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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北放假天天撒了欢的往外跑, 甚至还想着拐蓁蓁去水解厂玩, 不过蓁蓁此时心思压根就不在玩上头, 每天吃了早饭就上山, 中午吃顿饭又回山上去了。林区小镇的孩子都是见天在外面野的,李老太又知道蓁蓁能控制植物和动物的异能,因此也不担心她在山里受伤。明北倒是好奇蓁蓁每天在山里玩什么,蓁蓁轻飘飘一句训练大黄就把明北吓的不想再听细节了。
蓁蓁对做木工这种事没概念, 她甚至从土里翻出一只大红木箱子倒空了里面的东西也没研究出所以然来。既然自己打箱子不现实, 蓁蓁又琢磨出了别的主意,她找到了一棵红松控制着长大直径一米多粗参天大树,然后又断成一米一截的木桩。
蓁蓁摸着木桩不禁为自己的机智得意, 等用的时候只要把木桩子掏空就能当箱子用, 逃出来的东西还做成盖子,一点也浪费不了。
随手拍了拍木桩子全都沉到底下,厚实的土壤在木桩周围自动形成了密封层,不但进不去空气, 连雨水也不会落到下面。
解决了一直困扰在心中的难题, 蓁蓁顿时轻松了许多,她身影一晃挪到了两座山涧之间人烟罕至的小溪旁,蓁蓁从小溪旁的柳树上折了些柳枝,手脚麻利的编了个花筐。把花筐往溪水旁一放,手指轻轻的点了点, 一只只足有手掌大的水蝲蛄从小溪里爬了出来, 自觉的钻到了花筐里。
水蝲蛄模样和大海里的龙虾十分相似, 就是个头小了许多,它们对水质的要求特别严格,栖息生活的河流小溪必须水质清澈,稍微有一点点的污染就会造成他们的死亡。北岔附近的小溪河流只有这山涧中间的小溪里的水蝲蛄因为没有被人捕食,所以长的又肥又大。
等花筐装的满满的,蓁蓁才叫了停,将编好的盖子扣在花筐上,上下拿柳条一扎,还顺便做了条提手出来。这水蝲蛄的味道和小龙虾差不多,一定要又麻又辣才好吃。
这个年代,干辣椒花椒这种调料也只有过年的时候一家才能买上二两,也是个稀缺的东西。因此蓁蓁在最初发现这个小溪的时候,就把家里能当种子的调味料都在这旁边撒了一些,催着长出来以后就不再管了,随着它们自由生产,只有必须要用到的时候,她才过来催熟一些采了带回去,就说是在山里碰到的野生的。李老太和王素芬对这事心知肚明,瞒的不过是桂花和几个孩子。
兴致冲冲地回到了家,李老太一瞧就知道这是又弄回吃的了,连忙上去接过她手里的筐。刚一入手就觉得手臂一沉,连忙喊了声明北让他拎灶房去,自己则仔细端详着蓁蓁的手心,心疼的脸都皱在了一起:“这么老沉的东西你咋拎回来的?让奶瞅瞅看拎出印子来了吗?”
“没事的奶,这点重量对我来说和玩似的。”蓁蓁搂住李老太胳膊,露出白嫩的掌心,连一点勒痕都没有。握住了蓁蓁的小手,李老太轻声嘱咐她:“虽然你劲大,可到底是个女孩子,在家里在外头都心疼自己一点,别啥粗活累活都自己干。你想吃啥,带着你四哥去上山,就是逮着野猪他都能给你扛回来。”
蓁蓁被逗的扑哧一笑,她一手搂着李老太的胳膊,另一只手轻轻松松的把花筐拎了起来:“我就怕我四哥见到野猪吓的腿软,回头我还得一手拎头猪一手拎个他。”
把装着水蝲蛄的筐放进了灶房,王素芬端着一盆刚摘下来的新鲜蔬菜从菜园子匆匆进来了。她一眼看见灶房中间花筐,连忙把盆放到一边,伸手把上面捆绑的柳枝拆了下来,好奇地问了句:“装的啥呀这是。”
话音刚落,花筐上头的盖子就掉了下来,里面密密麻麻地水蝲蛄正在挥舞着一钳子,看起来勇猛无比,上面还压着一个布口袋。
王素芬拿起布口袋解开一看,里面装着红辣椒和花椒粒,顿时忍不住一乐:“这么呛的味没把水蝲蛄辣死?”
