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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恒王府。
气氛有些凝重。
书房里,君恒和忠勇侯相对而坐,很明显就是来商讨两日前,章麒当街拦周六小姐之事的。
今日七月初十,距离章麒被抓,已经整整两日了。
一开始忠勇侯自知理亏,也没有来麻烦君恒,但是两日过去,今儿下午,章老太太不放心,再忍不住,一定要去牢狱中看章麒,在见了章麒之后,说什么也要忠勇侯来恒王府求君恒把章麒放出来。
忠勇侯是孝子,实在架不住章老夫人的要求,这才赶着深夜上了门。
二人坐了许久,君恒看他不说话,终于开口:
“岳父大人应该知道,这件事本王出面,不仅没有效果,而且说不好还会让父皇对本王不喜。
世子本来就和钦天监有旧怨,从前赵砚臣人微言轻无能为力,只能默默承受。
现在,他可是父皇面前的第一红人,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不可能放过世子的。
好在世子这一回虽然做得过分,但到底罪不至死,父皇罚他入狱,不过是为了给赵砚臣一个交代,给太师府一个交代。
世子最多受些苦,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些道理,忠勇侯哪里能不知道,只是,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今日听章老夫人描述,说不担心不心疼都是假的。
若有可能,他也不想章麒受那些苦。
君恒看他不说话,也不表态,大约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道:
“依本王看,世子受些苦,也是好事。
岳父大人难道觉得,世子就这么养下去,能成事?
现在有忠勇侯府护着他,以后呢?若他安安稳稳守着侯府,平平安安过一世也好,但是世子的性子,岳父觉得能安稳得了吗?
还不如趁此机会,好好磨一磨世子的性子,也好教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往回做事,能三思而后行,就是后福了。”
君恒这一番话,是真心为了忠勇侯府和章麒好,言语间也能听出来是满满的陈恳。
忠勇侯听完也动容,不由得面色愧疚:
“王爷说的是,是臣糊涂了。
臣叨扰,还请王爷见谅。”
说着起身对着君恒行了个大礼。
君恒赶忙扶人起来。
忠勇侯府是他最大的助力之一,几乎提供了他府上一半的开销,对恒王府来说非常重要。
如果能帮到,君恒绝对不会推脱。
但是这件事,事关钦天监,他多半费力不讨好,而且章麒没有性命之忧,也就没必要花费大力气去做不讨喜的事。
忠勇侯没再说话,径直退下。
君恒说的字字句句在理,他也不能太强人所难。
就只能让章麒受些罪了。
不过,他一想到回去之后又要面对章老夫人,眉头便又皱了起来。
忠勇侯离开后,从一旁的隔间,出来几个幕僚,大家严阵以待。
君恒总感觉这一次的事没那么简单。
他看了在场众人一眼,立马有人出来仔细地说了这件事:
“我们的消息查出来,忠勇侯府世子喝酒的时候,有好几个人都在场,说到周六小姐和钦天监的婚事,其中四五个人都出言不太好,查不出是谁起的头,挑的事。
也问了在当场的人,大家喝得醉醺醺,都不记得。
看起来就像是几个纨绔子弟的玩闹一样。”
君恒:“可查了他们背后的人?”
幕僚:“是,都查过了,没有和哪一家特别亲近。”
“王爷,咱们是不是多虑了。
若是有人有心要对付忠勇侯府,不会用这种手段。
从目前来看,忠勇侯世子受些皮肉之苦是肯定的,但是若说性命之忧,不至于。
如此一番折腾下来,对忠勇候府一点影响都没有,更别说恒王府。”
其他幕僚听着亦是点点头。
“不错,此时,忠勇侯世子越受苦多,越安全,越能早出去。
说到底,这件事不过就是钦天监新仇旧恨一块算,公报私仇了,只不过陛下对他青眼有加,愿意为他出头。
什么时候钦天监气消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君逸点点头。
“让人传个话,明儿一早,让忠勇侯亲自再去一趟太师府和赵府,备上厚礼,赔罪。态度一定要好,特别是赵府,务必让赵砚臣把这一口气出了。”
“是。”
“王爷,还有一点,不能忽略了,就是章老夫人。
慈母多败儿。
前日里,御林军前去抓捕章麒的时候,众人都看到,章老夫人哭着喊着抱住章麒不许人把自己的孙儿拖走。
若不是忠勇侯府看那些御林军来真的,生怕伤到老夫人,亲自拉开,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
还有今日,能看出来忠勇侯自己没想来,也想到了关键,不过碍于章老夫人以死相逼,这才跑了一趟。
王爷,属下并非挑拨离间,但是,依属下看,一定要看好这位章老夫人,她拎不清轻重,若有事,迟早就是坏在她头上。”
众人纷纷点头,都赞同这位幕僚的说法。
“王爷,听闻这一回去牢狱看人,就是章老夫人动用了娘家的关系,一意孤行。
忠勇侯世子原本就是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苦,见着章老夫人,当即痛哭流涕,把章老夫人心疼得恨不能把肉割下来给他吃。”
君恒皱眉。
“这些话,一并传给忠勇候。”
“是。”
“这件事,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牢狱那边也让人看着,务必保证世子的安全。”
君恒随意地嘱咐了一句,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但是又看不出什么来。
摆了摆手,让众人退下。
而后传了管事过来,
“让王妃回娘家一趟,安抚住忠勇侯府的老人。
只要她们不再轻举妄动,世子很快就会回来。”
管家:“是。”
策王府。
君策亦是听着底下人的报告,一脸的胸有成竹。
亲卫:“王爷,一切都和我们预想的一样。
为了让老夫人心疼,底下人可是什么蟑螂老鼠蜘蛛都上了一遍,章麒那个草包,从来金贵,哪里受过这些,只在狱中两日,便要奔溃了。”
君策慢条斯理的喝了一杯茶,才开口:
“听闻,他最怕蜈蚣,牢狱那种地方,有这种东西进去,实属正常。”
亲卫会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