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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通村废墟内外散落着不少线索。在普通人看来，或许是枯木、碎石、杂草等等毫无意义的东西，但落到艾虎眼里，它们全都在说话，无声地讲述着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袭击者是夜里来的，装备了某种可以夜视的设备。从攀岩时他们留下的痕迹可以看出来。当时青苔上一定很多露水，脚印和手印才会如此模糊。脚印很深，袭击者体重不轻，或者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塞伯坦兄弟会的杀手装备精良，很可能不是普通的盗匪，更接近军人。
保通村居民在崖顶的瞭望哨首先被杀，死于一根弩箭。艾虎从焦枯的树干上拔下那根短矢。很重，从头到尾都是钢制，尾翼很小。他观察这根筷子长短的凶器，发现表面有轻微的划痕。“钢丝连发弩。”他轻声说，想起某件自己曾经用过的凶器。
玛丽安也看出来了。“这不是虚灵机器警卫手上装备的连发短弩吗？”她探索过不止一个虚灵遗迹，对这类武器相当熟悉。
“塞伯坦兄弟会一定还有很多类似的武器，他们一定是——”
说到这里，两人异口同声：“挖到了某个虚灵遗迹？”
艾虎对这个盗匪集团的评价又调高了一点。原以为不过是一群美国鬼子残部，当年偷袭珠江口不成的怂货。现在看来，他们能在伟大战争之后活下来，还像模像样地搞起了组织，倒也不是全凭狗运好。
但就算他们拿到了天顶星武器，照样要被消灭。算上军堡夜袭和芙蓉城内的埋伏，塞伯坦盗匪集团已经对赤龙军两次出手。之前是腾不出手来还击，这次该算个总帐了。正好还能了结大约翰的多年夙愿，一举两得。
“跟着脚印追吧，我来带路。”
走了大约两三百米，艾虎在河滩地发现了车辆集结的痕迹
袭击者是乘一种山地三轮摩托来的。轮子很粗壮，留下了深深的车辙。从车辙旁的脚印来看，他们两人同乘一辆，并且携带了一些沉重的东西。有拖车，可能是为了拆走杰特精炼设备而准备的。
戒指空间里有山地摩托，每人一辆。艾虎领先，浩浩荡荡地离开。他一路走，一路仔细观察着车辙。已经过了些日子。落叶混在烂泥里腐败，将原本清晰的车辙掩盖了不少。但艾虎总能找到方向，微细的痕迹在他眼里也无比清晰。
两三百米之后，河滩地的车辙在一道山梁附近开始转折。袭击保通村的人们离开河滩，拐向山坡。艾虎他们也跟着上坡。翻过山梁，他们看见广阔而平缓的草地，在群山的环抱中。
此时已是第二天中午。阳光洒落在平缓的草地上。半绿半黄的草染上一抹金色。艾虎看看袭击者留下的车辙，示意大家下车，给摩托车换轮胎。“前面都是泡软的泥巴，”他说，“必须换成更宽大的沼泽地专用胎，不然准陷进去。幸好我有准备。”
“那些人也换了轮胎？”玛丽安不相信那帮盗匪能准备得如此周密。
“不、他们认识路。这里一定有比较硬的地方，可以凑合着过去的。但车辙已经被烂泥弄得很模糊了，我不想冒险去跟踪。”
“也有走错了路的。”大约翰指着前方不远说。就在他所指的方向，一台破烂的轻型卡车闷头扎进了烂泥，只露出小半个车尾。司机逃出来了吗？恐怕没那么幸运。
在沼泽地里开了一截，艾虎突然一个刹车。
“怎么了？”玛丽安问。
“看前面。麦角菌僵尸又来了。”
三只粗壮的僵尸正在烂泥里漫无目的地散步。低着头，时不时吼叫两声。他们穿着破烂的军装和重型防弹夹克——战前美军制式装备。看来这些僵尸的身份也昭然若揭，肯定是袭击保通村时受了伤，没撑过去的盗匪。
此时僵尸们也发现了艾虎他们的车队。摩托的声音太大，汽油味还乱飘，想不发现都难。艾虎发现僵尸不仅仅嗅觉好，对声音和振动也有颇为敏锐的感应。“都等着。”他持剑下车，故意让脚步落得重重的。果然，三头僵尸立刻被吸引，纷纷朝着他的方向转身。
没有大脑……只凭本能战斗的家伙怎么都好应付。
作出如此判断之后，艾虎开始测试这些僵尸的战斗力。
不得不承认，比起保通村民变成的僵尸，这些美军余孽变身之后强大得多。他们筋骨粗壮，行动稳健有力，似乎还保留了一些生前的战斗本能。但也就是这个水平了。艾虎评估完毕之后，一剑一个轻松放倒。
“皮肤和肌肉都变得更强韧了，速度快慢和生前的肌肉强度有关系，虽然没有视觉，听觉和嗅觉却比正常人灵敏。”
将自己的感受分享给队友的同时，艾虎也修正了之前对麦角菌僵尸的评价。这东西十个以下没什么威胁。但要是多起来，比如突然几百个重重包围，还真够大家喝一壶的。
越过了沼泽地，车辙又变得清晰起来。前面是片松林，有鸟儿绕树飞翔，时不时还叫两声。艾虎让大家下车，并收起摩托。三人都是熟手，立刻意识到这代表什么意思。
“就在前面？”玛丽安问。
艾虎点点头：“车辙显示他们放慢了速度。而且车上的人精神放松，开始抽烟喝酒了。”他捡起一个烟头，又踢踢路边的空酒瓶，“一定是快到预定的集结地，或者前面有人接应。”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果然很准。三人潜入松林，悄无声息地向前摸了一段，发现一片林间空地。这纯粹是制造出来的空地。大约两百平米的范围内，树木被砍伐一空。塞伯坦兄弟会的盗匪们在空地中央搭建了简易的营地。钢板拼接的围墙绕了一圈，里面是十几顶帐篷。营地门口有个火堆。两名哨兵靠在一旁，边烤火边低声聊天。
围墙外还停了一溜的车。什么型号都有。一部分卡车上满满装着货物，用黑色油布蒙得死死的。这一定就是他们从保通村抢来的战利品了。艾虎甚至看见几个被铁链铐住的女人，呆呆地蹲在车旁边，木然等待着她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