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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24年4月1日8:00
维赫洛帝国-海文行省-阿尔达希尔
尤利安.费拉维乌斯从他那黑暗的梦境中悄然醒来。他娴熟的穿戴着厚重的铠甲。先是贴身而又舒适的亚麻软甲,再是一件由上万个细小铁环密密麻麻铆接而成的全身锁子甲。锁甲外又套上了鹿皮制成的皮甲护胸,手套,长靴,最后才戴上了能挡住整个头颅的骷髅铁盔。将全身严密的武装了起来。只有墨绿色的双眼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没办法。术士能靠肉体接触直接夺取他人的灵魂。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把自己裹严实点。
穿戴完毕,尤利安站起了身走向武器架。重达十五公斤的铠甲丝毫没有影响他那矫健的步伐。那件精良的锁子甲,哪怕被褐色的皮甲遮掩大半,也依然散发出淡淡的银色光辉。衬的他更加高大威猛。等等,银色光芒?这说明锁甲上万个铁环里都掺有一些珍贵的白银!
银自然没有钢铁坚硬,甚至柔软的过分。但这种贵金属能扰乱魔法的流动。实为魔法的天然克星。铠甲里掺一些银,以降低铠甲硬度与耐久为代价,来换取无数死不瞑目的术士性命。
那么,尤利安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维赫洛炮灰…我是说维赫洛士兵不可能列装掺银铠甲,就算掏光所有财政储备,帝国也没那么多银去武装数以十万记的士兵。
佣兵也用不着掺银装备,贪财惜命的他们不会招惹那些恐怖的存在。
术士更是恨不得毁灭维赫洛帝国的每一处银矿,永久摧毁这些该死的金属。
只有无畏的弑法者,才会已凡人之躯,银质装备来对抗那些受世人憎恶,拥有毁灭性力量的术士。
接着,尤利安把一条装有四柄燧发手枪的皮带,斜挂在右肩。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四把燧发手枪一一拔起,瞄准,塞回枪套。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只用了不到三秒的时间!
确认自己状态不错后,他又将一柄长剑背在身后,一把掺银的单手战锤挂在右腰。整个人才算武装完毕。
根据残存文献的记载,人类曾是旧大陆:欧德兰德的主宰。建立起了无比辉煌的科技帝国。但那已经是上千年前的事了。在蛇人入侵,术士内乱,以及乱七八糟的天灾人祸,甚至闻所未闻的恐怖灾难之下。旧日帝国以一个可怕的速度化作历史的尘埃。
昔日的帝国早已毁灭。旧日的荣光亦散做过眼云烟。城市化作焦土,人民十不存一。书籍毁灭,知识丢失,传承断代,遭受磨难的人们又颠沛流离的逃离了欧德兰德。科技起码倒退了一千五百年,重新回到了冷兵器时代。
但人们手里,或多或少还是留着一些千年前幸存的科技。维赫洛人也会定期组织军队从新大陆戴雅兰德发起旧日远征,回到那早已沦陷的欧德兰德,一边抵抗着漫天的汹涌蛇潮和早已堕魔的术士余孽,一边在废墟中寻找旧日帝国的遗产。
比如三十年前的第四次远征,约翰.基弗斯就在挂着“博物馆”牌子的废墟里找到了黑火药和几把燧发枪。首都的科学院花了二十年时间,成功跨过了所有技术门槛,将其完美复原。
燧发枪这玩意,威力大,破甲高。被弓箭射到,只要没中要害就有救。盾牌,鳞甲扎甲等重型护甲还能对其进行一定的防御。
但被燧发枪的铅弹命中。近距离内,就算是做工最为精良的鳞甲也会被轰烂。肉体直接被打出一个血窟窿。柔软的铅弹还会在你的血肉中碎裂开来,并试图教授这个世界的医生们“铅中毒”三个字怎么写。当然它从来没成功过就是了。
只是,燧发枪要从枪口装填火药,弹丸,还得用通条捣均匀……发射一次得装填半分钟。射速慢的要死,于是那些有钱有门路,并且为燧发枪射速抓狂的人们,往往就会选择······出门多带几把装填好的燧发枪。
“新的一天,新的工作。这些术士真是跟老鼠一样杀不完的!”因德里克一边阴沉的说着,一边将两把燧发手枪佩戴在腰部两侧。右肩斜跨一条宽厚的皮带。上面整齐的绑了五把锋利的匕首。背后背了一把掺银长剑。铠甲,则跟尤利安一模一样。
“是啊。根据情报,有两个术士盘踞在帝国首都,阿尔达希尔?!真是灯下黑啊,这帮老鼠居然敢在弑法者军团总部附近活动。是想破坏帝国即将发动的第五次旧日远征?”
