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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琉璃慌忙的扑腾在木桶里,衣裳搭在不远处的梨花架上,她现在就想拿也拿不了啊,若是出去就被他看光光了。
哦不对,现在已经被他看光了。
于是,琉璃拼命的撩水,溅起的水珠儿至少能够暂且挡住他的视线不是。
白瑾泽被溅了一身的水,他胡乱的捉住琉璃在空中飞舞的小手:“把我弄湿后,让大家都知道我们才一起泡过鸳鸯浴?”
怔了下,她闹这么大的动静做什么。
“白瑾泽你转过去,待我先穿上衣裳。”琉璃羞的脸能滴出红色的血来。
双腿一缩,直接蜷在了木桶里,满满的水夹杂着梅花的花瓣儿裹在她的肌肤上,恍若一个香甜糯糯的梅花饼。
葱白的玉指扒拉在木桶的边沿,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快一些,我的脚麻了。”
“需要我帮你吗?”白瑾泽下颌挑了挑梨花架那边。
“那最好不过了。”额头上布满了水珠儿,琉璃觉得痒抹了一把:“快帮我拿过来。”
白瑾泽‘喔’了一声,好在手臂够长,毋须多行步子就取到了她的中衣:“喏,穿上,我找你有事儿。”
匆匆接过,白瑾泽转过身,嘟囔着:“快点儿啊。”
她恨不得现在变成三头六臂,或者变成仙女,随意的念一念仙诀就能够将衣裳穿上,泡在木桶里的她怎么都不方便,一面嘀咕着,一面警惕白瑾泽防止她转过来看自己。
浑身湿漉漉的她三下五除二的哆哆嗦嗦的穿好了中衣。
松了口气,白瑾泽忽地转过来。
她的领口有些大,皎白的胸口隐隐约约乍现。
朝下望去。
她如葱白的小脚丫儿落在地上,那如花生米一般圆润,饱满,白希,真想捧到手心里好好的把玩一番。
注意到他灼热的视线,琉璃顺着他的清眸朝下望去。
呀,脚丫。
男子怎能胡乱看女子的脚丫。
羞的她急忙将两双脚丫儿交叠在一起。
“阿嚏。”琉璃凉着了,打了个喷嚏。
“你去换身干的衣裳过来。”白瑾泽皱皱眉头。
‘嗖’的一下子消失了。
隔着帐幔,白瑾泽看着琉璃手忙脚乱的穿衣裳。
环视了一圈琉璃殿,素雅,别致但是不奢华。
视线忽地落在她的妆奁上,妆奁摆设整齐,常带的蝴蝶簪子落在那儿。
诶,这是什么。
那儿摆着一个小木盒,木盒有些泛旧了,侧面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小锁,似乎才被打开。
这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白瑾泽好奇。
瞟了一眼琉璃,白瑾泽长指一挑‘啪嗒’打开了那个小木盒。
里面是一把小银锁,锁有些泛旧了,烛光昏暗,他才想捧起来细细观察一番时。
帐幔内忽地闪出琉璃的身影,迅速的拂掉了白瑾泽的大掌,将那小木盒抢过来阖上保护在胸前,脸色酡红的看着他,声音有些不悦:“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能随便看别人的东西。”
他清眉一簇。
不过是一个锁,她怎的这般紧张,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幅样子。
这锁……有问题。
“喔,我只是看着有些熟悉罢了。”白瑾泽说话轻飘飘的,实则在故意套她的话,想看看她的神情什么样儿。
梨花架上取了一块儿红布将木盒包了起来转身塞到了香塌的玉枕下,琉璃局促的说:“锁而已,天下的锁长得一样,你看着自然熟悉。”
她既有意想隐瞒,白瑾泽也不想勉强她。
视线收回,琉璃模糊的打断他的话,脸色酡红的寻找话题:“那个,你来有事?”
“是。”白瑾泽将玻璃罩罩在明亮的烛光上,开门见山:“琉璃,上次咱们在宫外你说曾经在民间的书籍上看到了永五孔玲珑心换心的法子,我问你,那有没有让人服用之后变得精神抖擞,但是眼神却暗沉的丹药呢?”
