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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冈纯夏也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如此狼狈站在外墙。
看到小女孩儿的那一刻她就知道糟了,对方的鼻子和眉梢和幸村也太相似了,这不就是他的妹、妹吗?!楼梯传来的声音不可能逃过富冈纯夏的耳朵,可这前提是其中没有人捣蛋!
为了保护家里人,幸村让无镜对整个房院建立镜像,最后塑造出来的景象和医院所遇情况别无他样,这样在夜里可以很大程度上抵挡一部分食人鬼的进攻,而恰好幸村临走前为了怕把人吵醒,都将窗帘合拢,室内无光,给了无镜可趁之机!
她故意将卧室封闭,阻断声音,幸村给的命令是不准鬼进,但没说不让人进,所以将幸村咲良放进来当然没问题!至于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反正她没有违抗命令。
没听到脚步声,富冈纯夏当即就猜到是谁在搞鬼,不过她现在没空,只能晚点再去收拾无镜那家伙。
牙齿磨得嘎嘎响,看了眼下方,她轻声跳进茂密树丛,上方传来的哭喊声让她寒毛倒立,赶忙轻手轻脚离开此地。
富冈纯夏没有朝外面走,她现在头发凌乱还穿着睡衣外加也没鞋子,这样走出去实属有些丢人,幸村应该会回来的,她就等幸村去处理这事。
身上亮黄色睡衣在白天很是扎眼,不过四周五颜六色的花团好似更胜一筹,得亏这宅邸大,外加植物繁盛,富冈纯夏躲人躲得非常轻松,晃着晃着她发现有间单独平房,里面空无一人,而且还摆着许多大型木板,看着是间画室。
环顾了眼四周,她推开未锁的窗户,一跃而入。
望向屋里琳琅满目的画象,即使没什么艺术细胞的富冈纯夏也忍不住惊叹了一声:“哇……”
画室主人好似很喜欢动植物,满屋画作基本有一半主体都是花木,画上颜料多半掺着水,晕染绘出后有种务实但又朦胧的不真切感,水润纸再加颜料的叠缀还会让观者产生视觉上的通透冲击。
“好漂亮……”
她的手情不自禁抚上一张已框定的水彩画。
那是位幼童的背影,扎在脑后小辫子高高扬起,纯白的蛋糕裙裙摆迎风飞舞,她手里握着一捧鲜花,双臂张开迎光而去,那画上天空是暮色夕阳,色彩由刺眼浅白逐渐变为温柔暖橘,那光束一点一点洒在女孩儿身上,陆地上的花海草丛也由此光彩夺目,清晰得每朵每叶都栩栩如生。
这幅画是在爱意中诞生的,画的主人在用心描绘每一帧,在画的右下角最边缘地方,有段落款——
【愿你每天开心,咲良】
【615】
幸村的字?难不成这是幸村的画室?!
富冈纯夏惊讶的去翻看附近好几张画的落款字,无一例外全是自己熟悉的笔锋,她知道幸村画画很厉害,但没想到这么厉害,而且这么大的屋子墙上地上都是画,也不知是多少岁月所沉淀下来的作品。
突然间,常年嘴角平淡的女生这次意外笑开了花,她就像是爱丽丝进入了仙境,眼里是藏不住的好奇。
安静站在白墙前,富冈纯夏静静欣赏着屋里摆放出的所有画作,看着其中几幅抽象但又极具个体鲜明特色的人物画像,更是眉眼弯弯。
都是幸村网球部的队友,不过那画风实在和周围有些格格不入,透着浓浓调皮,只能归属到搞笑派。
这间屋子里堆放的应该都是幸村从小到大的作品,通过对比,富冈纯夏清楚看到里面画风由稚嫩到成熟的逐渐蜕变。
透过画,她好像看到了幸村的成长,一时间,富冈纯夏看得有些入迷,差点就忘记了自己正在被人满院翻找。
“这边看了吗?”
“这是少爷的画室,不能顺便进。”
“但要是她躲在里面了怎么办?”
“这……那就去看一眼吧,不过别走近咯,要是被发现其他人进去过,精市少爷会生气的。”
“我知道。”
听到门外的对话声,富冈纯夏暗叫糟糕,她火速缩在几幅大画后,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整个人犹如一颗小鹌鹑。
果然,两人只是看了眼就走了,想必也是真的怕惹画室主人生气。
脚步渐远,富冈纯夏松了口气,她正准备从画后出来时,却不料脑袋顶到上板处,一堆画板就朝前倒,万幸她力气大反应快,一把就将全部东西给推回来了。
擦掉额头因为心虚而冒出来的汗珠,她小心翼翼从里钻出,甚是不满的小拍了一爪刚刚护住自己小命的大画,典型的恩将仇报。
不过此刻她也发现了大画里的不同。
因为差点倒地,有几幅画都散开了,在全是风景的图画中,一幅人像画尤为引人注目,而且最主要的是上面的人尤为眼熟。
富冈纯夏靠边站,将前面的画慢慢剥开,让最里面也就是她刚才不小心碰到的大画露出来,在看清楚对象后,她睁大了眼睛——画中人竟是自己!
