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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屏幕下方正滚动播放着一则新闻,没过多久,这则新闻被主播念了出来,随之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片令人瞠目结舌的废墟。
“……昨晚20:38分,位于我市西南的锦华苑发生连环爆炸。据专家测算,全部爆炸强度相当于一场2.0级地震在一个较小范围内发生。观众朋友们现在可以看到,我身后的这些支离破碎的建筑物,就在不久之前,还是我市最受人瞩目的所在……”
外景记者面对镜头说着这一番话,镜头随之往废墟上晃动,就能看到有血肉模糊的担架不断从废墟中抬出,还有一些机械设施正在试图吊起一些散碎的钢筋结构和水泥砖块。
当天晚上更晚一些,江市电视台也着重播放了这一次发生的严重爆炸事件,并请来了江市大学的教授学者,江市公安系统的专家,共同对爆炸产生的原因和接下来所要面临的情况做预测。
在听到一名警察说出“疑似人为、多次反复爆炸”的语句后,坐在沙发里的青年神色中又多了几分专注。
这一整个晚上,他都在关注着这件事,直到堂弟过来询问一项工作上的事情打断了他。
青年低头看向文件,一目十行地浏览着。
谢允波说是堂弟,其实已经不是谢家嫡系,不过能力出众又打小就混在谢家,反而与谢家嫡系关系不错。他好奇地看了眼电视:“瀚池哥,你怎么在看这个台啊。”
谢瀚池“嗯?”了一声,好像有些不解他的问题。
谢允波道:“虽然你从前是去江市待了一段时间,不过说到底还是燕市人嘛!你看——我们谁会看江市台啊,就算看其他几个台也行啊,至少娱乐节目够带感,江市台最没意思了!”
谢瀚池哦了一声,不紧不慢地在文件末尾签署了自己的意见,又把文件递回给谢允波:“好了。”
“瀚池哥。”谢允波这时候却像是被电视节目中的情况吸引了注意力,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屏幕,良久才道,“这次,江市那边洛家可惨啦!就算不能说是全军覆没,也是伤得不轻!这下子洛氏集团不说垮台,动荡都是轻的!你说,这都是什么人干的啊,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不过我早就看洛家不顺眼了!虽然大家都是商场上面的竞争,但像他们那样阴损的还真是没几个!所以说,这就叫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吧!”
谢瀚池又哦了一声,目光也转向电视屏幕。
谢允波道:“瀚池哥,你说这会是谁做的呢?”
谢瀚池想了想:“不知道。”
只是他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眉梢轻轻跳动了一下,谢允波没看出端倪,但若是谢正德在这里,一定会看出来:他说谎了。
其实谢瀚池心里影影绰绰地有了答案,但既然警方现在都是一团迷雾,谢瀚池当然不会随便透露自己的猜测。
谢允波倒是不以为意,在他看来,谢瀚池说不知道那才是理所应当。谢瀚池只不过去江市念了几年书,大学的时候就回了燕市,后来也不过是又去那边进行过几次商业活动。虽然谢瀚池同江市的曾家有一点亲戚关系,但那亲戚得有多远啊!反正在谢允波的印象里,谢瀚池行程上去江市都不多,跟那边自然扯不上什么关系。所以他只是兴致勃勃的继续听教授专家往下扯,猜出了若干种理由,还一个一个地吐槽。
直到谢瀚池猛地看向他。
谢允波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过了一会才觉得背心里隐隐有些发凉,然后就对上了青年沉静到了极点的一双眼。
漆黑暗沉,仿佛光线进入其中都会湮灭。
谢允波这才发现自家堂哥好像刚洗漱过,头发带着一点湿气,几缕头发搭在额角边,益发显得面部轮廓加深,清瘦得跟遭人虐待了一样!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谢允波识趣地拿起文件,乖乖跟堂兄告别,离开了房间。
谢瀚池这才收回目光,但这一次他没有再看向电视,而是垂下眼眸,视线的焦点不知道落到了哪里。
他一动不动地坐着,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谢瀚池的作息时间很规律,每天几乎都没有什么差别,可以精准到多少分多少秒。
但今天过来关灯的佣人却发现,这位少爷房里的灯竟然一直亮着。她颇有几分纠结地站在外面,想过去一看究竟,又有些不敢。要说平日里,谢瀚池一向待人友善,态度礼貌吻合,并不是那种吓人的主人,可今天她却真有几分说不出来的不敢!
