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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周长老这时倒是默契至极,一人祭出如长河一般滚动飞舞的银镖刺向随之游,另一人手中画出防御阵,另一手手持十道符箓继续套buff。
不是吧,这什么经典boss组合?
随之游有些恨,怀念起来曾经打架江危楼给她当奶妈的伤感,她三两步点地飞向周长老,身子一倾倒脚直接蹬向防御阵。
立时,防御阵将她狠狠弹开,她早有预料一般倒挂金钩直接回首用剑砍下从身后率先打过来的几道银镖。再次旋神,用力朝着周长老控制符箓的手。
“当啷——”
她的剑在劈向周长老的手后立刻发出震天响。
周长老嗤笑一声,“我淬体多年,你莫非以为你能砍断?受死吧!”
他话音落下,另一手法阵繁杂花纹飞舞流动,瞬间生出几道与她如出一辙的剑意冲向她!
随之游愣了下,倒不是惊讶没砍断他的手或是被他的阵法copy了招式,而是——他居然有台词?
随之游道:“你打架还说话的啊?”
周长老:“黄口——”
“咔嚓——”
那原本打向随之游的剑意瞬间反转尽数飞向周赵老,顷刻间在他身上刺出几个血洞。
随之游笑眯眯:“天哪,反转啦!”
“你——”
周长老呕出一口血,脖颈见青筋毕露,另一手还在操持着符箓。
随之游问:“你淬体难不成只淬了两只手?”
掌门的金轮遁地许久,终于见势从地中突地冲出,从她脚下飞起仿佛要将她瞬间剖膛破腹一般斩裂。
然而下一刻,随之游轻轻一跳便轻松踩在转动的金轮之上,再次欠身,伸出剑来尽数砍落起一直在伺机攻击她的银镖。她口中似乎轻吟什么,手中通体如墨的剑便轻松微微显出如獠牙似的光,闪烁中,一根钉在地上的银镖颤动一下松动了。
银镖十分轻盈地飞舞起来停在她的剑侧。
刘长老大惊,却丝毫不敢分神,强行咬牙忍住翻涌的血施法号令银镖。
他低吟道:“影藏八方,物非所形,若有空无,则以银器锻八方之影……”
随之游听见这些念叨就烦,嘴上却也喊了句:“别听他的,听我的。”
她话音将将落下,所有银镖骤然暴起纷纷聚集在她剑侧,她伸着剑如搅水一般搅动这有银镖组成的长河。头一偏,那银镖根根竖起,杀意倍增,直冲长老掌门而去。
首当其冲的便是刘长老,施法之人反噬最终,银镖尚未落到身上便已经七窍流血。
银镖带起无数血花,如雨一般落下。
刘长老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周长老身上早已经扎满了银镖,血窟窿无数,手中法阵早已黯淡至极。
随之游看着他努力捏着符箓仿佛打算抽卡的姿态,笑了下,伸出了左手。
她再伸出食指,勾了下,仿佛在唤狗似的。
却听轰然一声!
“砰——”
周长老那只手臂陡然炸裂,一道剑意打着旋从他炸裂的手臂中飞出,如同花似的飘舞起来,随后消散在空中。
“啊——!”
周长老哀嚎之中血泪俱下,汗水浸湿周深,眼球几乎被血液浸满,下一刻却也炸裂开来。
又解决一个。
掌老亲眼看着两名长老尽数没气,脸色也骤然煞白,然而本命法器却还在被她当球踩,更不知如何是好。
他呼吸粗重,跟头牛似的,鼻孔翕动。
随之游道:“你是自己了断还是怎么着?你自己动手还有全尸,但是我动手不一定了诶,你刚刚说话挺大声的啊?”
掌老额头满是汗水,咬牙中再次祭出两柄剑来,“你以为你——”
下一刻,随之游脚下两柄金轮陡然遁地,猛然从掌门身下再现。
又是一声惊天哀嚎。
没多时,便归于寂静。
大典内,血液飞舞,尸体横陈。
随之游将剑插在地上,支着剑柄,看向姜照影:“就剩你一个辅助了,怎么办?想开点,他们死的这么惨,是因为他们用的法器是这样的,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要是只会护法的话——”
她话音未落,却见大殿内,黑雾骤然袭来,几乎要将整个大殿侵吞。
姜照影手中拐杖化作一柄剑,他放于腿上,指尖轻弹剑刃。
“当啷——”
“当啷——”
怪异的剑声响起,破碎的尸体却立时悬于空中,紧接着囫囵拼凑出了个三个残破怪异的人。
弹剑御尸……?
禁术……?
不是,你们南阳派到底要出几个这种角色啊?
你到底谁啊?
