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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院一处静室内。
方邃盘膝而坐,目芒沉敛的注视着对面的佐伊,问道:“说吧,什么事?”
佐伊叹道:“昨夜舞姬楼发生一起命案,死者叫莱雅。于凌晨时分,被人虐/杀而死。”
瞄了一眼方邃,接道:
“这宗命案送到我们城卫军手里,由纳塞队长负责勘察。他听说了你昨晚到舞姬楼的事,让我先来和你打个招呼。此案具体如何,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最终只能不了了之,希望你不要冲动。”
出乎佐伊意料,方邃面色始终保持着平静,只是淡淡道:“我去见见莱雅的尸体。”
舞姬楼内。
一所用于存放杂物的小屋子里,方邃见到了死去的莱雅。
她的衣衫破碎,近乎赤\裸,周身青紫,下体狼藉。与昨夜相见时楚楚可怜的柔弱不同,她尸体上的面目狰狞无比,充满怨气,似在控诉着生命的不公。
显然,直到死前一刻,她仍在遭受着非人的屈辱。
她胸口位置和原本如花的面容上,有着多处伤痕,看起来即有人类的咬痕,也有被利刃加身的致命伤。
如此凄惨的死状,让方邃想到了昨晚菲丽介绍时,说起曾经虐\杀过女仆的鲁姆,只有这等人性扭曲的人,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当然,潘洛斯、修科、至乎肯曼之流,以及舞姬楼的老板黑摩等人,都要算是帮凶。
方邃说不上十分伤心,毕竟他和莱雅只是一面之缘,但心中却非常愤怒,甚至有些自责,更涌动着不可抑制的杀机。
站在他身畔的纳塞叹气道:“他们确是太过分了,但对莱雅这种进入舞姬楼的姑娘来说,死亡也许不是坏事。”
见方邃沉默不语,纳塞又道:“若是黑摩不想报官,只需悄悄处理了莱雅的尸体,自是风平浪静,无人会关心一个舞姬的死活。他们蓄意报官,就是想以此来展现他们无所畏惧的势力,从而达到让你畏惧的目的。我知你不会害怕,但也没必要非和他们过不去。”
方邃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声音平静的道:“将莱雅葬了吧!”
夕阳西下,当白昼逝去,夜色再临。
方邃藏身在一处建筑物下的暗影里,遥遥向远处一座殿宇连绵的恢弘建筑群看去。
那是穆纳萨这埃及重臣的宅邸。
方邃当然不是鲁莽到要深入穆纳萨防卫重重,森严至极的宅院内暗杀潘洛斯等人,那太危险了,而且几乎没有成功希望。
方邃前来,是准备看看有没有机会,先为莱雅收点利息。
这场斗争并不是他想挑起,而是潘洛斯、修科之流,以一个芳华正茂的生命做出的挑衅。
没有人可以不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何况是虐杀莱雅这等禽兽暴行。
将近半个时辰后,穆纳萨的府邸侧门,声势惊人的使出两辆车架,呼啸而去,其中一辆车上,正端坐着潘洛斯和修科,另一辆车上则是肯曼与一众随从。
方邃遮在阴影下的面容,显出一抹森寒无情的冷色。
潘洛斯等人驱车前行,一路横冲直撞,直奔舞姬楼,最终走入其内一处灯火闪灿的独立殿宇中。
昨夜莱雅的死,有如一朵浪花,过而无痕,并未对舞姬楼的生意做成任何不良影响。
暗夜下的舞姬楼,繁华入故,门前车水马龙,出入的人流穿梭不息。
方邃展开前世攀爬高山险峰锻炼出来的惊人身手,无声无息翻越舞姬楼外墙,顺利潜入其内。
跃落在婆娑树影下的方邃,体内悄然弥漫出淡淡黑气,将他的身体遮在其内。
夜色里,方邃变得朦胧有如一团鬼影。
若是他此时外放丹田黑气的一幕,被任何资深的祭祀院祭司看见,必要非常惊讶他的修行之速,居然能在短短时间里,掌握丹田冥力外放遮体的法门。
下一刻,方邃展开身形,蛇行鼠窜般,无声无息深入舞姬楼的重重院落,向潘洛斯等人所在殿宇靠近。
舞姬楼毕竟是公共出入的所在,内里戒备并不如何森严。茶盏时间后,方邃来到潘洛斯等人所在殿宇外,隐身于殿后一根巨形廊柱后,侧耳倾听内里的动静。
里面先是传出一阵嬉闹声,继而响起一个沉狠中有些疯狂的声音,低低说道:
“我还未谢过少爷,最终将那莱雅给我,令属下过足了瘾头。”说罢如同野兽般发出几声狂笑,充满了暴桀的情绪。
方邃心中大恨,这声音正是鲁姆,杀害莱雅的果然有他一个。
继而殿内又响起肯曼那阴险小人的声音,低笑道:“这般说来,小的也要谢过少爷,那莱雅········啧啧,真是不错,就这么死了实在可惜,嘿嘿!”
殿内又响起一阵嘈杂纷乱的笑声,看起来人数不少。又有一女子的声音,吃吃笑道:
“洛斯少爷都不知道那方邃今日来后,看见莱雅的尸体时,面色是多么难看。”
方邃怒火更炽,这声音充满了诱惑性,竟是昨夜和萨宁郎情妾意的菲丽所发。
原来她是潘洛斯的人。
屋内终于响起潘洛斯趾高气昂的声音,道:“方邃那外来奴隶,想和我较量,岂能不给他个永远难忘的教训!数日后和修科的比试,就是他该死的时候。”
修科轻笑接道:“我担保方邃在我剑下走不出五招,只是不知少爷想要他当场惨死,还是受到不可治愈的伤势,终身成为废人?”
潘洛斯揶揄道:“这个倒是随意,你看当时情况而为吧。”
随后殿内众人转变话题,纵声谈笑,原来舞姬楼的娅姐和黑摩两人也在其中。
方邃幽灵般站在殿外,一动不动的等待机会。
忽然间,殿内又响起潘洛斯的声音,询问菲丽道:“我让你留意萨宁,你可曾发现什么没有?那萨宁到底是不是祭祀院最神秘的三十七位神使之一,有什么战斗手段?”
菲丽迟疑道:“萨宁狡猾至极,我到目前还没能摸清他的底子。说来古怪,我曾使尽手段诱惑萨宁,自问便是心肠再冷硬之人,也无法抗拒,但那萨宁每每在最后关头都及时收敛,从来·····从来·······”
殿内众人齐声惊诧道:“你是说接触了数月之久,在你主动下,萨宁竟还没和你真正亲热过?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又有修科的声音,沉吟道:“其实方邃只是个小人物,反是那萨宁深不可测,我也看不透他的底细。”
下一刻,肯曼阴损的道:
“少爷,我有个主意。为了确保万一,虽说修科大人剑法无敌,但我们还是应该防备方邃那外来狗使手段,不如我们把从渎神者那里得来,能损坏精神,专门针对祭司的毒药,找机会给方邃服下,如此他便注定是必死的局面,再难翻身。”
修科不悦道:“我已说过,方邃在我剑下至多走不过五招,绝无其他可能。”
潘洛斯安抚道:“修科你不必气恼,我也想试试那毒药是否真的有效,拿方邃试试也好。”
菲丽主动请缨道:“不若让我找个机会,以交托莱雅遗言之类的理由,请他再来楼里,趁机对他下药好了。”
方邃在外无声冷笑,他本来想在今夜袭杀肯曼或是鲁姆,此时意外得知对方计划,心中微动,生出另一个主意,当即悄然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