这张人像画画风不似刚才画网球部的捣蛋,也不似第一眼幼童的美好无暇,它色彩很平淡,就是最浓墨的黑,黑液浸白纸,仅用一色勾勒出最清白、最明亮的轮廓。
如果没记错,这应该就是幸村出院后,她去找他所穿的裙子。
女生乖巧站在海岸,双手置于前,身后裙摆微颤,脸上洋溢着甜浓的笑意,她正目不转睛盯着画外,好似在与人对视。
画中人是她,但又不像她。
“什么表情!”
富冈纯夏如临大敌的看着画里的自己,显然无法相信自己会笑成如此。
“乱画!”
她把其他画又盖了上去,相当不认同自己那副呆样,可是吧……某些人嘴角无法抑制的上扬,还是变相透露出了此时的心境。
将手背在身后,富冈纯夏装模作样巡逻着屋内,目光像扫描仪样不放过任何一张外露的画,然后——眼尖的她果真又发现了一张人物画。
幸村又藏在一堆画后面,遮遮掩掩干嘛呢!
她走过去剥开,一幅小画,就是刚刚自己全身大画的缩小版,但这张染了颜色,色彩更加鲜明,可相比之下,那张黑白图个人视觉冲击更强。
又画自己,真讨厌!
富冈纯夏两爪扭捏的将物品归于原位,等了两秒,又翘着两指把盖在上面的画挪开,认真盯了几秒人像画,又又将它盖住,这样反复了好几次,才罢手。
其实她好想好想再去翻翻其他遮住的画,可光找出这两幅就够让她心虚了,刚才那两人已经说得很清楚,幸村不喜欢别人进他画室,更不喜欢翻他作品,就这一会儿她两项全占了。
一时间,富冈纯夏感觉自己就是个大坏蛋,背着幸村在干坏事!
不行!她得赶紧离开这里,要不然被幸村发现了生她的气怎么办?她才不要呢!
在画室又磨蹭停留了几分钟,为了断绝自己念想,富冈纯夏又悄悄打开窗,翻了出去。
幸村家宅邸越朝里感觉地势就越高,地大人少。
轻松翻过白栅栏,富冈纯夏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听着音源,这四周应该无人,正好是个躲藏地。
在一处小洋房外,她找到一张悬挂的藤椅,坐了上去,安静等待着幸村。
秋日的神奈川,晴朗的天空中,空气里还是带着股湿润,气温在二十度左右摆动。
秋风拂过,藤椅附近的花草簌簌摇晃,金灿灿的金合欢朵朵绣球一簇簇堆积压枝,染得那几棵绿满目鲜黄,风带过之际,飘晃惹人。
离藤椅最近的洋牡丹,颜色与鲜艳金合欢不同,它带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含苞待放的铬黄花瓣层层簇拥娇嫩的鹅黄,一捧便是花团锦簇。
怪不得幸村偏爱画植物,这些花与木每一朵真的都好好看。
富冈纯夏从藤椅上下来,蹲在花前,朝花蕊嗅了嗅,淡淡花粉香争先恐后钻入鼻腔,花的每层瓣肉都饱/满挺/立,轻轻一压就是弹弹q感。
刚出画室,女生又被盛开的鲜花诱去了注意力,她□□着双脚蹲在花丛中,有下没下数花瓣瓣数,期间还有蜜蜂飞来取粉,富冈纯夏小时候被这玩意儿蛰过,见到它来不动声色缩去边边了。
这一缩没想到又见到一种嫩黄色的花,在洋牡丹前方土地,茂密树植下都种着一种叶带状较窄,色深绿,枝杆长,顶端开花但花被裂片,较反卷而展开,边缘微皱缩的大黄花。
在这黄花旁边的区域就是成片的红。
富冈纯夏好奇歪头,这不就是死人花吗?怎么还有黄色的呢?
她朝红海迈去,走近一瞧没想到那周围居然还有白色的死人花,连离谱的粉红色都有!
她轻叹道:“稀奇。”
又逛了一会儿,富冈纯夏折回藤椅,她坐在上面,继续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陌生的脚步再次传来,富冈纯夏警惕的又蹿进花丛,趴在里面让花给自己当掩护。
这次好像只有一个人过来找,不,不对,这家伙不是来找她的吧?!怎么都开始赏花了!
意识到对方在不远处停留,富冈纯夏蹑手蹑脚弓起腰肢,打算从这里离开,当她闪现准备去往隔壁房屋时——
站在花丛前的那道身影强行让她停下了脚步。
富冈纯夏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嗓子破天荒失态:“嘴平伊之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