其实这种民间书上所记载的都属于巫蛊之术。
有些人喜欢利用大自然的阴阳,太阳,月亮,药材等东西来练习一些丹药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记忆迅速的飘过,琉璃小时十分喜欢这种书籍,所以多多少少有些印象,竖起玉指敲打在自己的唇瓣儿上:“我记得有,这种丹药是很难弄到的,听闻是要用七十七种毒虫,七十七种毒花来研制而成的,因为毒性太强所以这些致毒之物混在一起都会自相残杀,最后不得已都融合在一起了,但是毕竟有毒,这些东西成了丹药后听闻有延年益寿的功能,但是若是加一副药引子的话,结果就大相径庭了。”
“药引子?”白瑾泽捉住了这个重点,延年益寿的丹药他倒是可以理解。
人,愈是站在权利的顶峰愈希望自己能够活的够久。
“对。”琉璃忽地灵光大闪,她的记性本就很好经过白瑾泽的提点全都想起来了,拿了一块儿干净的面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妆奁前,看着自己素面朝天的小脸儿。
白瑾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主动替她擦拭头发。
琉璃一怔,心有些荡漾,垂着头任他擦拭。
“药引子是什么?”白瑾泽问,忽然觉得琉璃有些不敢开口似的。
想了想,透过铜镜只能看到白瑾泽的下颌和凸起的喉结,那喉结随着他说话时一动一动的,格外性感。
“是龙血。”琉璃一字一顿道。
很明显的,琉璃能够感觉到白瑾泽的手掌顿在那里,他浑身上下锁散发出来的强烈寒流让琉璃忍不住的一个哆嗦:“瑾泽,你……你怎么了?”
白瑾泽的心‘突突’的跳,继续问,但是却又怵于知道真相似的:“加了龙血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琉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要发生,回眸,青丝上的水珠儿溅在了白瑾泽的身上,她眸光灼灼,严肃的说:“若是加了龙血,表面上看起来会身子强壮,精神抖擞,但实则那味丹药是在慢慢的掏空人体内的精,气,血,神,长久下去,人便会像一盏油灯一般,慢慢的枯竭而死。”
枯竭而死!
龙血!
“竟然如此!”白瑾泽逼出来狠辣的眼神,好一个太傅,好一个皇后,竟胆敢在背后这样对待皇上!
琉璃看着他油走的神情,反握住他的手:“瑾泽,难道……难道皇阿玛……”
“我还不确定,不过,皇上定是服用了什么东西。”白瑾泽幽幽的说,思细级恐:“若是没猜错的话,这些东西就是在我们出宫时,太傅和皇后给他们的。”
话儿里的意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
“太傅和皇后!”琉璃惊愕的捂住嘴巴,看向窗外,生怕有人盯梢儿。
“我会查清楚的。”白瑾泽的心愈发的沉重。
没想到所有的事情愈演变愈激烈。
现在,皇上已经册封阿哥们为郡王了。
若是皇后和太傅再努努力,立几个功劳,那么,永礼的亲王之位,太子之位还会远么?
“瑾泽,我们不能让皇阿玛有事。”琉璃担忧极了:“你这样说,我也感觉到了皇阿玛近几日的精神未免太好了。”
他摇头:“事出有因,我会查明白的。”
“恩。”琉璃起身,望了一眼窗外,这才细细的望着他,他今日穿了一袭青色的单薄披风,那双清眸如泉水。
对他的爱意愈发控制不住了。
爱如潺潺的小溪往外流淌,又怎能是几块儿石头能够挡住的呢?
“瑾……”她流露出来的爱意让白瑾泽的心嗖软了,但还是心狠的别过头:“我先走了,你早些歇息。”
“瑾泽。”琉璃轻声的唤他。
未等怎样,白瑾泽早已如一道月光‘嗖’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
春日的风到了夜晚犹为刺骨。
皇宫宫门的守城皇侍们懒洋洋的靠在那里。
月光散漫,白瑾泽轻巧的足靴踏在雪水中,呲呲的踏过每一片叶子和树杈最终来到了宫们外。
绸缎山庄在夜里早已关门歇息。
街道上冷冷清清,凄凄戚戚。
一如他那颗惴惴不安的心。
说了暗号,白瑾泽将门推开。
杜镖头穿上衣裳起身迎接他:“掌门,你怎么来了?”
听到声音的千落也匆匆而来,那双眼睛闪现着兴奋的光芒:“白大哥,你吃没吃饭,要不要我去给你煮一碗面条?”
