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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放他走!他只会在你面前假装而已!”
柳连惊颤得抬起眼来,正对上李世民鹰锐的冷眸,阴寒森重得如寒霜冷雪,直令人心里发抖,冷汗直从血液里渗透出来,突感可笑,自己……怎么会没想到呢?怎么会……为他这样的人操心呢?他——可是李世民阿……
柳连突牵起唇角,涩然一笑,李世民——他虽对他没有任何好感,是因着无忧而帮他,可他不否认对他的敬佩,一直认为他有天纵之才,不屑于暗勾心角,才怕他会中了东宫与齐王府的阴谋、而令无忧受累……
哼!可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滤了,在皇家斗争之中,恐怕没有谁比谁更清白,也没有谁比谁更阴险,李世民——他是定不会允许自己落于被动的!
祸起萧墙14
无忧虽有疑惑,但,这般明晰的话,她的心里,也多少有所了然……
无忧望望柳连,再望望四周严肃定立的侍卫,阵阵窘迫之意,直涌至清澈透明的眼底,想想以李世民之精细,怎会当着如此众多人的面前,说出这种话来,便纵说心有气郁,不顾及自己的感受,难道……也不怕这许多人中有人将话传给了齐王吗?
“你……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哼!恐没有谁比柳将军更明白了!”
李世民说着,剑的寒气、便随声自领颈处传入柳连的整个身体,柳连侧山开身,欲拔出腰间长剑,但脑中转念一闪,却犹豫在触到剑柄的瞬间,那把剑上……可涂满了致命的毒药……
一切亦在转瞬之间,李世民的剑,在柳连片刻停顿的动作下,精准无误,刺在了柳连坚挺的肩臂上,血……沿剑而下,在银亮闪烁的剑身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痕……
李世民略有一惊,柳连断续的动作,实出乎他意料之外,若他拔剑横在自己胸前,是定能避过他不算凶狠的一招的,可他却没有,眼神中……竟满充着犹豫不决的念头……
无忧亦被惊住了眼眸,柳连紧握剑柄的手、颤抖着,却始终未能将剑拔出,其中顾虑、其中情意,她自然知悉……
“放他走!我说过,我……会给你解释!”
无忧上前一步,重又拉住李世民高举的臂,纤细的玉指尖、泛出微微的白……
李世民幽眸一冷,五指亦倏然收紧,手背上筋络毕现,发出股狠狠的力,突的拔出银色、染了血红的长剑,红腥飞散;柳连亦顺势转身,迅捂住流血的肩膀,抬起眼来,瞪望向李世民……
……
周日晚上,就能回家拥抱大家了,感觉都有一万年了……55555555
祸起萧墙15
“将此人……拿下!”
李世民反攥住无忧握着他的手,狠狠的力道,捏得无忧指节欲碎,可她却顾不得疼,清明的冰晶,慢慢凝聚,流淌出切切绝对的光色:“不!你误会了!你……”
“还要为他辩解吗?”
李世民暗哑的嗓音,沉闷中爆发出一声盛怒的厉吼:“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在刀剑碰撞的响动中,无忧知道,柳连已拔出了剑,那满浸着剧毒汁液的剑,无忧心里生生发疼,李世民冷傲风俊的脸,突变得恐怖狰狞……
“放他走!否则……”
无忧亦攥紧被他捏住的手,清美的脸孔上带着无比坚决的神色:“否则……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永远!
