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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鸳鸯不独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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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吉时,自有人前来通报。

    举行婚仪的地点就设在斜堂,解忧随着媒氏缓缓而行,一路上飞瀑之声渐渐清晰,除此以外,便是山间的风声鸟啼,叶响猿声。

    《论语》上面说过,“嫁女之家,三日不息烛,思相离也;娶归之家,三日不举乐,思嗣亲也。”

    女儿出嫁,女方父母思念自己的女儿,因而三日都不熄灭烛火;而儿女到了婚嫁的年龄,也便意味着父母年老,做儿女的应当思虑继承父母之志,因此男方家中虽有热闹的宴席,却不举丝竹之乐。

    这时候的婚礼,就是这样庄重而肃穆,可没有往后那般喧天的热闹,却不知在闹些什么的窘态。

    虽说周礼废弛已久,但各国贵族自有一套依凭周礼而来的礼节,婚嫁与丧事俱是一等一的大事,就算已是从简置办,所需的步骤还是远远多于解忧的想象。

    在媒氏的指引下,解忧仿佛牵线的木偶人,一言不发地完成了沃盥、三饭、同牢、合卺等礼,

    “合卺”是个很有意思的步骤,这合卺原是指破瓠为二,分别盛酒,最初合卺用匏瓜,也即是葫芦,葫芦籽入药,性味是甘甜的,但葫芦壳可是苦的。

    以葫芦瓢盛酒,酒自然也会染上苦味,夫妻二人交换手中的瓢,饮下苦酒,就意味着往后同尊卑,共甘苦。

    不过战国时候酒器众多,这合卺一礼早已换作铜爵,不再使用原始的葫芦瓢了。

    解忧不能饮酒,头也不抬地接过景玄递来的酒爵,不过低眸呷了几滴。便搁下来不再饮。

    媒氏眉梢一跳,这一路过来,解忧都做得很好,怎么偏偏到了最末一步,却任性起来了?这合卺酒,同尊卑共甘苦,不愿喝完是意味着什么?这怎么能?!

    才想开口低声相劝。却是景玄摇了摇头。取了她那一盏饮尽,“阿忧不可饮酒。”

    礼成,解忧被先行送回了哀郢院。

    媒氏将她安置在内间。觉得自己已是仁至义尽,唤了越女进来听事,告辞走了。

    “退罢,我……”解忧深深吐出口气。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已经脱了她手中的线,她想独自待一会儿。把纷乱的思绪重新理一理,但越女只怕不会任她独自一人留在这里。

    越女却是个善解人意的,闻言点了点头,“妾告退。”

    解忧缓步走近黑檀的方案。款款跽坐下来,支起银镜,纤手掠过鬓边。将束发的玉簪尽数取下,乌亮亮的发丝倾落而下。披了满身。

    镜中人的样貌对她而言有些陌生,她霎一霎眼,镜中的俏丽少女也跟着霎一霎眼,只是那一双眼眸色迷离渺远,仿佛梦游一般的恍惚。

    又一霎眼,镜中多了一道身影,同她身上一般的赤绣玄色礼衣,在摇曳的灯火下泛起一层独属于丝绸的温和光彩。

    “阿忧。”景玄就着镜中看她,银镜虽然磨得极亮,然终究有些模糊,和着火光一映,愈发映出镜中人双眸温润如水。

    解忧霎了霎眼,心中一慌,撑了案起身,却被景玄拉住。

    “卿去何处?”

    “怀沙院。”解忧咬了咬唇,小手扯住被他紧拽着的衣袖,想要将那滑溜溜的丝料揪出来。

    她恍惚了大半日光景,直到此刻看到景玄进屋,才恍然发觉,这一切真的不是玩笑。

    “宴尔新婚,岂能分宿?”景玄探入她的宽袖内握了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拽回身边,“忧忧何以羞怯?暮夜初临,阳入于阴,此天地之道。”

    解忧伸手格了一下,虽然一只手还被他拽着,但身子退开几步,慌不择言,“忧并非处子。”

    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胡言乱语了什么东西,死死咬住唇,将唇上的朱砂咬得斑驳不一。

    这种时候,分明应该沉住了气讲道理,她却说这样的话激怒景玄,真是鬼迷心窍。

    景玄怔了一下,梅姬给她验过身子,应当不会有错,这丫头说的多半是气话——不过,就算她真的不是又有什么关系,他并非当真在意,只是嫉妒罢了,嫉妒曾有人见过她那动人的模样。

    不过这已经没有关系了,现在,解忧是他的了。

    “无妨。”景玄将她微僵的身子搂了,握住她细得只得一握的小腰,将她抱起,低眸见她满脸惊诧,不禁发笑,凑上前蹭了蹭她微凉的鼻尖,“卿当自称‘妾’。”

    解忧回过神,瞪了他一眼,想让她用谦称,绝无可能。

    瞪过之后,她微微拧过腰身,不再理睬景玄,唇上染的朱砂已被咬去了小半,越发显得楚楚可人。

    “忧忧……”景玄凑到她颈侧轻啄了啄,她身上有好闻的兰泽草芳香,他本就带了几分醉意,被这草木的清香一蒸,愈发朦胧,咬着她小巧的耳廓低叹,“卿甚香软。”

    解忧身子一颤,拧着眉,侧身狠狠地推他,“忧非玩物!”

    景玄没料到她忽然使劲,被她挣脱了出去。

    但解忧身后便是床榻,她这一挣,脚下未稳,反是跌进了被中,长发缠了一身,发尾被压在身下,一时寻不到头绪,一头长发仿佛一团绳索将她牢牢缚住,一时竟无法起身。

    景玄看着榻上乱滚的小人忍不住轻笑,什么叫“作茧自缚”,大概就是她如今这个样子。

    侧身在床沿上坐了,伸臂将她捉进怀里,细细理了她身上散乱的长发,随手取过一条缎带松松缚住,在她肩下窝个小髻,不厚道地取笑,“卿亦有如此狼狈之时?”

    “……”解忧又羞又气,只觉这些年来都没丢过这么大的脸,一时脸上下不来,索性阖了眼,权当什么也没听见。

    “忧忧为吾妻,自非玩物之属。”景玄见她不答话,将她揽在怀里自语,“为妻者当为夫家开枝散叶,卿何以百般推拒?”

    解忧气得怔住,他怎么有脸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回理直气壮的好像还真的是他……

    可她又是几时答应过嫁与他了?她于此根本全不知情!(未完待续。)

    ps:恢复正常更新了,看了一下前面,还有152和159两章没改过来,一共6k字,最迟后天改完。然后问一下,明天的剧情是要详写还是略写【因为听说有的亲会不能接受之类的】,反正泥萌懂的?(????w????)?没人睬我我就随性发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