蓁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一路还琢磨呢,说水蝲蛄可千万别死了,要是死了味该不好了。”
李老太找出家里最大的搪瓷盆,和王素芬把筐里的水蝲蛄都倒了出来,装了满满一盆。李老太惊喜的吆喝了一声:“好家伙,都这么大个,哪逮的呀?”
蓁蓁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就搁山边那里。”对于自己的异能,因为生存需要,她暴露给李老太和王素芬的只有控制动物和植物这块。至于瞬移和意识离体,她一直当做是自己的小秘密,紧紧地藏在了心底。
北岔的红松山延绵不绝,因此李老太随口问了一句也不十分在意,看着王素芬要准备做饭了,李老太连忙推她回屋歇着去:“折腾了一上午了,赶紧去歇歇腿,听个广播啥的。你妈刚洗了一盆洋柿子和嫩黄瓜给你放屋了,去啃两个。”
蓁蓁答应了一声,一边往外走一边还不忘回头嘱咐王素芬一句:“妈,多放辣椒和花椒,味道足点。”
王素芬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多大点的孩子啊,咋吃辣比老爷们还厉害呢?”
蓁蓁嘿嘿一笑:“不辣不好吃。”
因为中午做麻辣水蝲蛄,午饭足足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不过等一开门闻到灶房里麻辣鲜香的味道,立马觉得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一大盆油亮亮色泽鲜亮的水蝲蛄端到桌上,蓁蓁迫不及待的拿了一只,一手掐去脑袋,一手拽出白嫩嫩浸足了汤汁的肥美鲜嫩的肉放进嘴里,再吮一吮早已沾满辣汁的手指头,那感觉别提多爽了。
蓁蓁头也不抬的剥了一个又一个,片刻间跟前的桌子上就摆了一堆的水蝲蛄皮,李老太看她菜也不吃一口干粮也不咬的,怕她辣着味,时不时用筷子喂了她几口菜,在往她嘴里塞块馒头。
明北今天跑出去的远,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比平常晚了大半个小时。原以为家里人都吃完饭了,明北从院子里舀水洗了手,准备直接去灶房找点剩菜剩饭吃呢,谁知一进屋就听见李老太的说话声:“吃了这么多辣不辣?奶喂你口粥好不好?”
闻着满屋子的香辣味,明北眼睛一亮,三步并两步地窜到了屋里,顿时被蓁蓁前面堆的高高的蝲蛄皮震惊了。
“今天抓蝲蛄了?你早说呀,要知道我跟你一起去好了,我可会逮这玩意了。”明北一边说一边就要伸手从盆里拿一只。
王素芬把他手打了下去,指挥他说:“去厨房拿个盆来,我把桌子收拾收拾你在吃饭。”桂花正好刚吃完最后一口,听见连忙下了炕:“让明北吃吧,我去拿盆去。”
桂花喂奶不能吃辣,李老太和王素芬也吃不了两个,一大盆的水蝲蛄蓁蓁自己就吃了小半盆,打了个饱嗝,蓁蓁舔了舔手指,意犹未尽地看着盆里的水蝲蛄,遗憾地叹了口气:“没吃够。”
“没吃够明天在吃,还有一盆没做呢。”王素芬连忙说了一句,生怕她吃坏了肚子:“赶紧下去洗洗手,把苞米面粥喝了。”
蓁蓁一边打着嗝一边摇着头:“不行,吃不下了,我得去院子里走两圈,等倒出空下午再吃。”
说话间,明北拿了个水蝲蛄连皮都没剥就迫不及待地放到嘴里去吸皮上的汤汁,尝着又麻又辣的滋味,明北呲牙咧嘴的伸了伸舌头:“妈,你这回做的可真好吃,味道足,前年那次做的没味。”
“你妹在山里着野辣椒和野花椒了。”王素芬连忙把调料的来源解释了下:“要不然我也不能搁这么多。就是这野生的东西比自己种的味大,你不知道做菜的时候把我呛的,我都老后悔放这么多了,明天再做的时候可得少放点。”
“别介啊妈。”明北忙不迭地叫了一声:“明天还照着这个来,就这个味好吃。”
蓁蓁靠在李老太身上也直点头,还不忘补充一句:“花椒再多一点点,舌头还不够麻。”
“真能作妖。”王素芬笑着瞅着蓁蓁一眼,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不忘嘱咐明北一句:“给你爹留点,晚上让他喝酒就着。”
吃了麻辣水蝲蛄,蓁蓁躺在炕上就琢磨起麻辣虾麻辣蟹来,只是螃蟹现在还不够肥,怎么也得等秋天的时候,虾倒是有不少,回头就去捞一些。
