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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眼在讲述时,语气很平静。
但是李铭能体会到那种感觉,甚至脑海里已经有画面了。
当初新月队瞒着他,对他进行试探时,他都非常生气了。
可是比起新月队经历的这些,他那点委屈,根本算不上委屈!
新月队,为了保护城市,始终奋战在一线,抛头颅,洒热血,最终却不是死在魔物手里,而是死在身后盟友的屠刀之下……
那种崩溃、绝望和愤怒,是常人根本无法承受的!
而就在此刻,一个活下去的希望摆在眼前,一个变强的选择近在咫尺,谁能保证可以经受住这种诱惑?
“你经历过魔种的诱惑么?”
独眼忽然问李铭。
李铭没有接话,因为他知道,独眼不是真的在问他。
“那种感觉,微乎其微,根本感受不到,与其说那是魔种,不如说它是一把钥匙,打开人内心深处的牢笼,释放出人性的野兽!”
李铭点点头。
当时他被银狐王精神力感染的时候,便是这种感觉。
魔种并非是那种被魔物操控的种子。
更像是一粒负面情绪放大器。
当时李铭的情况和独眼差不多,为了城市安危,主动留在禁区尽可能地拖住银狐王。
最后等来的不是援军,而是传送阵被关闭的消息。
他以为是小财迷背叛了他,很愤怒!
而那一粒魔种无限放大了这种愤怒情绪,使他的情绪和思维走向极端!
所以李铭非常理解独眼的心情。
当年,独眼应该就是怀着一颗愤怒的心,无比渴求生命,渴望报仇,才得以活下来的!
这样想着,李铭忽然有些同情新月队,同情独眼。
不过,李铭看似轻松,却从没有放弃过警惕!
“小子,知道我这些年,做了什么么?”
“你说。”
“呵呵,当年背叛新月的军官,几乎全被我杀绝了!每一个,都不得好死!”
独眼的那只眼神,忽然变得有几分疯狂。
李铭赶忙提醒道:“稳住,我可没背叛过新月,你别一言不合又受魔种影响,对我出手哈!”
“放屁!整整十五年,我早就能完全控制它了!”
李铭对此深表怀疑:“那你这次专门对付我干嘛,我招你惹你了?”
“这个嘛……”
独眼叹了口气:“菜鸟,说起来,是我对不住你!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我们都很喜欢你,也很看重你的。
或许这么说,你不会相信,但我独眼这辈子,从没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新月的事情!
我接受魔种,苟且偷生,只是为了当年那些牺牲的兄弟。
他们有亲人需要照顾,他们的亡魂,需要敌人的血来安抚。
我活着,我做的,就是这些!
可是……我老了啊!
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几年可活,那些没杀的人,我还有没有机会亲自去杀!
有时候,我甚至想告诉老鬼一切,他一定愿意跟我大干一场的!
但是,时代不同了,哪怕我和他联手,未必能做成什么事。
一旦失败,反而会给新月队招来麻烦。
所以,我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亲自动手了……”
李铭非常理解独眼的想法。
是啊,时代不同了。
如今的社会,召唤师遍地都是,不像当年战争初期,军队抵御魔物必须要靠驭兽术,觉醒的强大召唤师,几乎可以横着走!
独眼和老鬼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可能他们还没冲到军部门口,便被一群守卫军召唤师围殴致死。
“所以你选择扩散魔种?在每年的试炼者中,挑选优秀者,和他们达成恶魔的交易?”
独眼有些意外:“小子,你果然很聪明!”
李铭耸耸肩:“这有啥好猜的,队长说,这是你的毕生使命,而你的终极目标是找军部大佬报仇。你自己没能力报仇,当然会选择培养一些有能力的接班人!”
“是啊……”
独眼虽然很欣赏李铭的智慧,但自己隐藏多年的真实意图,这么轻易就被猜到,难免有些郁闷。
“其实我很早就注意你了,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让你接我的班……别误会,不是想转化你,而是延续试炼的传统。我相信你能做好这件事,也算是我对这座城市的一点弥补吧……”
独眼长叹了口气:“可是,据我调查,你的意向好像是军部啊!”
李铭想进军部这件事,当然是老鬼告诉独眼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以独眼对李铭的看重,和独眼与军部的仇怨,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闻言,李铭全都想通了!
“害,误会啊!
我前段时间想进军部,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为军队效力什么的。
算起来,咱俩目标一致,我是想利用驭兽术,搞几只军部元老级大佬的召唤兽来耍耍。”
“!!!”
独眼瞪大眼睛:“你讲真的?”
“废话,这种事我需要骗你吗?再说,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为国为民的英雄豪杰吗?别说你,我自己都不信!”李铭很坦诚的表示。
“这特娘的!”
独眼差点没呕出一口老血!
要知道,他对李铭下手,本就是抱着得不到就毁灭的心态,绝不能让李铭这个优秀的年轻人,投身军部。
所以他哪怕再喜欢李铭,也必须铲除李铭,或者用魔种来转化李铭。
可如今得知,李铭进军部的目的,也是要去对付军部元老!
因此,不管是新月队独眼,还是魔化人独眼,都应该非常支持李铭,非但不会为难他,还会全力帮助他!
结果搞成现在这副局面……
独眼登时觉得自己冤死了!
若是早知如此,何必手贱对付李铭呢?
“独眼,你说你有啥事,为啥不先跟我沟通呢?非要搞成现在这样,你说这……这能咋办嘛!”
“滚!你小子还故意气我是吧!”
独眼无比郁闷!
但他也知道,李铭说得对,这事儿无法收场了!
在场的不仅仅只有他们两个,还有小默和欧阳青。
就算李铭同意独眼杀人灭口,那么李铭和独眼之间,以后也绝不可能完全信任对方!
事已至此,没有退路!
“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碰到你这么个怪胎!”
隐藏十五年,滴水不漏。
最终却栽在李铭一个年轻小子手里。
关键还栽得这么冤,独眼的心情可想而知。
“哎!算了!你小子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看起来,独眼没打算反抗。
哪怕最后被李铭差点气吐血,也并非真正动怒,更多的是对命运的一种无奈吐槽。
李铭也没跟独眼客气,认真说道:“独眼叔,你也知道咱是直肠子,磨磨唧唧不是我的风格。不如,我们做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