李世民兀的怔住,无忧秀丽的娇颜,渗透出如残云漫天的红色,定定的眼眸,更令人全身一抖,永远……这在李世民听来是多么严重的两个字,活海誓山盟、或山崩海啸,恐都是它的意义所在,永远——对于两个人来说,包含了太多太多,这其中……又怎能容得下第三个人的因素存在?决不能……
李世民紧攥无忧的手越发收紧,森冷阴黯的眸、惊异的颤颤抖动,刀剑之声,仍然不绝于耳,然而心……却是木然的……
“住……手……”
李世民低哑的声音,如闷雷滚天,在无忧心中重重一震,他绝冷深重的眼,再无一丝柔和顾怜,有的……只是痛惜的光……
刀剑之声,终随着李世民的命令戛然而止,柳连为不使有人无辜枉命,应付间已有所不及,喘上口粗气,方才定住身子,顿望向怔怔相对的两人……
屋中一片静谧,所有人、皆沉默不语……
祸起萧墙16
柳连自天策府出来,一路上心神起伏不定,行走亦是步步缓慢,待回到齐王府时,天边已抹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彩……
李元吉正坐在屋中等他,手边茶杯仍热气蒸蒸,可脸上的表情却阴冷得可怕,似冻住般毫无微动……
柳连敛去了眼中犹疑,低身见礼:“齐王,属下无能……未能将……”
“哼!不用说了!”
李元吉突站起身来,左手一扬,白瓷精巧的杯子,摔落在地,只一声脆响,便已成碎片:“天策府……已提前得到消息,早作了准备,哼!不怪将军,只怪……忽略了他一向的花样繁多!”
柳连心中一悸,眼望着一地碎片,面色上仍持着稳重的神色,默不作声,心中却是百结,看来……自己终是过于简单了,看他们之间的你来我往,其反应速度、消息传送,皆够急够快,只是……
柳连略一结眉,随即抹去,只是……以李世民之谨慎精细,又怎会如此轻易、如此不慎的令齐王府获知了消息呢?还是……
柳连正自忖思,李元吉却立在了他的身前,眼神厉厉发狠:“将军速随本王走东宫一趟!”
柳连迅回过心神,低眉而应,随在了李元吉愤然匆急的脚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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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刚刚露白,李元吉便早早来到东宫,李建成想定是有何要事,便与岳凝及几位亲近的近臣、一同见了他与柳连二人……
李元吉气愤非常的将事情经过讲了,言语中,亦有对李建成不予配合的责怪之意,李建成拧紧了眉,与岳凝对视一眼,一声深叹、烦燥不堪:“我说你……你怎么就这般沉不住气呢?如此打草惊蛇,日后对付起他,岂不更加艰难?他……若不再只是防御,发起了反击,你我……恐要多花上几倍的心思也未必能胜,你这……”
“所以殿下……”
李建成还未及说完,一个干哑的声音却兀自响起,侧眼看去,正是魏征黑瘦的身影,闪至了李建成面前,打断了他:“所以……正因为此,殿下才要当机立断、勿要留给秦王喘息之机,臣看……非齐王沉不住气,而是殿下您……太过优柔寡断、儿女……”
“大胆!”
李建成顿站起身来,右手高举,直指向言语无拦的魏征,怒意横生,想他仅一太子洗马,竟敢教指摘自己:“魏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放肆!难道……我上一次的话,你都当作了耳边风、全数忘记了吗?”
忘记?
魏征黑亮的眸,略有一闪,忘记?哼!他怎能忘记?只是当时的境况、不容他多做言语,不然恐会有未知的责难,可今日却不同,齐王在此,亦是急切的要置李世民于死地,想李建成纵再如何,有人帮衬,也终不会将他怎样……
赌一赌吧,魏征也深知,自己是在和怎样的一个人博弈,所谓棋逢对手,也正因为此,才更有战斗的欲望和激情……
祸起萧墙17
“殿下,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的例子、还嫌不够多吗?殿下……仅以仁爱之心,顾念着兄弟之谊,可秦王呢?秦王常年征战在外,一向争强好胜,刀剑磨砺、战火洗礼,恐早已令得他野心勃动,又岂会有久居人下之心?到时候……殿下再后悔,怕……为时晚矣阿……”
李建成一怔,‘岂会有久居人下之心’这一句着实震住了他的心,浓眉间、拧起了深深蹙痕……
李元吉亦侧望向魏征,如此黑瘦不起眼之人,却不想竟这般敢想敢为,唇角不禁牵起条冷冷的弧度……
李建成眉目拉扯,忽紧忽驰、忽明忽暗,李世民……纵他心中再有芥缔,可那……那也毕竟是同一血脉的手足兄弟阿,自己年长他十岁之多,从小便带着他玩耍打猎,许多亲密无间的时光、犹在眼前,却竟只能随着身份的变换,而一去不返了吗……
岳凝最是了解李建成,见到他如此神情,便已知他心中所想……
“殿下,依我看……魏先生倒是言之有理!”
