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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太太……”
有人在身后叫她,她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可是身后没有人。
她不是厉太太,可是内心里就是觉得有人在叫自己,像是着了魔一样。
不行,不可以这样——
她不断地告诫自己,可是腿脚却失去了控制,一直朝着那个声音的方向走去,寻觅着那个喊厉太太的人。
眼前烟雾缭绕,高大的身影隐没在云雾后面,看不清那人的面孔。
她加快脚步朝着那人走过去,可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却仿佛是恒定的。
不管她走得多快多急切,那人与她之间,始终有着一段长长的距离,让人没办法跨越。
急躁,惶惑,失望……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唐筝下意识地抱住头,蹲下身来。
那三个字依旧在脑海里回响着,最初是甜蜜的,温柔的,后来渐渐变得冷漠,咬牙切齿,像是在念着某种咒语一般。
唐筝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上了紧箍咒,疼得不能自己。
她拼命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一只大手将她的小手包裹在其中,轻轻唤了声:“筝筝……”
她猛然睁开眼。
天已经黑了,卧室里拉着遮光帘,月光和庭院里的灯光一点也透不进来。
到处都是黑的,身边隐约有一丝香水味,是她熟悉到骨子里的冥府之路——
可是,怎么可能?
意识尚未完全复苏,她竟以为自己仍旧在梦中,喃喃问道:“是你在叫我么?”
是厉御风的声音么?是他在叫她么?
以前在苏黎世的时候,厉御风偶尔也会这么叫她,听上去像是小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甜甜蜜蜜的。
可是在梦里听到他那样称呼她,却觉得惶惑。而现在,她觉得有点讽刺。
她不是不想当厉太太,不是不想嫁给他,至少她在答应他的求婚时,是曾经想过的。
那时候她想,倘若厉御风将来富贵了,她就跟在他身边,生一个,或者多个属于两个人的孩子,把他们一一抚养长大。等他们老了,就养两只宠物,坐在落地窗前,看看日落,荡荡秋千。
如果他落魄了,或者是因为厉北行那只残废的手而获刑,她就在他入狱之前,争取怀上两个人的宝宝,然后回到榕城,好好打理唐氏集团,赚很多很多的钱,好好养育他们的宝宝。
等他出来了,她就接他来榕城,买很多他想要的礼物,陪他去很多他向往的地方,让他忘掉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她想得再多,那也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她不知道厉御风是怎么想的,更不敢轻易去试探。
是她不够信任他,所以,他袖口上缠着的一根头发,都会让她恐惧,让她不敢开口。
也许她错了,她不应该不信任他,不应该扔下他一走了之。
“是你在叫我么?”
她又问了一遍,声音里突然多了几分哽咽,连自己都有些始料未及:“你在叫我……”
厉御风有些惊愕,之前他的确在唤她的名字。
但是,正常情况下,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他有些诧异,及至听到她声音里的哽咽和伤感,才下意识地应了:“是我。”
黑暗中,他将她的手轻轻握住:“年年给我打电话,说你不高兴……”
男人的声音温和平静,而更多的,却是内疚。
他不应该因为两人一言不合就一走了之,不应该跟她怄气,更不应该让纪雅希来找她。
前者还可以归咎于两人的吵架拌嘴,而后者,却是明晃晃的杀人诛心。他明明知道,唐筝生平最最不屑的,就是苏婉仪这种人。
而纪雅希在短短几天之内,连续找了她两次。
每次都没有好话,每次都把她的伤口扒开,血淋淋地再撒上一把盐——
是他让她陷在这样的境地里,他比纪雅希更可恶!
厉御风握了握她的小手,轻轻吻着她的指尖,就像是两人之前在苏黎世的时候那样,亲密无间,蜜里调油。
男人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手心渐渐发烫,而唐筝的意识却渐渐清晰起来。
这不是梦,是现实,一切又回到了现实里!
他在引诱她,戏耍她!
而她竟然在他面前,出了很大的洋相!
羞愤交加,恼羞成怒!
“放开!”
唐筝用力推搡他:“滚开,厉御风,不许碰我……”
之前一切顺利,突然被推开,厉御风一时间有些发懵。
而另一边,唐筝已经很快回过神来,伸手按下了灯掣。
头顶的支状水晶吊灯亮了起来,房间里的一切被照得一览无余,包括两人的样子。
唐筝刚刚睡醒,长卷发有些凌乱的披在肩膀上。白白净净的小脸上,甚至被枕头上的褶皱印出了淡淡的痕迹,眼神却格外警惕,像一只即将炸毛的猫儿。
因为是夏季,她浑身上下,就只有一条吊带睡裙,因为来不及和厉御风计较什么,便急匆匆的扯过架子上的睡袍,胡乱将自己裹住。
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到自己的身上,只顾着想自己会不会走光。正胡乱掖着被子时,有东西从床上掉落下去。
床边铺着厚厚的地毯,东西掉下去,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声,但是两人却都听到了。
站在床边的男人先一步弯腰下去,将东西拿在手里——
是碎成两截的小烟斗!
之前唐筝是握着小烟斗睡的觉,睡着之后,东西也就给卷进了被子里。
她没想到厉御风回来,更没想到这东西,会当着厉御风的面,从她的被子里抖落出来。
唐筝有些错愕的看着男人弯腰下去,将两截烟斗捡起来,拿在手里。
随即,他抬起头来看她。
四目相对——
很尴尬,也很容易让人走神!
唐筝迅速别过脸去:“碎了——你要是想想要就拿去,反正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那是她送给他的礼物,是第一份礼物。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再多的情意,仿佛也被时间蹉跎的不剩什么了。
而现在,他手里拿着的,就仅仅是一个小烟斗而已!
厉御风没有理会她,只是低头弄着自己的小烟斗。他收藏了五六年,很少离手,都没有坏过一星半点儿。可是刚来榕城没两天,就在唐筝的手下碎成了两截儿。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才将两截小烟斗揣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我回头找人修一下,应该还能修好……”
毕竟裂开的地方比较工整,修上应该不难。
唐筝看着他的一些列动作,幽幽道:“修上了又有什么用?”
就是一个小玩意儿而已,代表不了什么,也不能改变什么。
厉御风懒得跟她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你睡了一小天,我陪你下楼去吃点宵夜——或者出去吃也行……”
“你是我什么人?”
唐筝冷笑着反问,她整理好自己的衣裳,人也像是凭空多了底气似的,问道:“你以什么资格闯入我的卧室,还要陪我去吃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