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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出来的时候有带户口本的话。”
对哦, 结婚好像是要带户口本的:“但是婚前财产公证的话,我的财产是不是也要公证,那还要去开具证明?”
要是一年后离了婚, 结果自己从头到尾就只能拿到一千万, 那他还不是比较吃亏。
陆一停下脚步:“你有什么资产?”根据他的了解的, 对方读了大学之后继续深造,硕博连读,虽然也二十八岁了,但是真正出来工作的时间也不算长。
虞柯很是谦逊地说:“资产不多, 就B市的一套房子, 一辆五十万左右的代步车, 全款,房子贷款刚刚还清,手里的流动资金大概两百万左右。”
其实他个人的条件在他这个阶层已经是混得相当不错了, 现在的税后每月到手40K, 虽然升职空间不大,但是等熟悉了国内环境,他可以跳槽, 或者是开工作室单干。
房子买的早,现在的价值也在千万左右, 这个条件说不上糟糕, 但也很差劲挨不上边, 嘴上谦逊,他语气却带着微妙的得意。
陆一问自己新上任的妻子:“没了?”
“没了。”
他唇角微微翘起:“那确实是挺穷的。”
这一句话,就把虞柯给噎了个半死,他跟在男人身后,看着对方的宽肩窄臀,标准得不得了的衣架子身材,一边没出息地咽了口口水,嘴上嘟嘟嚷嚷:“我就是想说,1000万对我来说,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他确实很喜欢钱没有错,但总不能让未来的老公觉得他掉在钱眼里,一心只看重钱吧。
陆一停下脚步,看着一下子撞进自己怀里的俊美青年,他低下头,和对方那双漂亮的眼睛对视:“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不重要,今天到明天,你只要按照我说的要求来做就可以,其余的事情,等到婚礼结束后再说,听懂了吗?”
对方的气势太强了,虞柯愣了会,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对方却已经走开了,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潇洒背影。
接下来的事情一切由陆一指挥,虞柯配合,在一个小时内,他们在迅速的完成了财产公证和领结婚证两件大事。
虽然陆一名下的财富很多,不过法律保护夫妻各方的婚前财产,像房产等不动产是没有必要公证的,主要是股权一些不好计量的动产需要公证。
而且虞柯本身的资源有限,就是想动歪脑筋,他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产业完全交给对方。等到一年后,对方太多良好,他不介意多给一点金额上的补偿,但如果对方要闹什么幺蛾子,那虞柯会背上他这辈子的还不起的负债。
看到自己手里的两本红本本的时候,虞柯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自己就这么结婚了?和一个从来没有见过,从来没有听过的男人结婚了?明天还要参加婚礼?莫不是在做梦吧。
他看着红本本上两个人的证件照,他脸上带着惯有的笑意,这完全是对着镜头的本能,但站在他旁边的男人却一副面瘫脸,完全看不出来半点新婚的喜悦。
虽然他天天祈愿暴富,但是做梦的话,他也不应该找这种凶巴巴,一看就觉得控制欲很强的男人才对啊。
感觉还是轻飘飘,晕乎乎的。看着后视镜里好看得过分的年轻男人,虞柯把手从结婚证上挪开,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当然了,他怕疼,没敢太用力。
好在他细皮嫩肉的,没怎么用力,也还是感觉到了疼痛。
陆一把车子停了下来,微微侧过脸看向身边的男人:“到了,下车吧。”
轿车的门被人从外打开,年轻漂亮的迎宾小姐弯下腰,站在他的面前:“您请。”
虽然没有到这个层次,但也不是没有见过场面的人,虞柯很淡定的下了车,等到陆一也下车后,他非常熟练地挽上对方的胳膊。
在陆一甩开他之前,他轻轻踮起脚,凑到对方耳边,低声说:“既然决定要做戏的话,总要做全套吧,只有我一个人倒贴的话,陆董你也会丢面子的吧。”
说完这个,他脸上露出略显羞怯的表情,在外人看来,就是虞柯在向陆一撒娇。
被陌生的男人这么搂着,陆一确实非常的不自在,他闭了闭眼睛,用最快的时间调整好了心态。