岳凝淡淡的一句,令李建成猛的侧过了头去,定凝着她艳丽明透的眼,难以置信……
岳凝仍是冷静的起身,轻握住他的手,稳定住他起伏的心绪:“殿下,父皇在时且不说,若有朝一日,父皇不在了,殿下……可有万全的把握稳得住秦王吗?况且……父皇尚在,都已经很难约束于他,又何况是……殿下你呢……”
李建成心中一悸,岳凝不愧是自己最宠爱的女人,句句言语,皆直入他的心里……
是啊!稳定住李世民!这许根本是毫无可能的事情……
李元吉见他犹豫,亦赶忙上前一步,引过了他不定的眼神:“大哥,别再犹豫了,难道……非要他夺了你的太子之位去,你才能……”
“三弟!”
李建成突的打断李元吉,眼神凝住,稳定在李元吉燥乱的脸上,倏然冷却:“便……烦请三弟……帮为兄设宴、宴邀二弟,三弟的珍物……也好……请二弟来……鉴赏鉴赏……”
李建成言语缓慢,可眼底流动的光,却已不再灰暗,李元吉亦是黑眸一亮,对上李建成变换的眼神,不由得、便勾起了粗厚的唇角……
柳连心底铮铮一震,可面色上仍一如既往的毫无表情;站立在一旁的魏征,却定望着终下决心的李建成,丝毫体不到轻松之感,在李建成眼里,他仍看到了些许飘忽不定的迟疑……
而岳凝此时的心思,更仿已不在李建成身上,丽眸凝定在某一个角落,久久皆无半分流转,似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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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连走后,李世民便甩开了无忧的手,一个人扎进了书房之中,眼里是彻夜无眠的血丝,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直到无忌进到房中,才松开了紧握的手,转动了眼眸……
无忌已听说了昨晚的一切,望着李世民深重的眼,亦是严肃的:“听说昨晚……”
“我……不想再提昨晚!”
李世民站起身子,俊眸倏的收紧:“今日找你,只谈……公事!”
无忌一怔,随即隐没在结起的眉间,目光持定:“我……还是要说!昨晚……无忧……是不是如你怀疑一般,我不好多说,想如此多年的夫妻,你的心里……该是比我明白,只是……你……又是从何……而知呢?”
李世民心中一颤,紧收的眼光慢慢溢开,避开无忌探究的眼、流散飘离,脸色亦由沉怒转了闪躲……
第23卷
鸩酒凶毒1
无忌了然一笑,无需再问,便已心中有数:“齐王妃……是吗?”
李世民风俊的眼,闪开无忌的逼视,久久停落在窗的树影上,默不言语……
无忌心底怎无气他的感觉,难道他自己莺燕无数,便不是对无忧的伤害?
“世民,你们的事情,我……从不过问,可是……你若要无忧无端端的受委屈,我这个做哥哥的可不答应!”
李世民略有一怔,无忌似第一次、用这般严厉的口气对着自己,转首之间,已卸去了眸中的深重之色:“无忌……今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谈,至于无忧……我心中自有分寸,我更加相信,你……不会比我更爱她……”
无忌眼神一顿,与李世民深沉的眼光倏然相对,欲要言语,却又莫名止住,自李世民墨黑幽远的眸中,他似看到了更多痛惜伤感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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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无忌一直谈到了中午,皆未再提起无忧之事,虽是如此,可心中的惦念又怎能消除,昨晚……自己确是冲动了,竟没有听无忧解释、便愤然而去,想无忧定是伤透了心……
正午的阳光,炎日流火,照映得人睁不开眼来,亦令人心生浮躁,李世民走到无忧门口,久久定立在漆门边侧,伸出手,无忧和润的声音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