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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到学校,雷庄的学生也提了一个大包过来,比萧张庄的那个包还要大。往讲台上一丢,震起一团粉笔灰。
雷庄的学生和萧张庄的学生站在一起,都用眼睄着我们,“呦,怎么马蜂窝没捅到,变了个猪头出来?”
文涛一听就要和说他是猪头的那个学生打架,被梨花死死拦住。
明波也在一旁谴责那个学生:“你太过分了,怎么能人家长的像什么你就叫什么。”
现在三个庄子就我们庄的马蜂窝没捅,这让我们很没面子,放了学我们继续研究,这个马蜂窝非捅不可。
文涛撅着猪嘴说他今晚不去了,昨晚回去他爸差点要动手打他,村长家后院的马蜂窝是村长故意留的,为了防贼,捅那马蜂窝就是和村长做对,所以严令今后不能去捅。
其他几个伙伴也纷纷表示那马蜂窝不能捅,八月底土地就要重新划分,这时候去捅村长的马蜂窝,实在不明智。
我有些气馁,回到家里闷闷不乐,作业也不想写,看见二哥回来就问他,“你说村长家的马蜂窝能不能捅?”
二哥一脸喜气,正拿了梳子梳头,对着镜子说道:“能,有什么不能,一个马蜂窝而已。”
我忽的窜过去,“那八月底土地改革重新规划他要给咱们家烂地怎么办?”
“喔~。”二哥停下梳子,想了想说道:“那这个马蜂窝就不能捅,等土地规划完了再捅。”
我就气了,冲二哥嚷道:“那你不是跟没说一样,我是现在就想捅。”
二哥又想想,忽然笑了。“你不要捅,叫萧广运去捅。”
“他肯吗?”
“你去说说看,看他肯不肯。”
趁着天还亮,我一路小跑去找萧广运,他家很破,就在村西头,半间茅草房,一进门就看见炕。
我一把推开房门,萧广运急忙用被子盖住自己大腿,一脸惊慌。
“哎呀我的爷,你怎么不敲门就冲进来了。”
我愣在门口,怎么光棍萧广运还有这讲究?但好歹人家说了,我就问他,“那我出去敲门再进来行不”
萧广运摆摆手不用,从被子下面扔出一团卫生纸,我鼻子就嗅到一股怪味,问他,“你是不是尿床了?”
萧广运笑笑,“碎猴懂个屁。说,找我有啥事?搬桩子可是要管饭地。”
我凑上前去,“不是搬桩子,是捅马蜂窝。”
萧广运一愣,“捅什么马蜂窝?”
“村长家后院的,昨晚文涛去捅被马蜂蛰了,还是萧火媳妇给上的药。”我抬出文涛受伤的事,希望萧广运能为文涛打抱不平,出于除暴安良的心理捅掉那马蜂窝。
谁知萧广运根本不管文涛的伤,急急问我,“你说是蝴蝶仙子给上的药?”
我点点头,心想广运也是个宝货,蝴蝶仙子是我们这些小孩叫的,大人都叫她名字,她名字也好听,叫柳含烟。
萧广运急忙拿裤子在被子后面穿上,那速度才叫一个快,我只看人影一闪他就站到了地上。同时我也纳闷,他刚才一直都没穿裤子啊。
萧广运先去商店买了两包花生,一包点心,一瓶酒,打开给我吃,说是晚上村长去邻村喝酒,刚好可以趁机去捅,现在先垫垫肚子。
我有些惭愧,按说我请他来帮忙,却让他来请我吃饭,要让父亲知道,肯定怪我不懂礼数。尤其对于萧广运,父亲多次提到,广运少时便父母双亡,靠吃百家饭长大,也未曾读过书,所以大时一事无成。又因他为人懒惰,虽有一身蛮力,却挣不来几个钱,便没有哪家女子看上他,因此至今未婚。此种人生活已是不幸,更不能占他便宜。
心里想着事,这点心也吃不香,酒更是不敢喝,喝了今晚就别想安生。
好容易等他吃完,我便问他,“可以出发了吗?”
萧广运抬头看看天,星光灿烂,就说时间尚早,再等片刻。
等他一瓶酒喝完,估摸已经十点多钟,我眼皮困的厉害,快要睡着。萧广运拍拍我肩膀,“小祖宗,可以去了。”
我们一大一小顺着墙根的黑影快速前进,中间碰到有狗叫的广运一个呼哨,那狗便不叫了。
我很羡慕他这一手绝技,就问他是怎么学来的。广运笑笑,“要饭时狗咬的厉害,时间久了懂点狗语。”
当时我就想扑倒在地拜他为师,懂狗语,只怕这世上都没几个人。
到了村长后墙跟,广运先看看蜂窝,摇摇头说扎手,从后门攻不行,得从前门攻。
我说从前门进村长就知道了,广运说村长不在,喝完酒回来怎么也得12点以后,就趁着他不在我们好下手,等生米熟饭他也没办法了。
我想想不妥,那八月底分地的时候我们家就要吃亏,广运拍拍胸口说放心,捅马蜂窝的事他一个人抗,与我无关,现在只要我敲开门就对了。
我想想,还是不妥。要知道,村长如果不在家,屋里只有两个女人,这个时候去敲门是不对的,尤其他们家里还有一个寡妇,要让父亲知道我半夜敲寡妇门小命怕都不保,就摇头不同意。
广运问我为什么不行,我就说村长家有寡妇,晚上不能去。广运嘿了一声说:“你倒不傻啊,懂的还多,那马蜂窝你还捅不捅了?”
“捅!但只能在这捅,要到前门我就不捅。”
广运低头想了一阵,又摇头说道:“那对不住了,我捅不了。”说完扭身要走。
这时路口一道白光射来,村长骑着摩托回来了,我们急忙往墙根躲,被他看见要生是非。谁知那摩托拐进村里时忽然一歪,“哐”的一声倒了下去。
我被吓了一跳,问广运怎么办?要不要喊医生来?
广运想想,赶紧往车跟前跑,我也跟着一路小跑,不知道村长摔成什么样了,要是摔死,我的马蜂窝就能随便捅,但他们家可就两个寡妇了。
跑近前一看,村长正趴在地上吐,一股馊味扑鼻而来,脸上破了一块,满是血。
广运先将摩托扶起,然后带着哭腔说道:“我的叔啊,你咋喝这么多酒,开车也不小心些,我萧火哥这才走了几天,你都不吸取教训。”
村长嘴里“哬哬”着说不出话,眼睛一翻一翻的。广运见状吩咐我,“你先回去喊我婶来,拿上手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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