之后,他没有挣脱虞柯的手,而是一直挽着对方走进大门。
因为当初说好了婚礼的造型设计这边由陆一安排,所以设计和造型师也是由陆家安排。
一见陆一挽着一个人进来,他就很热情地迎了上来,用流利但有点饶舌的C国话说:“您好,陆先生,这是您的妻子方先生吧,您真幸运,娶了这么个大美人。”
这位特地被陆一表姐从国外请来的造型设计师是头一回为陆家工作,只知道当天的具体流程和客户的名字,并没有见过真人。
虞柯的表情在一瞬间就很是微妙,他看了眼陆一,然后大大方方地说:“我姓虞。”
这句回答让造型师有点茫然:“可是Miss 安告诉我,另外一位先生的名字是方川。”难道他弄错了客户?可是助理亲自领进来的人啊,而且这位陆先生看起来就和Miss 安描述的一样。
陆一挽着虞柯的手抽出来,搂在对方的腰部,回答了一遍:“他是我的合法妻子,叫虞柯,先前会写成方川,只是一个小误会而已。”
这当然不是误会,但方川既然跑了,就应该接受跑掉的后果。
客户说是误会就是误会吧,造型师也没有多问。虞柯很快被人按到座位上,开始由设计师给他设计新发型和造型。
陆一在边上等待了一会,便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虞柯在镜子里看着,忙出声喊住他:“陆……亲爱的,你打算去哪?”
他是一个非常合格的演员,即便是不认识的人面前,也时刻不忘爱岗敬业的职业准则。
“我有另外的造型师。”本来是一个造型师就够了的,这样也更和谐,但是因为找虞柯浪费了不少的时间,他也只能在其他方面把时间给挤出来。
他看了眼手表,时间只剩下不到二十个小时了,除去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他的行程非常的紧凑。
解释了这么一句,他便迈出了房门。
大概用了四个小时,虞柯才被折腾完。结束之后,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上毫无波动,内心啧啧感叹,瞧这脸蛋,嫩得能掐出水来,还有他新换的衣服,浑身上下都是钱啊。
B市这个高级会所,他也是知道的,但以前只路过,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坐在这里“享受”的一天。
果然,有钱人的快乐,他这种穷人根本想象不到。
折腾完了之后,他就去找陆一了,不过对方正好有事情需要独处半小时。作为一个识趣的妻子,他只好在外头候着,顺带逛一逛,看看这种有钱人来的会所到底是什么样子
在看到一盆非常漂亮的兰花后,他眼前一亮,踩着被人擦得锃亮锃亮的小皮鞋到那花盆前头蹲下。
作为一个“花”痴,他想要看看这是不是那个传说中一百万一盆的珍贵品种,一个听起来耳熟又陌生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虞柯?!”
虞柯直起身,转过脸来,惯用的如沐春风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说话的人一脸的惊喜:“我说谁撅着个屁股在那里,一副乡巴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又觉得特别眼熟,仔细一想,好像是虞柯,结果没想到真是你。这么久不见,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个性。”
以前读书的时候,大家都比较单纯,没有那么重视家世,主要是看成绩。虞柯长得好看,会来事,成绩又好,嘴巴甜,特别讨老师喜欢。
但人毕竟和钱不一样,不可能讨人人喜欢。在吸引大部分同性异性/爱慕的同时,虞柯也拉了很多仇恨。
而眼前这个阴阳怪气的男人,就是他当年拉的仇恨之一,因为在当年,对方是方川的爱慕者。
为了能够更好的分辨来电人,他给每个联系人都设定了分组和特别的铃声,这段熟悉的旋律告诉他,打给他的电话的人,是他的未婚夫方川。
而在2月14号的12:15分,他就要会和对方步入婚姻的殿堂,彼此交换他们的承诺,向仁爱的主起誓,未来的一生,他们将对彼此忠贞。
虽然对方看不见,但陆一还是调整了自己工作时候过于严肃的表情。他放弃了钥匙,举着手机走到落地窗的边上,接通了来自未婚夫的电话:“阿川,怎么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真:“这还不到十一点,哪有睡得这么早的,你现在在哪呢?”
