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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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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萨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的灵魂一顿飘荡,她感觉身体很沉、很沉,不断的向下坠,向着永无尽头的深渊缓缓坠落。渐渐的她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于深渊的底端,沉睡许久的灵魂逐渐苏醒,她又有了感知,缓缓的睁开眼睛,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

    这是一处嘈杂的办公室,四处都是穿着警服的人来回走动,有人在电脑前处理文件,有人在接听电话,还有人在聊天。

    警局办公室。

    丽萨眉头一皱,瞬间有些断片,自己怎么了,居然在上班的时候睡觉?不应该啊!自己还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突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腕,上面有着一根黄线圈圈,瞬间灵魂一震,明悟了,“不好,这是梦境,墨阳!”

    “墨阳,墨阳在哪!”丽萨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四处扫了一圈后,有些激动的喊到。

    顿时,周围忙碌的众警员都停下了手头的事,有一些呆呆的望着丽萨。显然没想到丽萨会如此激动,因为在众人的印象中,这个姑娘一直都是文文静静的,说话轻声细语,为人也是礼貌和气的,从未见过她和谁大声说过一句话,更别说如此激动了。

    “我问你们墨阳在哪,谁知道?啊?说话啊!”丽萨见众人不理自己,当即加大了音量又重复了一遍。

    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离丽萨比较近的一个女警答道:“丽萨姐,墨阳他回老家了,局长给了他三天假......”

    丽萨打断道:““他老家在哪?”

    女警摇了摇头。

    丽萨见状当即快步走到一名坐在电脑前的眼镜男警员身旁,盯着他道,“我要详细的地址,马上给我查出来!”

    那男警员看着丽萨,有些不知所措,“丽.......丽萨,你.......”

    丽萨猛的上前按住了那警员的双肩,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我叫你查就查,啰嗦什么?你脑子有毛病吗?听不懂人话吗?啊?”

    那警员浑身一阵哆嗦,不敢再多言语,当即转过身去操作电脑进行查询。

    很快,他便查询到了。

    “他老家在永舟市城郊的三板桥城中村,176号!”

    警员话音刚落,刚回过头来,却见丽萨疯了一般的往外跑去.......

    很快,警局楼下响起来警车的鸣笛声,一辆警车带起一阵烟尘,响着警报器如同流星一般的驶出了警局大门,绝尘而去。

    警局内,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懵逼。但很快,他们便议论了起来。

    “这,丽萨姐怎么了?”

    “不知道啊,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会不会是墨阳欺负她了?”

    “不会吧,墨阳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

    “丽萨她这私下开着警车出去,没有给局长报备,会不会出事啊?”

    “谁知道呢,也许她是有急事找墨阳,咱就不要管了,等她回来自己去找局长说明情况呗!”

    “............”

    永舟市临近郊区的城市边缘,有一处老旧城中村,四处可见都是一些很有年代感的旧屋,而且大多都是以前那种复式的两层木质小楼。这城村的入口处,贴着许多小传单,还林立着许多上了年代的广告牌,虽然很多都掉漆了,但也还算清晰可见,一看就知道有人常年维护。

    而从这入口处开始,两侧有着无数的地摊,卖什么的都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攒动,各种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这些摊位一路向城村内延伸,一眼望不到头。乍看之下,给人一种7-80年代的复古代入感。

    墨阳此刻正站着这城村的入口处,看着这熟悉的一切,他微微一笑,“我回来了!”

    墨阳,他其实算是个半个孤儿,因为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因意外身亡了。所以对于父母的记忆,他几乎为零。他从小便是跟着爷爷长大,拥有一身捉鬼的本事,皆是传承自爷爷。他爷爷从小便告诉他,他们墨家是捉鬼世家,而他墨阳,是墨家第四十九代传人,需要担负起除魔卫道的重任。因此,在爷爷的影响下,墨阳从小便十分刻苦的修炼,在14岁那年便已经学尽了爷爷的一身本事。

    他爷爷名叫墨大海,是当地有名的酒户,专门酿米酒,城村的人都爱喝他酿的米酒,因此生意还算不错,能维持着生活,以及墨阳的学费。可以说,爷孙俩生活虽然不是十分富足,但是在他们那消费不高的小地方,却也算是过得很幸福了。

    直到他十八岁那年离开家去上大学,这才跟爷爷分开,而也是那一年,爷爷说要去办一件大事,但却从此一去不回。自此,爷爷留给墨阳唯一的念想,便只有他俩一起生活了十八年的老宅,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么多年以来,墨阳都谨记着爷爷的教导,一直在除魔卫道,当然,是以蒙面男子的身份。而他也没有放弃过寻找爷爷,因为他冥冥之中感觉得到,爷爷还在世。可是他为何一直不出现?墨阳不得而知。

    大学毕业后,他因成绩突出,被调到了湘城市特警总队,来到了省城湘城市。那是他第一次离开生他养他的永舟市。虽然永舟市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四线小城市,而且,还是全国有名的贫困市之一。可虽然如此,但是那个地方却承载了他所有的念想。

    这一次,他便是刚办完了一件案子,局里特许他三天假,他便回到了永舟市,他想回老宅来看看。这几年太忙碌,他已经很少回老宅了,得此机会,自然要回来看看,毕竟这里,是他的家。

    “咦,这不是墨阳小子吗?”

