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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红有个习惯,不过她这个习惯只限于在袁城的办公室里。原先在老板台对面有把椅子,每次来,她都吵吵嫌硬,非要坐到板台上才得劲,后来袁城又备了一把沙发,可她还是喜欢坐在板台上,说是沙发太软,容易影响女性的生理发育。其实袁城心里明白,向红是个好胜喜欢拔尖的女人,只有坐在自己的板台上,才能显示出她高人一等的身份,如此简单就能满足她的虚荣,又何乐而不为呢。
嘉宝外表奔放,可骨子里还是那种典雅的南方女孩,倚在沙发里,听着向红的事后诸葛,沈霞的案上放着那份合同,没有说话凝神似在想着什么。
从厂里工人的水平,一直谈到新加坡方面的故意苛刻,向红就是没说她在这次事件当中的疏漏,终于就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于是端起了袁城的茶杯。
“现在不是谈谁和谁的问题,你和嘉宝都是服装业的专家,我就想让你们能拿出解决的办法”,袁城没责怪向红,早之前,嘉宝寄来资料提醒过他,虽说被向红给否决,但自己也负有不可推卸的决策责任。
“还能有什么办法,除了找陈大中,问问他,可不可以压低这批服装的价格,让他们收下;再有就是找些商家,便宜处理了,可这样资金回笼太慢,银行方面得找人去协商”,向红喝茶的时候,袁城才注意到,在她唇边起了一排的小火泡。
“陈大中我去过电话,电话一直关机,我也去了玛丽红,说是他回了新加坡,不用问,这是在躲我们;你才说找一些商家贱价处理了这批货,我也想过,能收回成本的百分之三十到五十,这些仅能勉强还上银行的贷款,可这两个多月工人的工资怎么办?从加班的那天起,我承诺过,双倍的工资...”。袁城没有说,这还是最好的打算,就目前的状况,别说是法国方面的合资,就连上海方面的入股极有可能泡汤,外加面临着银行和工人们的双重讨债,厂子只有破产一条选择。
“也许还没到了山穷水尽”,一直没有开口的沈霞说话了。
“姐,你有办法了!”,向红和嘉宝几乎是异口同声,把目光转向了沈霞。
“服装卖是必须要卖,关键问题是怎么去卖,向红说的低价销售显然是行不通的,我之前在北京侨汇,看到过一些服装打着出口转内销的旗号,卖的相当的不错”。
嘉宝拍了一下脑门,“瞧我这个脑子,一着急乱了分寸,上海有不少外商独资或是合资的企业,他们每年对外出口的产品,不止是对外,在国内一些市场也在经销,只不过是没有打着国外品牌的旗号,他们管这叫出口转内销”。
“出口转内销?”,袁城的眼前一亮,在广州一些商家常常挂着外贸的旗号,其实不过是旧瓶换新装,让产品的名字好听一些来吸引不明就里的人们,这批服装虽说照出口要求差了一点,可在国内同行业中,应该说得上是物美质优,如果按贱价处理,袁城心委实不干,沈霞和嘉宝提出的出口转内销让他的思想一下活跃了起来。
“小城,你在商业圈的朋友多,如果能在中兴、联营这样大的商场搞个联展活动,我想咱们的这批货兴许还能卖个好价”。
“好主意,好主意”,袁城连说了两个好主意,“姐啊,你真是我们的诸葛亮啊”。
“切,你当老百姓们都是傻子啊,出口转内销,那也得要牌子才行,咱们厂子的牌子现在有多少人知道”,向红说的也是实情。
“说的好,说的好”,袁城又连说了两个说的好。
“你有病啊,姐说的,你说是好主意,我说的,你说是说得好,你到底咋想的”。
“姐的是好主意,你说的也是实情啊,我现在有个想法”,袁城停下来,看着几人卖了一个关子,沈霞微笑不语,嘉宝也还能沉得住气,向红从板台上跳了下来,“有屁快放,省的我闹心”。
“我也不知道,你这一天都能放多少的屁,动不动就屁屁的,我这想法就是....”。
“就是什么啊”,连嘉宝都跟着站了起来。
“在我们出口转内销的同时,我想再把活动搞大一些,联营的老总没有问题,中兴方面,我想跟他来个冠名活动,香港的选美大赛你们都知道吧”
“你不是也想搞个选美大赛吧,这和咱们厂子服装有什么关系啊”,包括沈霞都在疑惑的目光着盯着袁城的下文。
“选美大赛不假,不过是冠名不同罢了,我就起个,省城中兴---菲城(服装的品牌)服装小姐大赛,这样在销售产品的同时也扩大了我们的知名度”。
“太好了,你这想的比我的还要全面”,一向沉稳沈霞激动地握住了袁城的胳膊。
“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向红嘉宝一个摇着袁城的双手,一个拍着他的脑门。
时年正值香港选美总决赛,袁城让在香港的剑锋传回了一些关于大赛的流程操作。