爱慕之意太过明显。
“不必。”白瑾泽冷淡的拒绝他:“我有事儿,一会儿就走。”
千落有些失望:“白大哥,这么晚了,不如在这儿歇息一夜。”
白瑾泽扫了她一眼,转身离开来到了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很机密,有一个铁箱子,箱子是机关锁的,因为有些重要的东西不方便放在宫中,所以白瑾泽转移到了这里。
挪动开关将箱子打开。
里面有一个小木箱,白瑾泽取出来,打开,里面是一个泛旧的银锁。
千落望着,有些奇怪:“白大哥,你找这个干什么?这个不是伯母生前的东西吗。”
他们有所不知。
这个银锁一共有两只,一个在白瑾泽的娘亲那里,一个在白瑾泽娘亲生前好友那里。
这两只银锁代表着同心锁。
代表着相亲相爱,永不分离。
当初,他们两家人手一把银锁正是说明了要定娃娃亲。
白瑾泽简单粗略的说了一下,千落忽地眼睛大亮:“白大哥,难道寻到了另一半锁在哪儿?”
他没想太多,点点头,漫不经心的说:“今日在宫中,我在琉璃那儿看到了这个锁,但是当时光线太暗,我也没来得及细细看清,好像一样,又好像不太一样,毕竟锁上的图纹比较复杂,这个图纹有比较特别,我现在没有法子确定下来。”
闻言,千落整颗心都提到了喉咙口。
若琉璃那把银锁真的和这一把是一模一样的话,那不就说明了琉璃正是藏宝图的小主人,她和白瑾泽也就有了娃娃亲。
天,越想越恐怖,越想越不安。
不,她绝对不允许这件事情发生。
夜,寒凉。
白瑾泽在外吹了许久的风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千落担忧的上前扶他:“白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我差人给你熬一碗姜汤,白大哥先去歇着。”
“嗯。”白瑾泽的确觉得有些不舒服,才想将银锁放起来,千落自然而然的接过:“白大哥,我放起来吧。”
绸缎山庄的千落和杜镖头是白瑾泽可以信赖的人,他揉了揉酸胀的眉心躺倒床榻上歇息去了。
千落迅速的紧盯着银锁看了看。
她也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印刻在脑子里的银锁图纹会精确的花在纸张上。
不一会儿,一碗姜汤就熬好了。
她学不来琉璃的温柔和风情,她是一个习武之人,但是她知道白瑾泽喜欢琉璃那种感觉的,所以尽可量的去模仿琉璃。
穿着翠黄的鹅毛醮纱长裙,梳了一个梨花发髻,插着簪子,稍稍用了一些胭脂,淡淡的香味儿引起了白瑾泽的注意。
“白大哥,起来喝姜汤吧。”千落夹着嗓子说话,柔柔的。
他眉心一簇:“千落,你嗓子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千落一窘:“白大哥,我没有。”
细细的闻,千落闻到了白瑾泽身上有女子的香味儿,那香味儿很熟悉,正是琉璃的味道,是那么的魅惑,让人难以忘却。
他们在宫中日日想见,千落当真是嫉妒坏了。
一口喝下了那碗姜汤,白瑾泽的视线在千落的脸上停留了许久,时而皱眉头,时而在思索。
千落以为自己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心里正的美的冒泡儿的时候,白瑾泽忽地迎头朝她浇下一盆刺骨的凉水:“千落,你不必刻意去模仿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和个性。”
手里的汤碗‘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这番话着实狠狠的打了千落的脸。
她的脸滚烫,既尴尬又难过。
自己全心全意的讨白瑾泽的欢心却被他这般嫌弃。
心一下子就凉了。
在他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白大哥你……”千落咬着唇恨恨的离开了。
“唉。”白瑾泽叹气,情能甜人,也能煞人。
看了看夜色,白瑾泽发呆了片刻也离开了。
而回到房间的千落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只觉得自己为了白瑾泽太大了。
这是谁,她怎么不认识了呢?
她真的不认识自己了。
曾经那个英姿飒爽,洒脱女侠的千落去哪儿了?
白大哥,我这么爱你,你却不看我一眼。
琉璃,既然我得不到白大哥,你也休想得到。
她胡乱的找,神情焦灼,终于寻到了一张干净的白纸。
凭着自己印刻在脑子里的银锁图纹,千落捏着笔墨画了下来。
*
喧闹的春,雕刻在宫墙上,嗅到了一丝丝不寻常的味道。
翻滚的火在心里灼灼的烧灼着,白瑾泽的头脑一麻,急忙使用轻功翻墙而进。
暗沉的宫殿只有一处是明亮的。
东西南北的方向让白瑾泽分辨出来亮光的地方正是琉璃殿。
他适才出来的时候琉璃才沐浴好应该睡下了,现在怎的灯火通明的呢。
不管怎样,他必须去看看。
宫中人心险恶,万万不能让琉璃出事儿。
此时的琉璃殿危如累卵。
里里外外都被皇后娘娘的人围住了。
寒风瑟瑟,琉璃殿的宫女们全部被撵到了院子里,通通跪着。
白瑾泽站在琉璃殿外的大树上,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和听到里面的动静。
皇后为何要这般做!
