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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衡最终都没有将自己想到的事透露给她,但苏芊芊已是知道他有所安排,这心也稍稍安稳了些。
她依着夜衡的吩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由长翼一径保护,外头的消息倒也没少听,当下京城传得最广的,应属臻皇子初战告捷一事。
据闻臻皇子初至岒西,便布下奇兵,收回被叛军占领的一座城池,还擒获一名叛军首领,小小年纪,颇有当年战神衡王的风范。
西岐国君自是喜不自禁,连夜下旨封赏。
双双将消息说完,颇有些惊讶:“我向来以为叛军不过是乌合之众,怎得还那么厉害,都能攻占城池了,西岐的官差都这么差么?”
这问话苏芊芊也答不上来,只是心中隐隐觉得不对。
夜衡的案子依然在查,太子一派今次保密地极好,并未有风声泄露。她原想着从太子妃那里打探一二,岂料太子妃却像是被禁足了般,哪怕她发贴相邀,也无反应。
虽没有更多的消息,但苏芊芊觉得,事情很快就会有进展,只是没料到,这把火竟烧到了她的身上。
那日刑部的官差来府,要苏芊芊上殿的时候,她正在学画,听闻对方来意时,便令管家将人请到了前厅,一面准备入宫事宜,一面听闻词赶回的长翼说明情况。
苏芊芊这才知道,太子一派受陛下之命调查刺客一案,不想竟从刺客口中查到了另一件事,岒西先前被攻下,是因有奸细暗通消息,太子一番追查,所有的疑点定在了苏芊芊的身上。
眼下,说好听点是去对质,说难听点,此次一出府,怕是就回不来了。
双双吓得面无血色:“小姐,咱不能去!王爷如今护不了你,如果进了宫,外头的暗卫也无计可施,那岂非羊入虎口,哪还有活路。”
苏芊芊却无半分紧张之色,只轻轻拍了拍双双的手,说道:“我担着和亲的名头,杀我没那么容易。”
说罢,便飞快整好了仪容,随着刑部一道入宫去。
太子一派即然敢出手,必然是做了准备!目下避无可避,不若迎头应对,方有一线生机。
……
苏芊芊还未出现,西岐国君已召集了文武百官上大殿,因为此事牵涉重大,众人皆是提心吊胆。
太子一派与六王爷积怨多年,必是卯足了劲要一击即中。而陛下因刺杀一事,对其已是满腹猜疑。如今衡王府又牵涉到了奸细一事,怕是危矣。
苏芊芊将将入殿,就收到群臣可怜的目光,太子未见身影,倒是段浪一脸得色,她并不在意,只向西岐国君行了大礼。
但西岐国君并未令她起身,只居高临下,冷声说道:“六王妃,既是和亲,为何还要做出违背两国邦交之事?”
苏芊芊匍匐在地,声音清亮而平静:“陛下,芊芊不知所言何意。”
西岐国君脸色沉了沉,朝段浪挥了挥手:“此事由刑部查出,段侍郎,你来说吧。”
段浪应了声遵旨,举步立于苏芊芊面前,手中捧着一个托盘,盘内被一块红布遮盖。
他还未开口,便听一侧传来幽冷的声音:“陛下,当下还未立案,王妃便算不得罪人,请陛下准她起身。”
段浪抬眼看去,却是被幽禁多日的夜衡出声,看着他一身超然之姿,段浪掩下眼中的嫉意,听着西岐国君允旨,不待二人站好,段浪便直接道:“刑部日前奉陛下之命,彻查刺圣一案,一为找还衡王清白,二为查出真凶。刑部经过一番拷打,竟从刺客口中挖出了惊天秘密,刺圣之举,与岒西一事有莫大的牵连。”
西岐国君口吻凝重,神色肃然:“说下去。”
“那刺客来自岒西,是岒西叛军派来刺杀陛下,为的是令朝中大乱,他们有机可趁,但是,当我们追查幕后协助之人时,竟让我们查到衡王府的痕迹。在此之前,请陛下恩准臣召证人上殿。”
西岐国君挥手作允,一名伤痕累累的犯人便被提到了殿上。
那证人一见到苏芊芊,立时作出惊恐状,高声喊道:“大小姐饶命,属下也是迫不得己……”
他的话只到了一半,就被官差堵住了嘴,只剩下呜呜的声音自喉间发出。
段浪指着此人朝苏芊芊问道:“王妃可认得他?”
苏芊芊蹙眉道:“我怎会认得。”
段浪阴狠地笑了笑,说道:“可是他方才一眼就认出你。”
苏芊芊面露惊讶,正当段浪以为抓住她弱点之时,她却直接道:“认得我,不是很正常的么?我乃东陵第一美人,自小声名在外,哪怕到了西岐,甚少出门,段侍郎在秋狩时不也中一眼就认出我?”
段浪脸色微愠,“刺客供出一手将他安排入京,潜入宫中的正是此人,刑部对其进行追踪,发现此人不但暗通叛军,其另一个身份,正是东陵密探。”
“东陵密探与岒西叛军勾结?”苏芊芊俏眸之中温度尽散,“事关两国邦交,段侍郎,凡事要讲证据。”
“陛下,东陵狼子野心,一手主导岒西之事,臣虽未能找到谋划密信,但臣却寻到了其他收获!”段浪完全不理会苏芊芊之言,转身面向西岐国君,说话间已将托盘举高,又道:“这就是证据。”
便有内侍受西岐国君旨意,揭开了上面的红布,托盘上放着几封信件。
众人原以为那内容事关生死,不想打开一看,却是苏芊芊在西岐的一些琐碎,唯一特别之处便是下方的印章十分清晰,乃是东陵军方特有的徽章印记。
苏芊芊听罢这些,眉目蹙紧:“我竟不知,家书也算机密?”
段浪早就料到苏芊芊会如此反应,冷哼一声,说道:“但是我们顺着这封家书,摸出了东陵在西岐的密信通道。这次逮住的是家书,先前传出去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苏芊芊却没有半分慌乱,只点了点头:“你的这个担心,十分在理。”
段浪冷笑说道:“这是承认了?”
苏芊芊挑眉反问;“一封家书,我自是要认,但那密道,是我爹思念远方的女儿,斥巨资专门为我打造一条邮路,用来传递家书所用,你单凭几封家书,刺客口供,就咬定东陵从中破坏,真是可笑之极。”
说罢,苏芊芊又跪下来,朝西岐国君道:“陛下,芊芊死不足惜,但西岐与东陵自定下协议之后,向来和睦共处,万不可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猜疑毁了彼此信任,若是芊芊一命可能令段侍郎卸下疑虑,芊芊愿意以死来维护两国和睦!”
段浪面色铁青,但丝毫不乱,郎声说道:“证人被擒之后,不仅供出了密道,也交代自己曾帮衡王传递机要文件至东陵,日期,内容,都逐一写明,请陛下过目。”
说罢,便有刑部官员将供词与证物呈上。西岐国君翻过口供,又将那册子取来看过,片刻之后,便冷了脸色,丢在托盘上道:“给衡王。”
夜衡取过阅下,清冽的面容泛过一丝波澜,随后看向段浪,寒眸凝过一丝冷意:“段侍郎,这册子上的事项,可都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