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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决定了开坛斗法,便需要准备诸多法坛道具。
特别是这种需要跟人斗法的法坛,更是需要准备齐全才行,免得战斗正酣时,自己这边准备不充分,从而破功。
类如香烛、纸钱、符箓等自不必多说。
除此之外,糯米、净水、法铃、道罄、香炉等等,也是缺一不可。
陈加吉在陈靖韬的指引下,将他的法坛翻找了出来。
陈靖韬平时极少开坛做法,大多时候只是在医馆中治病救人。
即便会用上,也仅仅只在大灾之年开坛祈福,或是求风,或是求雨,除此之外极少使用。
不过虽然如此,他的法坛却也十分干净,想来是常年擦拭,不见得落有半点灰尘。
一通忙活过后,需要的法器也是准备齐全。
只需要将这些法器,依次摆放到法坛上,这坛,便也算是成了。
闾师兄刚画完不少符箓,不过并未直接粘贴到法坛上。
而提着沾满朱砂的毛笔,和一张空白的黄纸,走到静静待在一旁的邓翠和小孩跟前。
“我需要小孩的生辰八字。”闾师兄看着满脸紧张的邓翠,开口询问。
小孩母亲不敢隐瞒,如实告知。
闾师兄认真的记在黄纸上,而后卷起来挂在腰间。
之后更是如同变戏法一般,从腰间的系带里,掏出一个茶盏大小的瓷碗,以及一根银针。
二话不说,提起孩子的手掌,银针果断扎入指尖,迅速滴了几滴鲜红血液进茶盏当中。
小孩先是错愕一下,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闾师兄就完事了。
看着自己被扎破的手指,小孩整个人愣神了一小会,突然嗷嗷的趴入娘亲的怀里哭了起来。
然而闾师兄早已经走远,小孩的哭声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陈加吉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暗中竖起拇指。
这种斗法的法坛,需要用到小孩的生辰八字和血液,前者还好搞,问一问家长就行。
可后者可就难倒了不少人了,毕竟小孩可不会这么老实让你扎。
寻常的道士,少不了要在这一步上磨蹭许久,又是拿出糖饼哄,又是变戏法逗笑的,弄个好半天才能取来。
然而闾师兄不愧是豪迈的女中豪杰,这么轻松就到手了!
随着生辰八字和血液入手,所有的准备工作也算是彻底完成了。
不过看着法坛和一大堆法器,闾师兄却是犹豫了一下。
陈加吉眼尖,看出了她的纠结,开口询问道:“有什么不妥?”
闾师兄沉吟一会,说道:“斗法的话,我觉得还是用我自己的坛比较好。”
她害怕对方有所反攻。
若是对方反攻过来,她虽然也能够应付,但却是会影响到陈靖韬的坛。
毕竟这东西不是自己的,被影响的话,她心底终归是有点不好意思。
况且,自己的坛,用起来也更为顺手一些,若是对面法力高强,用自己熟悉的东西对抗,胜算也能更大一些。
陈加吉在心中问道:“老陈,你觉得呢?”
陈靖韬并未直接回应,而是借着陈加吉的感知,看了眼外边的天色。
此时正午刚过,外边一片清明,“在下觉得可行,闾师兄所住之地并不遥远,带齐法器一同前往,在闾家开坛便好。”
听到陈靖韬同意,陈加吉对着闾师兄点头道:“也好,那我们就一起过去。”
他忽然很想知道,像是闾师兄这种性格的女子,所住的闺房究竟是小家碧玉型的,还是跟男人一样,不拘小节型的。
而且古代女子的家,他可没去过,趁着这个机会,或许可以去开开眼界。
更重要的是,到了闾师兄家,也能对她多一些了解。
毕竟家庭环境,最能直观的了解女生的情况。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对斗法虽然不太了解,但风水一途可还是有不少研究的,正好可以帮你看看风水。”
此话一出,闾师兄忍不住上下打量着他,“你还会风水?”
