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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婆婆神秘的笑了笑,说道:“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的实力怕是早已经是准仙师了吧?”
没等墨阳开口,又补充一句:“可别忽悠我,说你修为不够之类的,你现在这身实力,封仙师绰绰有余!”
“你们没给我封啊,我急什么?”墨阳撇了撇嘴。
“没给你封,你可以自己申请啊!”
墨阳低头沉默了一会,道:“我说我不敢升仙师,你信么?”
“为什么不敢呢?”红婆婆好奇道。
“我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道。”墨阳诚然回答。
红婆婆皱起眉头,这个无所不知的情报司尊王,在这个问题上也感到有些迷惑不解。“道门的道,不就是所谓道吗?”
墨阳摇摇头,“道门的道,是前人悟出来的道,并不是我自己的道,如果一味的模仿,我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红婆婆道:“成为天下第一的道士,名入仙籍,代天而执法,这难道不是你们所有道士的最终追求么?”
“至少我不是。”墨阳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追求什么,但是我总觉得,我应该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如果我哪天想通了,我或许会领受仙师牌位。”
红婆婆道:“你这么想可是很危险啊,一不小心就会入了魔。”
“放心,我不会钻牛角尖。”墨阳笑了笑,“先不说这个了,我想知道,将来血魔出世,你们会增援我吗?当然我知道你们去阳间都待不了多久就会被天地法则传回来,我呢,也不需要你们过多的支援,但是若到了关键时刻,你们总得搭把手吧?”
红婆婆挑了挑眉毛,“有你去应付,阴司都放心。”
“啊?”墨阳瞪大眼睛。
红婆婆道:“地藏菩萨说了,阴司现在的兵力匮乏,又要应付幽冥山脉,还得镇守与周边几国地府的边境,最近边境也不安宁呢,所以这件事交给你去对付了,你若要是死了,他会再作安排。”停了一下又道,“菩萨还说,他非常看好你,你呢一定要争气,要是被区区血魔弄死了,你魂魄也别到阴司来了,不然就罚你下十八层地狱。”
“我靠!”墨阳一头郁闷,站起了身道,“行了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先去看我爷爷。”
说完交待了单石和陈美红几句,让他们原地等待,随后自己独自进入了府狱。
刚进入大门,便看见八名鬼差站成一排,面对墨阳,脸上丝毫没有一丝表情,威严的看着他,像人间执行任务时充作人墙、用来隔绝围观的那些防暴警察。
“爷爷!”墨阳喃喃说道,一步冲到了“人墙”前面,从进入这里开始,他便知道,被几个鬼差围在中间的那人,就是自己的爷爷,这是一种爷孙之间的心灵感应,哪怕十多年未见、哪怕双方都是鬼魂,这种感觉依然未泯灭,毕竟爷爷还没有喝孟婆汤。
“墨天师,你身为人间天师,请注重规矩。”与墨阳站在正对面的鬼差看着他,有些不忍的道,“你可以和他说话,但是天师与至亲鬼魂是永不相见的,墨天师你……”
墨阳知道这个规矩,所以内心陷入极度的矛盾之中,少顷后,恳求道:“我跟爷爷十多年没见了,我就见他一面就好……”
鬼差并不为所动,“以你的修为,我们自然是拦不住你,也不会去阻拦,但你自己要想清楚。”
“我知道的,但是我一定,要见他一面!”
爷爷就在面前,一人之隔而已,这种思念之情根本不受理智控制,墨阳按住那鬼差的肩膀,将他向一旁推了去,鬼差也没有反抗,向一旁闪开了,露出了一个人的缝隙。墨阳向前一步,怀着激动的心情,朝人墙的后面看去。
他越过了鬼差组成的人墙,迫不及待的看了过去,却是空空如也,爷爷的鬼魂并不在。
这不可能啊!
这时,后方传来了红婆婆的声音,“墨天师,刚收到消息,你爷爷不想见你,他已经去往奈何桥了,便就要投胎去了。”
“靠!”墨阳心中一沉,掐起御风决便夺门而出,随后凭着记忆中的路线,直奔奈何桥方向。
墨阳此刻泚目欲裂,一边跑一边燃烧着寿元,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不久后,墨阳停了下来,抬头望过去,前方不远处是一个岔路口,直通着黄泉大道,有不少的鬼魂,在鬼差的驱赶下正朝一座黑色大桥走去。
奈何桥,到了。
墨阳一个个搜寻过去,由于看到的都是背面,哪里有爷爷的影子。
但是他知道,爷爷的鬼魂一定在其中,而且他应该刚走不久,并没走远。
奈何桥前,一个老妪坐在一个茶棚前面,手里拿着一把艾叶扎成的毛掸子,对走到跟前的鬼魂每个都在身上掸那么几下,然后端起桌上的一碗黄澄澄的水让人喝。
这便是传说中的孟婆,和她的孟婆汤。
孟婆的茶庄旁边,有一座三层的石台,基座上书写着“望乡台”三个繁体大字。
路过的那些鬼魂,在喝下这孟婆汤之前,都要站到旁边的望乡台上眺望那么一会,或是唉声叹气,或是痛哭流涕,有的甚至不愿再前进,被鬼差们强行拉到孟婆身边,喂下那孟婆汤,随后押上奈何桥。
奈何桥是黑玉砌成的一座拱桥,一块散发着古铜色光芒的红巨石,立在那桥边,上面写着三个潦草无比的字迹~三生石。
这时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鬼魂走到望乡台旁,陪同他的鬼差照例停了下来,等着他登上那望乡台,不料那鬼魂却淡淡的说道:“我孙子就在身后,家中再无别的亲人,没有什么好看的。”
墨阳听到这说话声,心头顿时一颤,差点当场瘫倒在地,对着那人背影叫道:“爷爷!”