吃饱喝足了,蓁蓁躺在炕上什么都不想,打了个哈欠,身体很快陷入沉沉地睡眠之中。身体睡觉意识却还清醒,蓁蓁趁机往人员密集的大城市去探路。
这些年随着年龄的增长,蓁蓁对意识控制的越来越娴熟,像这种意识在千里之外的情况下,也能在一秒钟回归本体,因此蓁蓁在不方便去太远地方多情况下,让意识去探路是最好的方式。
蓁蓁的第一站依然是熟悉的冰城,百年前冰城作为重要交通枢纽、关键运输节点,地方经济异常繁荣,也出现了很多大资本家和大商人。
和北岔的安静有所不同,这里已经开始了各种运动,蓁蓁连忙挪到冰城的豪华住宅区,原本还能听到音乐的宅院一个个都静悄悄的,蓁蓁轻轻落在仅临着街道的一栋房子。
房子的主人姓孟,是一对五六十岁的老夫妻,屋里还坐着一个三十多岁年轻人,听说话的内容应该是他们的小儿子。
雍容华贵的孟夫人穿着旗袍坐在沙发上满脸焦急:“我听说张秀明家已经被抄了,他还被拖到街上去游行。按照这势头,迟早要到我们家,老孟,你快想个辙啊?我们要不要托人去政府说项说项。”
孟先生紧锁眉头,他烦躁不安地抽了口雪茄,语气很是不善:“你以为张秀明没找人吗?压根就不管用。实话和你说,要是他不找人说不定第一个还轮不到他。”
“那你说怎么办?”孟夫人站了起来,不安地从房间里踱步:“难道还要躲出去不成?”
“只有这一条路了,咱们坐船去香港。”孟先生将手里的雪茄按在烟灰缸里:“你赶紧收拾东西,看看咱家还有多少大黄鱼?把珠宝首饰、古董字画之类的归拢在一起,我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收的,哪怕贱卖一点也行,都换成黄金。”
“咱家的厂子都不要了?”孟夫人心疼的都快哭了:“家当可都在里头呢。”
孟先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如今哪儿还在乎这些,保命要紧。”
孟家小儿子孟繁盛连忙站起来附和了一声:“我爸说的是,去天津的车票不还买,我们直接坐汽车走。”
孟先生点了点头:“你去和宛如说一声,让她也收拾好东西,那些杂七杂八的就不要了,拣值钱的带着就行。”
孟繁盛应了一声,匆匆忙忙走了,孟家的管家跟在后面,忙不迭地把大门锁上,就怕闯进人来。
孟夫人此时已经去开始收拾东西,孟先生来到书房,把墙上的古董字画,架子上的古玩一样一样拿了下来,恋恋不舍的擦去上面的灰,眼里满是惆怅。
蓁蓁快速地盘算着自己的家底倒是丰厚,只是怎么和孟先生交换是个问题。蓁蓁前世只是个普通的学生,除了学习以外,就没在其他地方动过脑子。抓了抓脑袋,蓁蓁决定先把黄金带来再说。
孟先生住的一片是建国以前的富人区,环境优美不说,地里位置也非常好。蓁蓁在孟家附近转了两圈,在不远处找到一片树林,虽然面积不大,但比起其他地方来,已经算是隐蔽寂静了。
意识回到身体里,蓁蓁睁开眼睛看了看柜子上摆的钟表,时间刚刚到下午三点。伸了个懒腰,蓁蓁下了炕。王素芬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呢,见蓁蓁又准备出门不禁有些头大:“见天就出去野,你这有准备去哪儿?”
“我吃撑了肚子难受,出去跑两圈。”蓁蓁路过王素芬的时候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回来时候给你摘野花带。”
王素芬又好气又好笑:“我都多大年纪了还带花,别给我整那没用的。”
“那我就给娘整点有用的。”蓁蓁笑着搂住了她的脖子,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在山里种了一片棉花。”
“真的。”王素芬顿时喜出望外,李木武每年发的棉花票实在有限,这些年只有明东、桂花成亲的时候做了一身新棉袄,再就是蓁蓁有一身厚实的,其他人的棉袄都穿了七八年了,里面棉花压的和面饼一样厚,连弹都不敢重新弹,就怕弹碎了连就棉袄都没有。
一听说蓁蓁种了棉花,王素芬立马脑补了大片的棉花地,一朵朵雪白的棉花在阳光下摇曳,那样的情景怎么想怎么美好。
连忙往身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手,王素芬把蓁蓁扯到一边悄声问她:“你从哪儿得的棉花种子?种了多少啊?”