就好像谢瀚池现在的屋子里,都在不断往外散发着一种叫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的气息,连心脏的跳动仿佛都要被攫住一般。
最终佣人拼着没做好事情被扣薪水的后果,还是没拢过去,而悄悄退了开去。
这个时候,座钟的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
谁也不知道谢瀚池房里的灯是什么时候灭的,自然更不知道谢瀚池关上灯以后明明闭着眼睛睡了,但不知过了多久,他却再一次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睛在夜里显得有些茫然,但显而易见,在其中找不到多少睡意。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谢瀚池失眠了。
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好久,谢瀚池才终于迷迷糊糊地感受到了睡意。
而当睡意席卷而来的刹那,谢瀚池就发现自己周围的环境随之一变,所有的光、声音、影像、甚至是物品都不一样了。
像是都被蒙上了一层柔光,又像是带了点做旧的色调。
谢瀚池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这是重新回到了中学时代。
作为转校生,而且是从燕市转学到江市一中念书的学生,谢瀚池轻而易举的就成为了本校的校草兼顶尖优等生,让无数女孩子拿他当明星一样地对他趋之若鹜。这也难怪,他的成绩总是第一,运动也很出众,但又并不是那种恃才傲物的天才。当然,谢瀚池是习惯性地待人温和有礼,因为他从小就知道,脾气不代表什么。
不过那次他看到那个男孩子发脾气的时候,谢瀚池还是忍不住看得有些出神。
那是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事情,班里有个学生被人欺负了,又不敢跟老师说,闷在心里好多天,最后考试考砸锅了忍不住哭了。那个男孩子正趴在桌上打瞌睡,听到了他的哭声就很不高兴地看过来,得知是怎么回事以后,更是把这个学生吼了一顿。
谢瀚池听到旁边的同学低声道:“顾明奕也真是的,刘乐又不是故意吵他的。”
但谢瀚池却看到刘乐的泪水渐渐褪去,眼中还闪烁了几分若有所思,他知道,这个叫刘乐的同学是被骂醒了。接下来,刘乐没有再窝囊下去,还跟顾明奕一道去找了前面欺负他的人算账。最后几个男孩子被老师拎回班里,谢瀚池就发现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地挂了彩,只有顾明奕相对而言完好许多。
他还在好奇的时候,旁边同学又嘀咕起来:“……仗着自己是顾家人,真是一点不知道收敛。”
谢瀚池瞬间便懂了,这男孩子是江市顾家的少爷,那些学生恐怕不少都属于跟班之类,难怪就是去打架,别人也得护着他。
像是察觉到了谢瀚池的目光,顾明奕正好在这个时候朝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
谢瀚池看到顾明奕若无其事地又收回目光,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感到了一丝遗憾。
如果……顾明奕能继续看着自己……
总觉得会很开心很开心。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的时候,谢瀚池已经翻开了来江市之前爷爷塞给他的书本,沉浸到了比中学课业更难的课程中去。
但每个人大约都有过类似的经历,在注意到一个人以前,生活里好像根本没存在过这个人,然而从注意到了他以后,这个人就变得随时随地随处可见。
谢瀚池发现自己也不例外。
下课的时候他会看到顾明奕正趴在那儿睡觉,总是拿一颗后脑勺对着自己这边。
上课的时候也多半没有多少分别,哦,偶尔顾明奕还是会埋头看点书啊杂志什么的——偶尔谢瀚池还会眼尖地在上面看到穿着极为清凉的女人……
每到这个时候,谢瀚池就觉得不大开心,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好在那种情况极少极少,谢瀚池也看得出顾明奕对这些谈不上有兴趣,不过是跟班塞给他,他就姑且翻阅浏览一下。
放学之后,顾明奕则会跟那一帮子跟班,或者说狐朋狗友满处溜达,或者是去打台球或者是骑着摩托车跑郊外去胡闹。
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也难怪,一个是众所周知的模范生,又因为家世不凡更显出几分翩翩公子的气质,一个是全校师生眼中令人头疼的纨绔子弟,虽然也不至于犯出什么了不得的大错,加上家里的关系,让老师们对他多少容忍了几分,除了身处一个班级里,连平日里上课下课,都很少能产生接触。
但不知为什么,在谢瀚池心里,对那双形状特别好看的眼睛印象却日渐深刻。
仿佛只用看着顾明奕的后脑勺,他就能想象出那双眼睛对准自己,淡淡看过来一眼的样子。
假如……那双眼睛里带出愉快的笑意,又会多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