午间的中兴商场熙攘的人流之中有不少是蹲点的‘刀工和钳工’。肩挎皮包打扮时髦的嘉宝刚一进来,便被守在大门处的两个钳工给盯了上,两人会意的使了一个眼色。转过化妆品柜台就是通往楼上的电梯,听着营业员在那推销,嘉宝把头偏了过去。从斜侧,一个留着寸头的钳工像似被地上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一下倒在了嘉宝跟前,没留神的嘉宝脚下一崴,身子朝寸头钳工倾了过去。此时身后的那个钳工嘴里喊着‘小心’,手搭在了嘉宝的胳膊上扶了她一把,嘉宝以为遇到了好心人,回头笑了笑。她哪知道也就是在这个空隙,之前佯装倒地的寸头,已经把手伸进了她的皮包。
午饭吃的过饱,一壶茶下去,四喜还是觉得有些胃胀,从飞宇出来,四喜习惯性的溜达到了中兴。自从做了老板后,一线的活基本用不到他亲自动手,可他还是喜欢在得闲的时候,过来看看自己的那些徒子徒孙们在那些刀俎身上肆意的横切。
在工艺美术旁的胡同口,两个刚从嘉宝身上得手的钳工正在翻弄着一个公文袋子。“东子,猴子”,四喜在身后叫道。
“师傅,您老人家怎么来了”留着寸头的小偷把手中公文袋背在了身后。
“东子,瞅你俩垂头丧气的,莫不是走水子了?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做咱们这行的,招子要亮更要毒”。
“师傅,现在这帮妞太可恨了,穿的像个富婆,包里踹的都是他妈的废纸”,这个叫东子的小偷把手中的公文袋抖落在了脚下。散落在地上的信纸被风吹的翻了起来。‘省城第一纺织’,信纸下端印子的标示映入了四喜眼帘,四喜拾起信纸,翻看了两眼。
“人呢”。
“谁啊?”。
“废话,你从谁身上切的”,四喜板起脸来。
“师傅,上...上楼了”,东子和猴子战战兢兢道。
。。。。。。
联营公司何云峰办公室,向红如同到在自己家一般,门也没敲,径直推门而入,然后又习惯性的坐在了办公桌上。正在低头整理东西的何云峰撩了一下眼皮,没有说话。
“喂!怎么看不见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啊”。
何云峰手在鼻下扇了扇,“喂什么喂,好歹我也是老姨,向红,你也是个老大不小的姑娘了,怎么还像个火燎腚似的,还有啊,你几天没洗澡了,身上酸不拉几的,怪不得找不到婆家,就这味道,那个男人见你不跑啊”。
连日来马不停蹄,向红也觉得身子有些发粘,低头嗅了嗅,“就你鼻子好使,玉兰泉,你请我啊”。“得,那地方死老贵的,说吧,又有啥事?”。
何家一共五个姐妹,向红的妈妈是老大,何云峰排行老幺,两人相差近二十来岁,向红出生那年,何云峰才上小学,两人说是老姨和外甥女的关系,看上去更像是一对姐妹。何云峰从小就在大姐家呆着,两人之间打打闹闹也是常事。
“把三楼守着楼梯口的地方给我劈出一块,还有,正门再给我扯根条幅”,向红挑明来意。
“要是你早来一天,这点事也就不算个事了”,何云峰放下手里的活计。
“什么意思”,向红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没看我忙什么吗”,何云峰摊开手中正在整理的一些文件,“昨天上头开的会,正式下的调令,把我调到商业城,现在新来的总经理已经走马上任了,你的事,我真的是爱莫能助,要不我在商业城那帮你辟块地?”。
“咋还被整到商业城去了?腐败了?被人举报了!”。事发突然,向红觉得奇怪,商业城和联营虽同属正处级的单位,不过名气和效益,商业城要差上很多。
“闭上你那鸟嘴,腐败了,我还能坐在这吗,算了,和你说了也是白说,你该忙啥就忙啥去吧,我这还有事呢”。何云峰没说,商业局新换的局长,前任的局长被调去了政协,自然他的嫡系也受到了排挤。
“那新来的老总,你能帮我联系联系不?”,向红不死心道。
“扯淡,都什么时候了,你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我怎么扯淡了,这块地要是拿不下来,我那厂里上千号子工人咋办,大家可都指望着在你这块地出菜呢”。“指我出菜?什么意思”,何云峰见向红真的急了,问道。
向红简单道明来意,何云峰沉吟了片刻,“有些钱该花的得花,但是千万别提到我,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的了,我再给你提供一点消息,新来的老总以前跟凤翔楼的老板赵红是同事,让你们袁老板去找她趟趟路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