陆一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今天有个重要的文件,我在公司加班,不过马上就要回去了,那边有些吵,是在外面吗,要不要我来接你?”
方川安静了一会,拒绝了他的提议:“谢谢你,不用了。”
看着自己手里的机票,年轻男人压了压自己的帽檐,声音带上了几分涩意:“陆一,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好人?”
陆一的唇角向上翘了翘:“亲爱的,你是在对我发好人卡吗?”
方川把差点脱口而出的是咽了下去,他终究还是个胆小鬼,能够豁出去这一次,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不是的,你知道的,我们后天就要结婚了,我真的觉得有点紧张。你知道的,我不像你,总是非常的冷静镇定。”
镇静得有时候像个机器人,当然,这半句话,也被他咽到了肚子里。
陆一的唇角扬得更高,刻意让自己平稳的声线显得有些颤抖:“其实我也很紧张,这毕竟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婚姻。”
“说的好像谁不是一样。”
方川在电话的另一端小声的嘟囔着,尽管这不是视频电话,但陆一的眼前还是浮现出未婚夫此时的模样。
方川生得是很英俊的,虽然已经二十七岁了,但他那副干净阳光的长相,还是让对方看起来像是刚接触社会的大学生,笑起来的时候很甜,有个小酒窝,抱怨的时候,也非常的可爱。
青年的目光投向窗外:“阿川,外面下雪了。”
“嗯?”
陆一低声笑起来,低沉的声音像是优雅的大提琴曲:“这是初春的第一场雪呢,我听人说,一起看到第一场雪的人,会幸福一辈子。”
方川坐在机场的候机室,只能看到冰冷的电子显示屏,看不到此时B市上空飘着的雪花,但不想让对方多想,他颇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应说:“是吗?那真的是太好了。”
陆一没有从方川的语气中听出多少的惊喜,反而觉得有些敷衍。
但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而且按照当初的约定,对方要搬过来,同他一起住,可能是因为对方要离家心情不大好,陆一很是体谅地问:“你是不是不大舒服?”
“没有……”方川担心再说下去就要露陷,而且他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站起身来,“是有一点,我想早点睡觉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晚安。”
陆川温柔地回应:“亲爱的,晚安。”
他到底是没有勇气说出真相来,说完这些,他挂断了电话,然后取出了手机卡,用力掰断,拖动放在座位边上的行李箱,把被折成两段的手机卡扔进了这排座位尽头的垃圾桶。
在过了安检后,他往回看了一眼,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便头也不回离开了。
陆一对此一无所知,他挂了来自未婚夫的电话,按照顺序,关灯,断电,关门,然后走到底下车库,启动座驾开车回到位于B市郊区的小别墅。
进门之后,他脱下厚重的风衣挂在衣帽架上,对坐在沙发上看夜间肥皂剧的母亲道了晚安:“妈,我回来了。”
敷面膜的卢女士往嘴里塞了颗又大又甜的车厘子,比往常多说了两句:“今天要早点休息,你明天还要为婚礼做准备,祝你脱单快乐。”
陆一点点头,没有再花时间在工作上,用标准的刷法刷够三分钟的牙,洗漱,上床睡觉,他开了壁灯,把被子平稳地拉到肩膀处,双手交叉平放在小腹上,闭上眼睛入眠。
乳白色的灯光倾泻在男人的身上,让他看起来像是奇幻故事里的俊美的吸血鬼。年轻,英俊,肤色苍白,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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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六点,陆一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试穿结婚礼服,做造型,然后彩排,这就是他今天的所有行程。
但是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卢女士接了个电话,似乎和人发生了争执,隐隐可以听见“儿子”“婚事”之类的字眼。
他吃完卢女士准备的爱心早餐,用餐巾纸擦干净嘴角不小心沾到的豆汁,看向挂断了电话的母亲:“妈,发生什么事情了?”
卢女士的表情有些扭曲,像是在克制什么,她深吸了一口气:“儿子,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已经吃完早餐了,不会发生被豆浆呛死的意外事故,你说吧。”
“你的未婚夫,方川,昨天晚上跑路了,现在找不到人了,方家打电话过来,说,实在不行,把婚礼推迟?他们找到那个不孝子后,打断腿也会带回来和你结婚的。”
卢女士一口气说完,语气忍不住激动起来:“他们真的是太不靠谱了,就算是赔礼道歉,也别想让我原谅他!”
