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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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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茗月手心里抽出手,阮流烟来到这名跪着的太监跟前,冷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奴才名叫楚河。”

    “楚河?”阮流烟口中重复一遍,见这小太监始终低着脑袋,于是道:“你抬起头来。”楚河应声抬首,视线触及他的面容,映入眼帘的是有张白白净净小脸的少年,眉目并不硬朗,咋一看倒有些女气。

    “你练过武?”

    “回娘娘,奴才不会武,方才是一时情急没有多想扑了上去。”楚河颤着回答,一只手无力垂落身旁,不用看是脱臼了。

    “本宫知道了,小六子,你陪这位小公公去太医院拿药,茗月跟本宫先赶去太和宫。”有条不紊的吩咐完,阮流烟把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其他几人,“你们几个,跟小九一起去内务府陆总管那里,将此事禀明陆总管让他彻查。”

    轿撵托手断裂这么巧的事偏偏发生在在她去往太和宫的路上,不用想也是有心人所为,目的是为了叫她迟了去太和宫的时辰。只不过这种破坏轿撵的事盘查起来下手的人可乘之机太多了,去内务府不一定能查出所以然来。

    “前方发生了何事?”身后突然传来唤声,阮流烟应声回头,望见一方玲珑轿撵缓缓行到跟前,走近了方看清里面坐的是瑾王。

    望见一地跪着的奴才和坏裂的轿撵,东方瑾掀帘下轿来,“嫣嫔的轿撵出了问题?”沉吟片刻,东方瑾开口提议:“现在新叫轿撵过来已是来不及,不如嫣嫔先乘本王的轿撵去往太和宫,本王随后就到,骤时再向皇上禀明事情的来龙去脉。”

    阮流烟心中思付,口中正欲开口推辞,身后突然传来另一道空灵女声:“等等,嫔妃乘坐亲王轿撵,日后恐遭人非议——”这声音清亮紊淡,众人循声望去,平日里素有美称“冷美人”的秦贵嫔秦疏影的轿撵由远及近,“本宫轿撵还宽敞,嫣嫔不如跟本宫共乘一轿,我们尽快赶往太和宫内,这样就不用麻烦瑾王,也不会误了大家的时辰。”

    秦贵嫔的提议绝对是现在最有利的方式,阮流烟对她的提议略感意外,现在宫里在阮流烟位份上面的,除了萧妃,就是跟前的秦贵嫔了,今日出了这样的意外,秦贵嫔却对她施以援手,一时之间让阮流烟有些疑惑,她没想到她会主动出手帮她。

    这边伫立在原地的东方瑾扫视两人一眼,点点头道:“这样也好,那本王就先行一步,秦贵嫔、嫣嫔,告辞。”

    目送瑾王的轿撵远去,秦贵嫔收回视线,“妹妹还是快上轿来吧,否则误了时辰就不好了。”不动声色的挥手遣退其他人退下,阮流烟冲秦贵嫔施了一礼,“那妹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秦姐姐。”

    两人相继上了软轿,秦贵嫔一声令下,软轿再次晃晃悠悠出发,由于秦贵嫔的出手相助,她们赶到的时候,离正式进太和宫的时辰还早。

    下了轿,阮流烟的目光从就近的嫔妃面上一一扫过,企图发现一丝蛛丝马迹,薛婕妤在离她不远处的左前方,见她目光投递过去,对她报以一个微笑,被贬了位份的容妃慕容岚也在此例,她现在虽然是贵人,位份也是在八品之前,想必这次她就指着小皇子还会选她,借此翻身。

    关于其他妃嫔…放目望去,视线所及之处所有人神色都十分自然,想来“做贼”的人脸上也不会写着自己是个贼,收回视线,阮流烟静静等待择选会的时辰到来。

    瑾王东方瑾这次会来,除了作为择选会的提议人,也是以作为东方凌“家人”的身份到来,长公主东方溶亦在此例。所有人都已到齐,比台下略高一些的展台上,东方恪与太后在交椅同坐,两侧分别是瑾王和东方溶,至于东方凌,他还在由宫女和伴侍陪着,一时半会儿还不会上殿来。