“不知道,但烙铁,盐水,火刑,铁处女……逼供手段多的是。“因德里克阴沉的抓起一件巨大的黑色斗篷,将五花八门的杀戮武器和散发着银光的锁子甲隐藏在漆黑的兜帽与斗篷之下。大幅降低了自己的显眼程度。
“术士不死,杀戮不止。“穿戴完毕,二人便从包裹里掏出两个银质的精美雕饰。做起了简单而又虔诚的祈祷。
这银质神符是莉莉丝的象征,她是帝国第一个弑法者。所有平民最为爱戴的神祇,所有术士最为惧怕的梦魇!传说,如果人们把死在她手下的术士尸体堆积起来,绝对能形成一座比帝国皇宫还要宏伟的血肉山丘!
于是,当她英勇的战死沙场之后,帝国便封其为守护之神。所有弑法者和惧怕术士的平民,都把她视为自己无上的信仰。
“好,我们走!去找南城区的地头蛇打听下情报。“祈祷完毕之后,因德里克推门便走。
“好,出发。“尤利安叹了口气,随手将那精美的银质神符放回了包裹之中。自己多年的祈祷没有任何作用!伟大的莉莉丝,术士的梦魇始终无法帮助自己,摆脱那无尽噩梦中的可怖黑泥。
……
阿尔达希尔-南城区
两位弑法者大步走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巷。鹿皮靴子每次踏在地上,都会掀起一阵肮脏的尘土。锁子甲无数铁环也随着他们的步伐,互相摩擦而哗哗作响。引起了一些警惕的目光。也让一些试图打劫的混混望而却步。开玩笑,这一听就是锁子甲特有的摩擦声。拿菜刀打劫一个全副武装的家伙?简直就是找死!
没多久,二人就走到了破碎酒吧的门前。用力一推——门里面上着锁,因德里克只好敲了敲那紧锁大门。
“咚!咚!”
“下午五点开门!这么早就喝酒你是不是有病!”一个抱怨的声音从门内想起,丝毫没有开门的意思。
“切。”因德里克撇了撇嘴,警惕的向四周望去。看四周无人,才三轻一重,有节奏的敲起了门“咚-咚-咚,咚!”
只见门内嘈杂的声音稍微停滞了一会,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酒吧老板堆着满脸的笑容打开了大门。看着面前隐藏在黑色斗篷下的人,讨好的说道“不知是哪位“影子”大人来我这小店?需要什么服务的吗?”
”影子,刺客的黑话说法。好怀念的称呼啊,可惜自己在妻子被术士抽光灵魂后,就放弃了这个职业,凭着高超的战斗技巧加入了弑法者,屠杀着面前所有的术士与疯魔”因德里克有些伤感的回想着。随既恢复了正常。阴冷的说道:“我需要情报。这城市有什么异常死亡的人吗?”
“两个伊格尔。”酒店老板一边恭敬的把二人迎接入店内,一边贪婪的搓着他那肥胖的双手。琥珀色的双眸深处,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漆黑光晕。
维赫洛帝国的货币分三种,最贵的是刻有开国皇帝:阿尔达希尔·费拉维乌斯的头像,十足十的金币:皇帝金。次之是小了好几圈,内部金铜掺杂,表面雕刻着振翅雄鹰的伊格尔。最后就是十成铜,雕刻着人类头骨的铜骷髅。目前汇率是1皇帝金:100伊格尔:1000铜骷髅。一枚皇帝金大概够普通人一个月的花销。什么,你问为什么没有银币?这贵金属能扰乱魔法流动好吧!术士克星!战略性的资源还不够打造武器铠甲的。怎么可能拿去铸币?