正门口。
琉璃散着湿漉漉的青丝颤抖的跪在皇后的脚下,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
白瑾泽的心‘蓦’地一疼。
端坐在凤椅上的皇后昂起高傲的脑袋,声音冷嘲:“琉璃,已经一炷香的时辰了,怎么?那个男子是谁还不打算说出来么?”
琉璃不语。
白瑾泽心头一紧:那个男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皇后递给了老嬷嬷一个眼色,老嬷嬷面露凶相,一把揪起了琉璃的青丝,头皮痛的朝后仰着,她咬着惨白的嘴唇瞪着老嬷嬷。
“四格格奴婢劝你,你就别端着了。”老嬷嬷的声音尖细可恨:“适才奴婢几个已经检查过格格你的身子了,都已经不干净了,说吧,皇后娘娘是个善良的人,不会为难你的,只要你说出来那个碰你的男子是谁,皇后娘娘就不会追究你了。”
“没有什么男子。”琉璃倔强,一字一字的咬牙否认。
她怎能将白瑾泽说出来呢。
她宁可被皇后这个歹毒的妇人碎尸万段!
“真是嘴硬。”皇后悠悠的喝着热茶。
那日,她无意间听闻了白瑾泽将皇上的膳食残羹拿出来,所以疑心病极重的皇后害怕白瑾泽破坏了她和太傅的计划,所以才想着从琉璃这儿寻到切入点。
正好适才有个宫女说看到白瑾泽深夜进了琉璃殿。
她本想抱着试试的心态来抓个把柄。
没想到,琉璃还真的不干净了。
这可是一个绝妙的好机会。
若是她真的赌对了,能够借助琉璃来打压白瑾泽,那么,她可有了赢的希望了。
适才的屈辱让琉璃全身滚烫,对皇后的恨意愈发的重了。
双膝跪在寒凉的雪水上,有小石头子儿硌在上面让她疼痛难忍。
她依旧忍耐,从未想过自己这般能忍,她的性子又臭又倔,皇后对她也无可奈何,已然僵持了许久许久了,琉璃的嘴巴就是撬不开。
冻的皇后瑟瑟发抖,连着喝了好几盏热茶了。
“说,你说不说。”老嬷嬷看了一眼皇后的眼色,懂得什么意思,揪着琉璃的头发左右开弓狠狠的甩了两个耳光。
鲜血顿时从琉璃的唇角溢出。
“呸。”琉璃的小脸儿肿的老高,将口中的甜腥的血喷在了老嬷嬷的脸上:“说个屁。”
她这是第一次骂人。
这是把她逼到忍无可忍了。
老嬷嬷皱着眉头一脸的愤怒,用袖袍粗粗的抹了一把脸,脸上的血迹抹不去,她的眼睛猩红揪着琉璃的头发朝地上磕,琉璃宁死不屈,猛地推开了老嬷嬷,用花盆底一脚将她踹翻:“你算什么东西,离我远点。”
“她是奉本宫的旨意来问话的。”皇后凤眸圆瞪,拍着把手:“四格格这样是在忤逆本宫么。”
琉璃腰板儿挺直,衣裳凌乱,她用手拢着,这种屈辱让坤宁宫的人全都看见了,她觉得自己的生活一瞬都黑暗了下来,冷冷的看着皇后:“皇后,今ri你这般对我,你就不怕以后你的儿子和儿媳也会这般对你么,你自己不给自己留德,就不怕老天爷惩罚你么。”
一番话说得很绝,让皇后气的瑟瑟发抖,将滚烫的茶盏甩在她的身上,琉璃痛的弯下了腰。
“来人,来人啊,四格格实在是太放肆了。”皇后跳脚了:“琉璃殿所有的奴才们全部给我好好的收拾收拾,一个个的问,看看他们的格格是不是做了不要脸的事情,掌嘴,掌四格格的嘴,本宫就不像她今儿不说出那个男子。”
“是。”
一时间,琉璃殿上上下下哀嚎声不断,秋葵拦不住他们,自己也自身难保。
琉璃被许多人扯着手臂和腿脚让她动弹不得,那老嬷嬷凶狠的甩她的耳光,琉璃几乎要晕厥:“说,那个男子是谁!”
恰时。
墨黑的空中乍响一道寒若冰霜的声音:“是我!”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