随之游再次执剑,身后骤然撩起一片大火。
火舌攀附而上,一路攀爬到剑上,熊熊燃烧,
火除瘴气。
随之游挥动火剑,直呼自己是玩火的女人,脚尖一动不再管三座被缝合起来的尸体,而是直从弹剑的姜照影。
“当啷——”
剑被弹奏的声音实在难听。
姜照影却加快了弹剑的动作,一声声,愈发急促。
随之游耳边仿佛鸣叫了片刻,她踏空,脑中居昏沉起来!她有些竭力,却仍努力垫脚,再次踏空飞向姜照影,扔出手中剑来刺向姜照影。
瘴气愈发浓郁,三座尸体并不攻击人,反而随着剑声怪异舞动着。
凌乱嘈杂的脚步声反复在应和着剑声,又仿佛要踩乱这剑的节奏,嘈杂如魔音。
剑于空中打着旋儿,再次分裂散做十数道剑影,皆全赴他周身而去!
他披着的罩袍尽碎,面纱落下,仍专心致志弹剑。
随之游瞪大眼睛,周身瞬间发冷起来,“你……是谁?”
似乎察觉到她的眼神,毫无血色的他静静终于抬起头看她,笑了下,“你已经忘了我吗?不对,听你的声音,你没有忘。你只是不愿意认我。”
弹剑声停止。
三座尸体僵直不动。
瘴气也不再涌入。
他道:“已成。”
话音落下,随之游终于失去意识,疯狂啸叫的风灌入殿内。
姜照影将她接在怀中,静静坐在瘴气中心,仿佛要与她一同被这瘴气侵蚀一般。
江危楼的神识打入傀儡中,光影消散片刻,他便已来到南阳派的寝殿之中。仍是离开前的光景,但周遭气压极低,寝殿内外是如同死一般的安静。
房间内一片昏黑,窗外竟无半点光芒透进来。
若有似无的魔障之气萦绕在周遭,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没有活物存在似的。
不对……这股瘴气竟汇聚了整个门派几百年来的怨气,像是倒扣的碗一般狠狠扣在南阳派的头顶!
除去怨气外,竟还有阴湿至极的尸气掺杂其中。
糟糕,没想到几日,她居然还真是把南阳派闹了个底朝天,逼得幕后主使连着禁术大阵都能用得出来?!
江危楼一时间不知道是要佩服她的能耐,还是要佩服对方实在沉不住气。
当务之急是找到阵眼再破阵。
江危楼一面思考对策,一面离开寝殿。
整个南阳派一片漆黑,天空昏暗,无星也无月,只是纯然的黑。不少穿着不同颜色的弟子横七竖八的倒在南阳派内,仿佛睡得正酣。
连风也不曾有。
江危楼敏锐地察觉到瘴气的奇怪之处,它沉静至极,全无杀气和敌意。可是从这些瘴气中他嗅到了尸气,起码混合了以咒怨之气滋养跻身以及御尸两种禁术,若非为了屠戮这些瘴气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一时间想不通,却并不纠结,左手捻出法印开始找寻瘴气最为浓厚的地方——墓山。
倾整个墓山做阵眼,利用这些尸气倒是好手段。
江危楼正准备前往墓山,却突然想,澹台游如何了?这几乎是下意识的想法却让他蹙起了眉头,只觉得自己并不该思考这些。
看这瘴气做成的大阵,她想必此刻还在与那人斗法,应该是不必担忧的。
然而偏偏在踏入墓山的瞬间,几重法印陡然浮现,一道听不清的声音道:
“止步吧。”
江危楼并不在乎,盘腿而坐,一手结印,一手画下符文开始解阵。
“你若离去,这些事情便与你不会有任何关系。”
那道声音这么说。
江危楼笑出来了,“不提现在我要找的人在南阳派里呆着,单说两百年前,这里也是为我统领的门派,怎么便与我没有关系呢?”
那道声音回复:“所以呢?”
江危楼道:“恐怕不能让你如意了,这关系我今日也算攀定了。”
那声音便再也没动静,取而代之地是浓重的瘴气,紫黑色的气体袅袅萦绕起来,诡异的“当啷”声不停。
迎合着这奇怪地“当啷”声,这沉静到死寂一般的空气中终于有风缓缓流动起来似的,再然后,便是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江危楼正好解开第一个禁制,再回首,只见横七竖八倒着的弟子们动作僵硬地从地上起来。他们姿势怪异,如同被操控的傀儡一般踟蹰着眼睛紧闭,面上却浮现安详的微笑,仿佛——身在梦境。
江危楼右手伸向虚空,几道惊雷从虚空中坠下,他指尖轻点雷电,光便化作几颗棋子。
越来越多的弟子随着这“当啷”声站起来,加入其中,蜂拥着朝着江危楼踏过去。
而另一边操控着一切的姜照影却仍然闭着眼,抱着怀里的随之游紧紧贴着,远远看过去,两人仿佛亲昵的爱侣再共同小憩一般。
时间过了或许很久,或许没有多久。
随之游睁开眼时,却先感觉自己被几个人强行押在某处坐着,面前则是一面铜镜。
还未等她打量周遭环境,却先听到房屋外传来几声高亢的唢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