    “想必众妃也都知道今天大张旗鼓的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所为何事,皇子不可无人照料,但后位更是不可草率。今日把大家召集到这里,目的就是为了给哀家的孙儿选一位合适的母妃暂且照料皇子的起居,但你们千万不要想着依仗皇子就能轻易登上后位,这是万万不可能!”郑氏犀利目光打量台下,直让下面正襟危坐的一干嫔妃心中泛起嘀咕。

    “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总之这回在这里都给我统统收起来,要是让哀家发现这次择选谁敢偷做手脚,哀家定会严惩不贷!都记住了?”最后两句郑氏讲的铿锵有力,所有妃嫔浑身一震,立即异口同声道“臣妾/嫔妾谨遵太后教诲。”

    “好了,多的话哀家就不说了。瑾王,此事是你一手操办,哀家相信你亦不会让哀家失望,接下来的就全交给你了。皇帝,你看——是不是可以开始了?”所有的排场话都被郑氏说尽,如今轻飘飘的一句知会了东方恪,东方恪面上并无多余的表情,只点点头道:“一切听从太后安排。”

    瑾王从位置上起身来到大殿中央,“此次两场择选,择选的要求和仪式,都是结合小皇子的意愿商议得来,皇子不喜胭脂水粉之味,若是身上施了脂粉的娘娘,现在就现在进到臣早已准备好的地方沐浴更衣,待到人数悉数到齐,稍后臣再做安排。”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这是什么要求?

    有些嫔妃惊愕的望向高台,却见太后与皇上俱是波澜不惊的模样,于是施了脂粉的妃嫔只好听命起身,跟着宫人去往指定地点,萧妃也在此列,听到这样的要求,手中的帕子扯了几扯,最后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暂且退下。宽阔的大殿妃嫔位置转眼只剩寥寥数人,其中有秦贵嫔,容妃,加上阮流烟共三人。

    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秦贵嫔有冷美人之称,除了容貌以外也是因为周身清冷气质,不喜胭脂水粉实属正常;而容妃以前身为小皇子的母妃,对于东方凌的喜好自然也略知一二,不施脂粉定是早准备了。至于阮流烟,她未施脂粉的理由很简单,一是不喜、二是她病体刚愈,不易风寒刚过就接触这些东西,但她没想到会阴差阳错省了沐浴这节。

    人数减少后的大殿变的静谧,这么多嫔妃去沐浴更衣,不知道要等多久,太后和东方恪、公主等人都已先行离开,待到人数到齐再来。虽然这里有秦贵嫔在,阮流烟也不想跟容妃共处一地,于是起身出了太和宫殿,领着茗月沿着附近宫墙散步。

    “娘娘有心事?”看出阮流烟有些心不在焉,搀扶她前行的茗月小心翼翼问出口。阮流烟转头对她笑笑,温声道:“没什么,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你不用如此拘谨。”

    “是,娘娘。”茗月应下,面容放松下来。

    犹豫不决,她咬咬唇道:“奴婢知道有些事不该多说,但是一直憋在心里着实不痛快。今天就冒昧跟主子说说心里话。

    从公主的指婚时间过后,最近皇上都没来过重华宫了,主子难道不觉得不妙?奴婢想知道主子现在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皇上一直以来都是疼主子的,主子却一直恨不得把皇上推的远远的,这回皇上真不来了,主子心里有没有后悔了?”