    这时一名中年大妈提着菜篮子路过,看见墨阳顿时愣住了。

    墨阳抬头一看,顿时笑道,“李婶,是我,许久不见,您还是这么漂亮,风韵犹存啊!”

    那李婶白了一眼墨阳,“你小子嘴还是那么甜。我啊,都一把年纪四十多岁了,早都是黄脸婆啦!”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还是掩饰不住脸上欣喜。毕竟哪个女人不喜欢被夸漂亮呢?

    墨阳正色道,“李婶可别这么说,您可是咱们城村的一朵花啊,想当年,城东卖鸡的陈叔,城西卖油条的高叔,还有那开小卖部的刘大伯,哪个不被您迷得七荤八素的?当年......”

    “咳,墨小子,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去看看刘伯我啊?”这时一名头发半白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打断了墨阳的彩虹屁。

    墨阳看见眼前的中年男子,嘿嘿一笑,正要说话,却被一旁的李婶打断了,“我说老刘头啊,墨阳小子说,你当年暗恋我,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老刘闻言,顿时老脸一红,有些紧张道,“咳,没.....没有的事,你.......你听他胡扯什么!”

    “哼,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我跟你说,你可不要惦记我,我可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老刘:“.........”

    墨阳:“........”

    告别了二人后,墨阳朝着城村内走去,一路上遇见了许许多多的熟人,墨阳也都不停的打着招呼。心中也不由感叹,还是回家的感觉好啊,自己有多久没有过这种放松的心情了?忘了,太久了,依稀记得上一次回家,至今都已经快二年了吧?

    不久后,墨阳来到了一处老旧的木楼前,看着有些尘封,还贴着一对残旧门神的朱红大门,心中不由来的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情绪,这里就是他曾经生活了十八年的老宅。低叹一声后,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入门后,是一处狭小的阁楼,阁楼的正前方有着三个房间,一个是厨房,还有两个是墨阳和爷爷的房间。阁楼左侧有一个方形铁窗敞开着,没有拉上。一张破旧棕色木桌挡着视线,桌子尾端,立着两根柱脚,隐隐约约可以看出雕刻着个已经看不清模样的神像,木桌旁边是二排老旧的木质沙发,已有了年代感,原本朱红的片漆,已经掉落得七七八八。

    沙发旁右侧地板上有个小口子,伸出半人高的梯子,可见有个地下室,那地下室正是爷爷曾经酿酒的地方。梯子边上,靠墙的地方摆着个橱柜,上面对开,下方分为三层。

    橱柜顶上摆着个煤油灯,生锈带绿的铜灯头,开裂发黑的玻璃灯筒。

    边上放着个小木桶,用于起夜。

    看着这熟悉的一切,墨阳心中没由来的一痛。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浮上心头。那种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命运的咽喉,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墨阳扑通跪了下去,脸上泪如雨下,止不住的泪水。

    “爷爷......我回来了!”

    墨阳顿时泣不成声,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有这么大的情绪,但是他也没多想,因为人一旦陷入悲伤的情绪,是很难自控的。

    “嘎吱.......嘎吱.......”

    突然,地下室传来了莫名其妙的响声。

    这响声穿透夜幕,划过窗户,回荡在狭小的阁楼之中。

    墨阳顿时眉头一皱,止住了哭泣,抬头望向地下室入口处。目光所至,只见入口的木梯此刻正来回摇晃,似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爬上来,在这多年未住人的老宅中,这画面,透露着一种诡异。

    但墨阳却一点都不怕,毕竟他可是邪祟鬼怪的克星。左手轻轻一震,握住了一张黄符。双眼紧紧的盯着那入口处,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那漆黑的木梯阴影内,缓缓的走出来一个老头。

    老头身着麻布外套,手里提着一个木质酒壶,苍老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就那么站在木梯入口,看着墨阳。

    而墨阳,此刻却是完全呆住了,在他看清老头面容的那一刻,他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就那么怔怔的站在原地,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一样看着老头。

    那老头嘿嘿一笑,脸上挂上了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怎么,臭小子,不认识爷爷了?”

    “爷.......爷爷.......”墨阳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因为,眼前这老头,正是他那消失了多年的爷爷墨大海。

    “你说你个臭小子,你.......”

    墨阳突然扑了过去,狠狠的抱住了墨大海,一时间声泪俱下,“爷爷........”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拥抱中逐渐释放......

    很久后,墨阳止住了哭泣,“爷爷,这么多年你去哪了?”

    墨大海慈爱的看着墨阳,片刻后又低叹道,“看来你这失忆症还是没好转啊!”

    墨阳眉头一皱,他不解的看着墨大海,“失忆症?爷爷,你在说什么啊?”

    墨大海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自从你十八岁那年,你就忽然得了失忆症,你总说爷爷消失不见了,而在你脑海中也是这么认为的,你给自己虚构了一个虚幻的世界,你一直沉侵在那个虚构的世界中!”

    墨阳顿时眼皮一跳,突然之间,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开始在灵魂深处蔓延。

    墨大海见此,当下紧紧的握住了墨阳的双肩,死死盯着墨阳,“其实爷爷一直都在啊,这些年你每次回来爷爷都在啊,你好好想想,你只是失忆有执念了,何不放下心中的那份执念,回归现实呢?为何要一直活在自己的虚构世界中呢?孩子啊,醒来吧......醒来吧......!”

    墨阳闻言,眼中渐渐的有了一丝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