面色苍白浑身冷汗的叶舒楠问道。
她想起来了,这个男人是把自己带走的那一个,温塔也彦现在应该正忙着找自己。
“你想让我做什么?”叶舒楠知道自己让这个男人当众失了面子,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不过他跟温塔也彦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会向温塔也彦出卖自己吗?
“做什么?!”提到这件事,温塔锐终于爆发了,“你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本王以后还怎么混啊?还有,最重要的是,本王最终没能拿到那盏琉璃花灯,本王答应了要把花灯送给烟儿的,以后本王还怎么去见她啊?”
叶舒楠从他的话里抓到了重点,所以让他在众人面前丢脸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让他在那位叫烟儿的女子面前失了信用,从而失去了得到她芳心的机会。
“如果我能帮王爷你获得那位烟儿姑娘的芳心,王爷是不是就能放我走呢?”所谓打蛇打七寸,叶舒楠一下子就抓到了温塔锐在意的事情。
果然,温塔锐听到叶舒楠的话瞬间两眼放光,“真的?你真的能帮我得到烟儿的芳心?”
叶舒楠微微一笑,“那是自然,在这方面我可是行家。”
“好,若你真的能让我得到烟儿的芳心,我就放你走。”
“哎,等一下,有一件事我们得事先说好,这个所谓得到芳心是个什么标准,是抱到她就算呢?还是吻到她算,还是要上了床才算。”
温塔锐红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叶舒楠,“你一个女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还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一样。
叶舒楠微微一笑,不会吧,这还是一个良家男子呢?看在他那么努力要为那个名叫烟儿的姑娘争那盏花灯的份儿上,自己就帮帮他吧,同时也能助自己逃离这里,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下一刻,叶舒楠脸上的笑就维持不住了。因为她听到温塔锐用十分温柔和煦的声音说:“正好我的身边缺一个贴身伺候的侍女,就由你来顶替吧。”
从此这温塔锐的南柃别院里就多了一位侍女,而且是温塔锐的贴身侍女。叶舒楠不禁悲从中来,自己怎么就沦落到了这一步?
“说真的,你跟温塔也彦到底是什么关系?”温塔锐侧过头去看向正在旁边研磨的叶舒楠问道。
叶舒楠抬起头,淡淡地看了温塔锐一眼,道:“你的墨滴在画上了。”
温塔锐低头一看,可不是,刚画了一半的画像,都被这一滴墨给毁了。
“你还没说,你跟温塔也彦究竟是什么关系呢。”温塔锐索性放下了手中的笔,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眯眼看着叶舒楠,“你的脸是易容过的吧?为什么要易容?”
叶舒楠依旧缓缓研磨,淡淡开口,“我跟温塔也彦……是仇人关系,至于为什么要易容?是他怕我被什么人认出来吧。”自己的脸上并没有被贴上另一层皮,她只知道那个人在自己的脸上捣鼓了半天,然后自己的脸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她也尝试洗过了,根本就洗不掉。
仇人关系?自己看可不像,昨天晚上自己见到她的时候,她无论是身上穿的,还是头上戴的,都不是普通凡品。如果她真的是温塔也彦的仇人,温塔也彦怎么可能会给她那么好的待遇,还让她去逛秋灯节?她没有跟自己说实话。
“那你叫什么名字,你总能说吧,我总不能不知道我贴身侍女的名字吧?”温塔锐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叶舒楠。
叶舒楠研磨的手终于停顿了一下,沉声道:“南予。”
“南予?哪两个字?你写下来给我看看。”
叶舒楠提笔蘸墨,在宣纸上写下‘南予’两个字。
温塔锐轻轻点头,“你的字写得还挺好看的,你姓南?倒不是一个常见的姓。”这一定不是她的真名,好啊,等着吧,我会搞清楚你的身份的。
“这画你是要送给那位烟儿姑娘的吗?”叶舒楠转开了话题。
“是啊,可是又得重新画了,明天就是她的生辰了,我没能拿到那盏琉璃花灯,只能送她画像做礼物了。”
叶舒楠心中暗道:这个温塔锐倒还有些悟性,知道不能光用金银珠宝打动女孩子,可是画像这一招貌似效果也不怎么明显吧?
“王爷啊,这个送礼跟追女人一样都讲究投其所好。比如说吧,如果她是一个喜欢珠宝首饰的人,那你就送一幅画,当然不能讨得她的欢心,她可能还觉得你堂堂一个王爷也太小气了。但如果她是一个渴求浪漫心动的女子,那你就要多用点花招了,这画像只怕不怎么行。”且让姐姐我来教教你吧,好歹以前那么多电视剧也不是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