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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院的灯还亮着，路上也没有尸体。要不是门外那惨烈的景象，潘府别院看上去什么事都没发生。
不过这一路走来也太安静了些。没有巡夜的卫兵，没有灯光，路过的房舍都窗户漆黑，真的睡得这么沉？
“一个人都没有。”三宅茉莉说。她到旁边的屋子去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被窝是暖的，他们不久之前还在睡觉。但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都起床了，光着脚出门了，应该也没穿外套。”
伟大战争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失。即使是阳光最强烈的夏季，温度也不会太高。如今这季节，天空时不时会飘点雪花，再刮一刮风，人就该冻成冰棍儿了。
总之，正常人会半夜从暖被窝里爬起来，光着腚走出房门？这种玄幻的事情，艾虎绝对不相信。然而他的确在地上发现了脚印。虽然很浅，但不容忽视。
一行行脚印出了房门，渐渐汇聚到一起。他们走向内院，迎着风雪，漠无表情……仅仅是想象一下那场景，都让人心底生寒。
“我们赶快过去吧，”艾虎说，“内院可能发生什么事情了。”
内院果然发生了一些事情，而且还不小。刚一进院门，脚下就躺着两个吴宓的卫队士兵。当然，已经成了僵硬的尸体。杀害他们的可能是狗，脖子被咬得血肉模糊。艾虎检查了一下牙印，发现自己的想法或许有偏差。能咬死人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人。
“潘盈芝或许有危险，”他对三宅茉莉说，“我们得帮她一把。”
三宅茉莉奇怪地瞧着他：“你不是刚杀了她老爹没多久？”
“那不一样，”艾虎解释说，“潘人美在天水关害死了几十万将士，他欠他们一条命。但他的女儿可什么都没做。而且还是个孕妇。”
“虚灵的种。”三宅说话总是这么一针见血。
“其实……那是我撒的谎。”艾虎低声说。
“什么！”三宅茉莉差点跳起来，“这可是你说的！你说你从虚灵那里得来的消息！你说她肚里的小孩是虚灵的阴谋……你，”她忽然似乎明白了什么，露出笑容，“你想让春丽姐坐上将军的位置，对不对？”
“没错，无论如何，让潘盈芝的小孩当将军绝对不适合。南方系的势力必须来一次大清洗。潘人美本来就跟虚灵勾勾搭搭，谁知道他手下被虚灵安插了多少眼线。”
“那何不就让她死了呢。活下来，小孩生下来，对你的计划反而是个麻烦，不是吗？”
“我知道，”艾虎露出苦恼的表情，“我知道让潘盈芝的小孩活下来会很麻烦。但让我就这么去害死一个孕妇，我也下不了手啊。我的良心……”
“黑的。切开来看，里面都是黑的。”
“好了，不要继续嘲笑我了。我们现在需要找到一个办法。救下潘盈芝，然后安排她到一个远远的地方，安静地生活就可以了。让我想想……蒸汽城，玛丽安会想办法安置她的。”
“大波波可不会给你擦屁股。没准她还以为潘盈芝肚子里也是你的种呐，肯定是杀人灭口了，”三宅茉莉脑洞大开，以一种成熟得过分，与萝莉造型完全不搭的口吻说，“喂鲨鱼。女皇号周围养了无数的鲨鱼，吃惯了各种内脏。”
“不要开玩笑，我可是认真的。春丽当上元首，对你也有好处不是吗。现在不是扯皮的时候。跟上我，我们去看看潘盈芝的情况。”
越往里走，激战的痕迹就越明显。吴宓的卫队也并非全都是废物。就算猝不及防，他们也奋起还击，打倒了一些……只穿着内裤的花匠、仆人、厨工、诸如此类。
但并不是说卫队无能。这些只穿着内裤的家伙可不好对付，他们的内裤是红色的……不、开个玩笑。他们被某种能量改造成了疯子，肌肉不合常理地变得异常紧密结实，呈现出野兽的特征。不止一个卫队士兵被扑倒然后咬死。这些人的双手就是武器，指甲锋利得赛过刀刃。
内院很大，要怎么才能找到潘盈芝？艾虎低头闭目，开始施展灵能扫描。生命的能量就像一团团微弱跳动的火焰。在附近的房屋里，依然躲藏着一些幸存者。不过他们都不是潘盈芝。就算素未谋面，艾虎至少也见过她的照片。
“在那里！”他忽然指着远方的一处小屋，“她和另外一个人躲在那里的地下室。”
“你怎么知道？”
这种问题已经回答过无数次，艾虎搪塞得轻车熟路：“直觉。”
“哼！”
小屋一片漆黑，打破的玻璃暗示这里曾遭受洗劫。如果是抢东西或者趁机发财，估计看到破窗户就不打算进去了。没有油水，很明显的事情。
但艾虎和三宅茉莉不一样。他们看中的不是钱。
“小心点。”
进屋的时候，艾虎蹲下去，剪断了地上一根看似不起眼的金属线。“绊发机关。”他顺着金属线在旁边的木柜里找到了一颗手雷。黄胶带裹着，粘在柜子内侧的角落里。很简陋的陷阱，但要是有人没注意踢到了线，绝对会被炸上天。
潘盈芝肯定弄不出这样的东西，看来陪着她的是个战斗老手。
屋里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但艾虎却看出了蛛丝马迹。地板上有极其浅淡的脚印。两个人，他们走向屋角，脚印在地板尽头消失。
艾虎在地板上轻轻敲了敲，空的。
“下面的人听着，我们是来救你们的。追杀你们的人或许刚离开不久。如果不想死，就不要慌着开枪。”
他贴着地板说了一句，然后轻轻揭开地板。下面有搭扣锁住，但那种轻薄的铁皮脆弱得像纸。
下面是一条木楼梯，黑洞洞的，就像通往墓穴。艾虎示意三宅茉莉在上面等，一个人顺着楼梯下去。他举起手，示意没带武器。但对方依然戒心严重。脚刚刚踩到最下面一级，后面就传来声音：“别动，慢慢地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