    茗月所言句句诛心,阮流烟微怔,继而抽出了在她手心托扶的手臂向前走了几步:“茗月,皇上去哪里不是本宫能够干涉的,皇家讲究雨露均沾,重华宫可以永远为皇上打开门,但不可能永远霸着皇上在重华宫里面。你以后切莫再提及此事,这不是该你我去讨论的问题。”

    “主子,你知道奴婢说的不是这个,”茗月焦急解释,三两步跟上来,“就是您上次死活要为苏司乐还有公主求情,皇上肯定是因为这个跟您置气才不来重华宫的,奴婢觉得主子您应该跟皇上服个软,去亲近亲近皇上。老爷不疼主子也就罢了,要是主子在皇上这里失宠,老爷那里肯定会责备主子,到时候各宫嫔妃都要来重华宫耀武扬威一番,那主子以后的日子可该怎么过…”

    “好了。”阮流烟打断茗月的长篇大论,“我不想再谈论这件事,出来久了,我们回去吧。”

    “是,主子。”茗月应了一声,声儿透着浓浓委屈和不解。主仆二人脚步声渐远,高墙的另外一端,东方恪正与瑾王并偕同站,方才阮流烟同茗月的话两人尽收耳中,此时东方恪正若有所思。

    “咳咳…”故作干咳两声,东方瑾主动开口打破这股子静谧和尴尬,“嫣嫔如此为皇弟着想,当真是贤良淑德,不同于其他女子。”以往女子那个不是想尽办法留住皇弟,这个嫣嫔倒恰恰相反,看来皇弟对其痴迷不是没有道理。

    东方恪听后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对东方瑾的称赞不予回应。东方瑾的话看似称赞,实则火上浇油,若是阮流烟方才流露出一丝醋意或恼羞其他妃嫔,也许东方恪的心情会由此变的轻快,可听到偏偏不是他想听的,于是东方恪本来就一般的心情变的更阴沉。

    目送东方恪大步远去,背后东方瑾嘴角的笑意愈发灿然,好久没见过皇弟情绪显露于表了,今日重见,想不到竟是因一小小妃嫔,还真是有趣。

    “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求娘娘饶命!”大殿拐角处,魂不附体的小宫女伏在地面求饶,被泼了一身茶水的阮流烟冷眼旁观,由着茗月用手绢给她擦拭。

    方才同茗月回大殿,谁知道走到拐角处就莫名其妙出来一个端茶的宫女。这宫女冒冒失失的,手里的茶水却像长了眼睛一样直往她身上泼来,阮流烟一时不察,竟被泼了个通透,好在茶水是温热的,否则非要烫伤不可。

    “在宫里跟掌事学的的礼仪都去哪了?”

    扫了这宫女一眼,阮流烟冷冷道,这宫女闻此更伏低身子,口中反复求饶:“奴婢不是故意的,求娘娘饶了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求娘娘饶了奴婢…”

    “退下吧,这次就饶了你。”

    冷冷一句让这宫女如获大赦,飞快地收拾托盘茶盅,翠衣宫女迅速消失不见。

    衣衫被打湿,自是不能就这样狼狈的去大殿,就当主仆两人不知所措时,一位身着紫衣、年龄二十多岁的宫装女子走了过来,“娘娘衣衫湿了?奴婢是太和宫掌事青雨,娘娘若不嫌弃,可跟奴婢到太和宫备用的起居室去换下干净衣物。”

    “那就有劳青雨姑姑了。”

    这嬷嬷气度不凡,阮流烟不作怀疑点头应下。吩咐茗月先去太和殿里言明来龙去脉,她跟上青雨去起居室换衣。

    一路拐了两个过道,经过三个拱门,终于到了目的处。青雨给她拿了衣物便退出房门去,余留阮流烟一人在室内换装。阮流烟静坐一会儿细听,见四周并无异常,于是起身取了衣物到屏风后。

    放下托盘,阮流烟翻了两翻才看清青雨给她的备的衣物是崭新的一套,从头到脚。刚好她的衣物也被茶水浇透,未做多想的她伸手褪去了身上外衫,开始解里衬的纽扣。

    衣物一件件剥落,正当阮流烟脱的只剩里衣时,屏风外忽然传来一道细微响动,迅速警惕起来的她扯过方才脱下的外衫披至肩头。双手火速系好腰带,阮流烟捞过一旁的木制托盘在手中紧握,一步一步靠近屏风位置,故作镇定开口:“谁,是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