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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继续神色古怪的说道:“好叫老相公知晓,关于害张蒙方的办法,倒是衙内都帮您想好了,可难道真的听他的啊?”
高俅过去一掌拍他后脑勺道:“不听他的,难道听你的,你又不是祥瑞转世。”
随即高俅道:“哎呀你快把他信的内容说了出来啊?”
老管家道:“要不老相公自己看呗,衙内的语法让老仆需要详细理解。”
高俅却神色古怪的摇头道:“老夫曾经乃苏轼的书童,现在整天伺候的是当今皇帝。见习惯了这二位的书法,强行看那混账东西的笔迹,有被人喂屎的感觉,算了吧,否则万一影响到老夫的鉴赏能力,必然也会影响到皇帝的兴致。”
“……”
要说以前倒是这样的。
但现在老管家倒是觉得,除了衙内的语法和用词有些跳脱外,笔迹其实还好。
虽然谈不上多好,但也不会很差就是了。
“快说啊,他打算怎么害张蒙方?”高俅追问。
老管家道:“衙内说了,不到三月前,您才害了林冲,这要再害个张蒙方不太好听。于是这事得老蔡相公去做。”
“蔡京?”
高俅微微一愣道:“蔡京威望比老夫大的多,害人方面更是杠杠的,比老夫只强不弱。但他又没被驴提过脑袋,好端端的蔡京为啥要去害张蒙方?”
老管家道:“衙内说一切尽在他掌控之中,已经安排好了。只是不方便给老蔡相公的信中落下白纸黑字而已,于是,需要您亲自去蔡府拜访,亲口告诉让他害死张都监。”
高俅也不是说就是个傻子、如果有别人代劳害人,那么当然就不需要自己再去拉仇恨了。
但高俅迟疑着问:“万一老蔡相爷不答应呢?”
老管家道:“衙内说他必然答应。衙内的理由是,蔡京虽是个比您还坏的奸贼……”
“放肆!”高俅怒道:“好大的胆子,这怎么形容的?这比喻手法是谁教的!”
老管家尴尬的道:“老仆只是翻译而已,乃是衙内这么比喻的,要不,您还是自己看吧?”
高俅也实在拿那个纨绔子弟没办法,摆手道:“好了好了,接着说。”
老管家道:“总之衙内的意思是,蔡京虽然是个奸贼,但也是现如今最不想天下乱的人,所以只要您去要求,蔡相公必然答应。”
高俅捻着胡须想了想,虽不知道那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绝对的,一定是蔡京有什么小辫子被他拿捏住了。
最终。
高俅冷静的想了想,要挟蔡京这么惊悚的事……
但既然那纨绔子弟已经做了开头,就属于箭在弦上了。
不发出去的话,相反让蔡京看到了高家的虚弱,那往后可就后患无穷了。
关于这点,高俅想的明明白白。
当然高俅也非常头疼!
如果让高俅有选择,只会把那纨绔子弟抓回来吊起来打,而不是去选择勒索蔡京。
那是权倾朝野的蔡相公啊!
但既然开了头,真就不能缩了。
同时,高俅也真没想到那纨绔子弟算得如此精细: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犹如操控棋盘那样,几乎把所有的步骤都完成了。
“他该是连老夫的心思都算好了?于是,先勒索了蔡京,才安排把家书送到,这是把老夫一起裹挟得没退路可言!”
想明白之后,高俅哭笑不得,又惊又喜!
惊的地方是:现在虽然不是虎口拔牙,却真的要去撸老蔡的虎须一把了。
撸了也就撸了,暂时问题不大。
至于说长远,则是福祸相依。
虽然会让蔡京的心里多跟肉刺,但事物的两面性也决定了,高家会获得前所未有的威望,甚至得到蔡京的政敌们的支持。
喜的是,天降祥瑞啊!
这小子如此霸气凌然又工于心计,领军作战还如此凶猛,所以将来他小子到底能把高家提升到什么程度?
对此,高俅是真有些隐约中的期待。
“更衣,这事已经已经发生了,那便不能拖延,老夫这便去求见蔡老相公,商议害死张蒙方的事。”高俅起身道。
老管家一拍大腿道:“这不就对了,蛇鼠一窝相互加成的话,害人一定特别高效……”
说不完眼见高俅瞪着眼,老管家无比尴尬的把信递过去道:“这可不是老仆说的,还是衙内说的。”
“哎。”
其实这就是高俅不愿意直接看信的缘故……
“带刀闯入白虎堂、意图不轨?”
听到京城消息的张小娘子,火急火燎的闯入了高明的大宅,劈面就这么质问。
“什么闯入白虎堂什么的,你再说什么?”
高明摊手道:“都说了那是个误会,诺,被误会的那位仁兄林冲、现在这不正站我身边,又没被害死。我已经尽量的纠错了,关于林冲的减刑文件,还是你父亲张叔夜相公亲自写的,现正等刑部回文。”
林冲神色古怪了起来,难免又想到了当时的事。
与此同时,林冲也思念娘子了,前些日子寄了家书和钱给身在东京的娘子,是衙内用官方的八百里加急给寄的。
现在也收到了娘子一切安好的回信。
关于钱,高衙内刀子嘴豆腐心,当时虽说“罪将身份”打二龙山没奖金。
但也只是说说。
事后背地里,林冲杨志以及鲁智深都领到钱了,并且给的标准让人受宠若惊,是依照富安陆谦的级别给的。
说起鲁智深那秃驴,都被老张扣下了。但无奈人家二龙山之战里,被高明定为首功。
当时的情况下,最危险最艰难的战圈肯定是鲁智深一队人。
群贼环绕、而“城外”大军又救援不及的时刻,临时决定站在高明的一边参战,这真的需要绝对勇气。
而鲁智深的小队,却真的做到了。
于是事后高明去找老张“活动”一番,暂时先把鲁智深捞出来,让其虽是戴罪之神,却可以自由活动。
结果,林冲亲眼看着这秃驴天天在旁边的脚店、依靠赊账的方式喝酒吃肉。
不长时间,竟欠下四十多贯的酒肉钱。
四十多贯啊!
这笔钱够小铃铛那样的家庭生活两三年之久,却被那秃驴稀里糊涂就吃喝完了。
店家看在秃驴乃是高衙内的人的份上,才赊账的,但迟迟没收到钱,人家本小利微,逼急了说再不付钱就去找张叔夜告状。
如此可真把林冲吓坏了,等着减刑的鲁智深,若又因“吃霸王餐”犯张叔夜手里。
岂不是废了!
好在高衙内及时给了奖金,让秃驴把欠账平了,这才没生事。
而林冲的钱,送给娘子的方式也极其简单。
乃是林冲把分得的钱现场“存给”高衙内,然后,把高衙内亲手签押的条子寄回东京给娘子。
娘子又拿着条子,去高家找账房,轻易就兑换了足额的铜钱,解了燃眉之急。
这些细节琐事,让林冲心里暖洋洋的。
所以现在又一次听闻带刀闯白虎堂,林冲也释然了。
“又带刀闯入白虎堂了。”张小娘子道。
“为什么要说又?”高明还是一头雾水。
张小娘子扬了一下手中的信道:“京城有熟人快马送给我消息说:张蒙方被兵部召见进京期间,带刀闯入白虎堂意图不轨?”
“噗!”
正喝茶的高明不禁一口老茶喷了出来。
哪里想到蔡京和高俅这两奸贼做事如此不讲究,好歹变换一下花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