那道鬼影突然不动,等了好一会,才轻轻叹了口气,“阳儿。”
墨阳立刻飞身上前,那陪同他的鬼差立刻挡在了身前,冷冷的说道:“人鬼永不相亲,墨天师自重!”
墨阳站住,望着爷爷的背影,又喊了一声:“爷爷!”顿时泪如泉涌,然后不顾一切冲了上去,想要见爷爷一面。
结果在他迈步瞬间,爷爷伸手反推过来,一股鬼气形成了结界,将他挡住了。
墨阳心头一震,清醒了一些。
下一秒,墨大海的身影淡化,变成了一道半透明的鬼影,然后转过了身来,墨阳感觉到他在看着自己,过了好一会儿,墨大海低沉的声音响起:“阳儿,你已经长大了,很好很好。”
墨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泪水横流不止。
墨大海叹了口气,接着缓缓的说道:“你这十几年来的所有经历,我大概都知道,你目前已是天师牌位,这很好了,你呢有你的使命,因此,你还是不要见到我的好。”
墨阳怔怔说道:“爷爷您怎么会死了?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您。”
墨大海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正是我最后决定在此等你的原因,不然我早已过奈何桥。”
停顿了片刻,墨大海继续说道:“我是死在血魔护道灵手中的,正是那四大护道之灵中的“人”,它修为倒说不上有多厉害,但是它的智计当世无双,我便是死在它的计谋上,而且它跟幽冥山脉关联甚大,我死后,魂魄就直接被幽冥山脉一道强大的神识给拘魂控制住了。”
“具体的,我也就不与你说了,留待你自己去化解,你有你的使命和劫数,我不能给你明说,否则你终难成道,血魔出世则会更乏力。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点,不要轻易相信你身边的任何人,包括至交好友。”
此言一出,墨阳顿时凝重了起来,那个害死爷爷的“人”,就在自己身边?
“你我人鬼之殊途,爷孙缘分已尽,你现在是天师,按照规矩……不可以探鬼亲,我不能让你坏了这规矩,自毁了前程,你走吧!”
“我不管!”墨阳闻此言,顿时又激动了起来,手一抬起,打破爷爷布下的结界,迈步走过去,“十多年没看到你了,我这次一定,要好好的看看你!”
在墨阳看来,爷爷的这点鬼术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弹指就可破,他一步迈到爷爷面前,抬手间便要作法。
在这个时候,他什么律法都已经顾不上了,脑海中就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好,要跟爷爷见一面,哪怕只是再看一眼,也都可以。
然而就在他要出手之际,墨大海突然抬手,指向了自己太阳穴,栗声断喝到:“墨阳,你再过来的话,我就自毁三魂七魄!”
墨阳当场呆住。
墨大海怒骂道:“墨阳,老子从小培养你,辛苦了十几年,你才有今天这点道行,难道就因为要见老子这一面,十几年修行功德就毁于一旦吗,你个兔崽子为我想过没,到时候我心里怎么过的去,你赶紧给我滚回人间去,该干啥就干啥,我的事不要你管!”
一股久违温情,在墨阳心中荡起。他张开了嘴,刚想再说点什么,突然一道鬼影从远处飞来了,停在了路边,只见是一个文官打扮的鬼差,见到墨大海,立刻上前去拉住他,笑道:“墨大海,地藏菩萨有令,你不要去轮回了,且跟我回去,给他老人家当个文书,处理一些日常琐事!”
墨大海声音惊讶:“轮回的这种事……怎能当做儿戏?”
那文官一脸无辜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这是地藏菩萨老人家的意思,这又不是坏事,你跟我回去吧。”说完拉着墨大海的手,凌空飞起。
“爷爷!”墨阳追上去,墨大海的幻影转过头来,对墨阳交代道:“赶紧滚回人间去,我既然不走了,咱们就还有见面机会,且不要挂念……”
身影越飞越远了,墨阳没有追下去,而是跪在了地上,对着爷爷消失的方向,重重叩首。
虽然心中十分的不舍,但墨阳的心情好了一点,毕竟得知到爷爷就在地藏菩萨那,也不会受苦,而且还封了个文书,似乎是个不小的鬼吏?不管怎么说了,只要爷爷还在地府,将来还是有再见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