棉花种子自然是蓁蓁去人家农场里种棉花的地方偷摘的,她略过了这个问题,笑着朝王素芬眨了眨眼:“妈还不知道我的本事,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你赶紧去和我奶商量商量找个啥借口,等想好以后我好把棉花偷运回来。”
王素芬听了立马把别的都忘了,连衣裳也不洗了,蹑手蹑脚去东里屋看李老太醒了没。李老太下午不过是闭着眼睛打盹养神,真睡着的时候少。起初王素芬进来的时候她还闭着眼睛不吱声,等王素芬五分钟开了八次门,李老太终于忍不住了。她翻身坐起来皱着眉头看着王素芬:“这是火烧房子了还是咋的?有啥事不能等我起来再说,你瞅你这一遍遍地开门,把觉都给我搅和没了。”
王素芬丝毫不生气,反而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我忍不住。”
李老太和王素芬相处了二十来年,十分了解她的性格,她素来是那种闷头干活不怎么爱言语,如今能让她乐成这样一定是了不得的事。
李老太拿起烟袋锅子往里塞了些烟叶子:“去给我倒一缸子水,上炕说话。”
王素芬连忙应了一声,很快兑了一杯温水来,李老太刚咕咚咕咚喝了一口,还没等咽下去呢,王素芬就迫不及待地告诉了她:“娘,蓁蓁种了一地的棉花。”
“噗……”李老太一口水没咽下去喷了王素芬一身,王素芬扯着湿淋淋的衣裳也顾不得换,连忙去帮着李老太捶背。
好容易喘过气来,李老太没好气地把王素芬推开:“你就不能等我喝完水再说,瞅给我呛的。”
王素芬又傻乐了两声:“我没忍住。”
李老太被她湿乎乎的傻样子也逗笑了,她摆了摆手:“你去换身衣裳回来细和我说。”李老太划着一根洋火点着了烟袋锅子,忽然想起没见蓁蓁的身影:“蓁蓁呢?”
“出去玩去了。”王素芬回屋开箱子换了身衣裳,忙不迭地又坐到李老太的炕上:“蓁蓁说种了好大一片,要多少有多少,就是不知道怎么往回拿,让娘想想借口。”
李老太抽了抽烟袋,脸上露出了几分深思:“棉被今年先不换,凑合凑合还能盖一年,等啥时候桂花去东子那的时候,咱再趁机把棉被都换成新的。”
“那今年做棉袄吗?”王素芬期待地看着李老太,也不是她贪图新衣裳,她都快五十岁的人了,也不爱那个好了,实在是那身旧棉袄棉裤太不像样了。
“咱都做。”李老太琢磨了下说:“不行到让木武出去趟,就说在外头买的,谁还能去对证咋地?”
王素芬犹豫了下,忍不住问李老太:“虽然没人去对证,不过一下子拉回来那么多棉花,你说桂花谁的会不会怀疑啊?”
“怀疑啥?”李老太看着她直乐:“傻媳妇,我和你说咱家蓁蓁这本事累死她都猜不着。就像咱家猪圈附近的野菜,见天冬天长完西边长,比山里的还茂盛,谁怀疑了吗?”
王素芬摇了摇头,李老太一拍大腿乐了:“就是,他们都以为是咱家这块的土好。就那年自己送上门的黄羊,左邻右舍的不是眼睁睁地看着都猜不着为啥,羡慕嫉妒的只能说咱家有服气。东子她娘,这事你只管放心就好,咱能做的就是帮蓁蓁找合适的借口往家运东西,旁的你都不用担心。”
王素芬嘿嘿直乐:“娘说的是,这玩意怀疑也怀疑不出啥来,就是有人觉得咱家神叨的,那也猜不出是谁。要是真有人这么说,我就说是我干的,我被黄皮子附身了,看他们能咋地。”
“这种事没根没据的,要是真有人敢这么说,我就说他封建迷信,看到时候是他们害怕还是咱家害怕。”婆媳两个一唱一和,说的美滋滋的。
王素芬越琢磨越觉得这事稳妥,她一转身下了炕:“我等不找晚上了,不行我现在就去把东子他爹叫回来说说这事。”
李老太无奈地看着她:“去吧去吧,你也真是的,狗窝里藏不住干粮,真是见不得好东西。”
此时蓁蓁正在山里把金条从地底下取了出来。对于如今的古董字画到底值多少钱蓁蓁一点概念都没有,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数了二百根大黄鱼分别装在两个木桩子里。一根大黄鱼十六两,蓁蓁琢磨着,两百根大黄鱼就是把那座别墅买下来估计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