“给”因德里克也不废话,从钱袋掏出两枚铸造精良的伊格尔递了过去。暗淡的铜质底面,衬的那只由黄金勾勒出来的的雄鹰更加耀眼。
“啊,提哈之舌卷来的钱币!不瞒影子大人,虽说城市戍卫们工作的非常努力。但阿尔达希尔好歹也是帝国首都,一百万人口的大城市。他们忙不过来,出点疏漏也很正常。尤其是在这平民区。”酒店老板慌忙收下钱币,笑的满脸肥肉乱颤,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但我们就不同了,一天到晚只在这一片活动。所以信息比他们多的多。这不,昨天晚上有两个人在南边的小巷杀了人。哇,场景那叫一个凄惨。”
“你怎么会知道是杀手是两个人!”因德里克语气有些急促,数量对上了!这次抓捕的术士也是两人!
“额,这是因为…”酒店老板有些语塞,旁边的尤利安眉头一皱,这会不会是术士引他们上钩的陷阱?想到这,他右手迅速搭上了酒店老板的肩头,鹿皮手套下,银质的戒指没有微微的颤抖。很好,他没中精神控制的邪恶法术。不然银质的戒指会扰乱该法术,并且以肉眼不可见,只能身体触碰才能勉强感觉到的频率轻轻颤抖。
想到这,尤利安的警惕心也降了下去,左手暗中对因德里克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右手假装是在拍酒店老板的肩膀,继续问到:“你为什么确定是两个人?”
“因为我手下一个混混目睹了案发现场,他当时吓晕了过去,醒来发现两人早已离开。才好运的捡回一条命。”等到尤利安收回右手,酒店老板才眼珠一转,指着一个擦桌子的精瘦男子“对,就是他!”
因德里克随意的将右手搭在对方肩上。确认这个人也没被精神控制。才继续阴冷的问道:“在哪里?”
“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我……我会带你们去的。”在因德里克收回右手后,那个精瘦男子才露出了猥琐的笑容。湛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抹漆黑的光芒。“不仅如此,我还认识那两个家伙!只要一点点钱,我就告诉你他们家在哪里。“
“好。尤利安,你跟他去现场看一看。我先去他们的据点侦查一番。你检查完现场就过来。”因德里克随手甩出一枚伊格尔。套出了精瘦男子口中所有的情报。便和他一起便大步离开了酒馆。
······
“亲爱的,刚刚是谁来了啊?喝酒的客人?”一个温柔的女声,从酒馆的地窖处传来。
“客人?哪有客人?”酒店老板疑惑的摇了摇头。“奇怪,我怎么在大厅?我不是在酒窖跟你整理存货吗?不对!门怎么是开的!莫尔斯!你开的门吗?”
酒店老板呼唤着刚跟二人离开的店员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被种种怪异景象惊骇到的老板,下意识的靠在了柜台上面。口袋里本不存在的钱币碰撞声,却再一次惊吓到了他脆弱的神经。
“又来了,又来了!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酒店老板痛苦的跪倒在地板上,拼命回忆着刚才的发生的一切,但结果只是让他头疼的愈发厉害。
“好了,别再回忆了。”听到大厅的异动,老板娘匆匆上楼,将老板搂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他的额头,缓解那致命的疼痛“附近也有好几个人跟你一样,都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并丧失了之间所有的记忆。医生们已经在研究这种疾病了,一定能治好你的。”
“但我真的受不了了!莫名其妙从地窖来到大厅,锁好的门打开了,衣兜里多了两枚伊格尔,莫尔斯也消失不见!”酒店老板疯狂抓挠着自己的头皮。似乎是想将其撕烂一般。“我记忆丢失的越来越频繁!我受够了,我受够了!我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突然,酒店老板停止了撕扯头皮的行动,沾染着鲜血的双手无力的垂下。他迷茫的直起身子,一道漆黑的光晕,从他琥珀色的双瞳间一闪而过。
“今天也是个好日子啊,亲爱的,我们去地窖整理存货吧。”酒店老板直起发福的身子,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随意的擦了擦满头的鲜血,微笑着走下了地窖。将欲言又止的老板娘慢慢撇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