虽然她和陈靖韬都是修道之人,可擅长的方向却完全不一样。
陈靖韬是样样都会一点,不过最精通的还是治病救人的医道。
而她则是擅长雷法和斗法。
至于风水,虽然也浅浅的学过,但也只是浅薄的一点知识而已。
陈加吉笑着拍拍胸口,“不敢说精通,不过我自认为我学得还行,至少你师傅都肯定过我在风水一途上的造诣。”
这话倒不是说假,他除了卜卦算命之外,也就是通灵和风水有比较深的了解了。
闾师兄不疑有他,点点头道:“那行啊,正好帮我看看家里的格局。”
陈加吉当即出门摘了招幌,关了中门,表示下午不看病了。
而后便笑吟吟的跟着闾师兄一同出门。
几人浩浩荡荡的朝着闾师兄的家进发。
按照古人的说法,这路的确不算太远,只是半个时辰都不到的路程。
可这也是古人的说辞而已,在陈加吉看来,这高低都得有六七公里了。
而且由于她家住得偏,道路并不是那么整齐,偶尔凹一块凸一块的,更是加剧了行路的困难。
途中,陈加吉无比想念现代的共享单车和滴滴打车。
这一路来,实在是把他累得够呛。
反而是其他几人一脸轻松,就连那个小孩也都大气不喘的惬意模样。
这样的路程,对他们古人而言,感觉更像是家常便饭一般容易!
陈加吉很想问一问他们,你们不累的吗?
可转念一想,闾师兄是个女性,三小童是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邓翠是个妇女,农泽也是一个没啥精神头的孩子。
他们都没说累,自己身为人群之中唯一一个成年男性,如果叫苦不迭的,实在丢面子,于是又强装镇定的咬牙坚持。
心里更是感慨不断。
果然,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要致富,先修路!
这一刻,他彻底领悟到了,为啥现代要大力发展高铁和动车的原因。
毕竟,有些机会,真的是大城市才有机会。
像是偏远地区,道路不通畅,哪怕机会摆在眼前,都把握不了。
比如一些商业活动,或者运送货物,如果路途不好,没有各种车辆运输,要光靠自己的双脚,那真的是走到都要断了都没能送达。
一路走来,陈加吉感慨颇多。
不过好在也是咬牙坚持了下来,半个时辰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闾师兄的家。
闾师兄家其实还是挺简单的,也是在皇都郊区。
屋子外头围着一圈篱笆,里头的小院里开垦出了一小片菜地,最中间的则是三间并排在一起的木屋。
一位四五十岁左右的妇女,正蹲在小菜园子里,给鲜嫩的青菜挑出里头的虫子。
闾师兄推开篱笆门,对着妇女喊了一声,“娘。”
妇人抬起头,瞧见回来的不止只有闾师兄,还有一行人后,错愕了一下,赶忙站起身子,沾满泥泞的手在身上的围裙里擦了擦,露出一张笑脸,“带朋友回来了?”
这时候,偏房里也走出一个中年男人,肩膀上挑着担子,担子两边是两个空的木桶,应该是要去打水的。
在这个年头,不是家家户户都能打得起水井的,要打水,基本都是要去村子中间或者街坊的中央的水井取水来用。
瞧见有客上门,中年男人笑着说道:“带你朋友进屋坐吧,我去打个水就回来。”
陈加吉几人跟闾师兄的父母问了声好后,旋即跟着闾师兄进了屋子大厅。
“你爸妈就你一个孩子啊?”陈加吉凑近闾师兄身边,轻声询问。
他看这屋子,似乎只有三个人生活的痕迹。
“不是,我还有个哥哥,去当兵了。”
她虽然说得很轻松,不过陈加吉知道,这个年代的当兵,可不像是自己那个时代那样,自愿入伍,甚至以当兵为荣的。
一旦发生战事,官府的官吏就会挨个上门抓人,基本上每家每户只留一个男丁耕种农田,其他的全都得拉进军营里备战。
陈加吉看着她,再看看屋子,又忍不住问道:“我看你家,好像除了你之外,你爹娘都不是法师啊?我还你以为你们家的道法,是家传的呢。”
闾师兄给所有人倒了茶水,摇头解释道:“不是,我也是自小拜师进的闾山派。”
说着,闾师兄将自己进入道门的缘由说了出来。
原来她当初出生没几岁,家里就路过一个云游的坤道。
道长给她算了八字,说是她华盖星太多,有克夫克家人的迹象。
要是这种话,在现代当着家长说,怕是早就被人提着菜刀撵出来了。
但因为时代的局限性,这个年代的大部分人,对这种说法还是深信不疑的。
再加上当今天子嘉靖帝,那是一位天天修仙的主。
皇帝都这样了,普通百姓想不信都难。
所以闾师兄的家人,便依了那位道长的意思,让闾师兄跟随她回闾山派学道法。
况且那位道长是为坤道,闾师兄正巧也是个女孩子,她家人倒也不担心那位道长对她有所图谋。
也是等闾师兄渐渐长大之后,才知道这位道长原本就是打算下山寻找一个徒弟的。
本意是想去王府村,不过却是阴差阳错的来到了徐家村。
可也是碰巧,在徐家村遇到了闾师兄这位得意门徒。
按照道家的说法来讲,这一切,都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