“啪”用来装豆汁的空玻璃杯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陆一看了眼地上的玻璃残渣,又看回自己的母亲:“妈,你方才说什么,能不能再重复一遍?”
卢女士终于是按捺不住怒气,暴躁十足地说:“我刚刚把他们也骂了一顿,你说说看,这叫什么事情,你们都已经交往十年了,婚礼都定好了,请帖也发出去了,新郎突然跑了,这算是什么事情,羞辱吗?”
她简直气得要昏过去了。
青年垂下眼睫,鸦羽一般的长睫在他的面容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意识到儿子有些镇定过头了,卢女士的气愤终于变成了担心:“儿子,你要是生气,发泄一下,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人气坏自己的身体。”
她刚刚想要展现自己作为母亲能干冷静的一面,但只憋了一会,就受不住了,作为当事人的她的儿子该多难受啊。
陆一也没有说什么“没事,我很好。”之类的话,因为他现在的心情真的是非常的糟糕。
“他为什么逃婚,方家那边给了理由吗?”
卢女士一下子变得更奇怪,简直像是吃了狗屎:“就是那个,方川当年高中的时候,有个要死要活的初恋,前几天回国了。”
这个陆一知道,他和方川毕竟认识了十年,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碰到过几个人渣呢,虽然他从小就十分自律,但方川那种热烈轰动的青春,也没有什么不好。
但现在看来,他的想法过于肤浅,他也许并不合适这种太过单纯热血的人。
“你的意思是,方川和虞柯跑了?”
卢女士的语气很是郁闷:“这个倒没有,虞柯还在国内呢,跑了的就一个方川。但是方家人说,就是因为虞柯回国,方川挣扎起来,为了逃避,跑掉的。”
“所以说,方川是因为感觉到对我不是真爱,所以内心无比挣扎,而且为了保护虞柯,不让自己的心上人受到拖累,在婚礼的前一天,勇敢地逃婚?”
“方家人是这么说的,但是这不是扯淡吗,哪有人脑子进水成这样的?”卢女士越说越暴躁,“不然,这婚我们干脆不结了,取消就取消吧。”
“妈妈。”陆一坐在椅子上,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母亲,黑黢黢的眼珠一动也不动,“我们已经邀请了所有的亲朋好友,发出了请帖,还邀请了B市最有影响力的媒体,突然取消婚约,会引起股市的动荡,而且会让你的儿子变成B市的笑话。”
婚礼上,一个新郎跑了,无论剩下的那个做了什么,总是会被冠以有问题,可怜虫种种的称号,人们会用最大的恶意揣测被剩下的可怜虫,肯定是被抛弃的人有问题,不然的话,另外一个新郎怎么会如此不负责任呢?
卢女士结结巴巴起来:“你的意思是,不取消婚礼?可是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天了。”她怎么觉得自家儿子是不是受刺激过了头,这种时候,宁愿陆一大吼大叫,或者多摔几个杯子也好啊。
陆一看了眼左手上的腕表:“准确地说,还有29个小时零3分15秒。”
他推开椅子,站起身来:“抱歉,打碎了杯子,我要出去一趟,要麻烦王妈收拾了。彩排取消,如果我回来的足够及时的话,再进行个人的造型设计。”
卢女士还有点茫然:“你要去哪?”
方川都已经跑了,方家人根本联系不上他,更别提陆一这个对方铁了心要避开的未婚夫了。
陆一穿上外套,扣好最上端的纽扣,留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去找灾祸的源头。”
于昭看着这张卡,心绪很复杂。
他没打算出卖乔一,但是多少对欺骗王承这件事心怀内疚,特别是看到对方如此费劲来帮自己。
作为一个正常人,内心要说没有半点触动是不可能的,他没接那张储蓄卡,还想做最后的一次挣扎:“你这个钱,是怎么来的,你告诉我,如果是来路不明的钱,我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