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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如此不停地努力下，裴炎终于开始咳嗽起来，大量的水流从他嘴里流了出来。
“唔——！”
司空茉方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将裴炎扶了起来，大力地拍打他的背部：“吐出来，吐出来就舒服了！”
裴炎果然又吐出了好些水，方才一把抓住司空茉的手，有气无力地道：“好了，别拍了，你这粗鲁的丫头！”
司空茉扶着裴炎，刚想骂他不知好歹，但是忽然发现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孱弱的模样，再加上那衣衫半退的样子，看得人心轻软。
她便伸手抱着裴炎的头搁在自己的肩膀，怜惜地轻拍：“好了，好了，没事了。”
裴炎正厌恶地擦着嘴里吐出来的水，倒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靠在司空茉肩头有些恶心地道：“为师刚才……呃……好像吞了一条鱼，好恶心！”
司空茉闻言，不知是否劫后余生，整个人放松下来此刻看见裴炎的这副样子便很是想笑，轻声道：“唔，这桃花鱼可以生吃的，乖，没事的。”
唔，看着大狐狸这种撅着嘴巴，一脸撒娇的孱弱模样，真是难得！
裴炎这才感觉出什么不对来了，他立刻支撑起身子，随后将司空茉给一把抱过来，把她的头给按在自己肩头，没好气地咬牙道：
“你这丫头，也不想想为师是为了谁才落水的！”
如今倒是来取笑他了，真真儿该被好好地收拾！
司空茉也不抗拒，便这么靠在他肩头，懒懒地道：
“阿九，你怎么自己跳下来了，让小胜子他们下来，你在上面才能镇得住啊，这一次，只怕是有人设下的大套儿。”
裴炎并没有马上答话，过了片刻之后才淡淡地道：“其实我的水性并不太好，所以落水之后方才觉得莽撞了，但这是一种下意识的本能罢了。”
司空茉把玩他湿漉漉黑发的手指一顿，亦没有说话，但是片刻间眼底已是有泪，她转过身，把脸埋在他的肩头，轻声笑骂：“笨蛋！”
再多的甜言蜜语，也比不过这两个字在一刻震撼她的心，让她感动到想要哭泣。
两人缓过来之后，司空茉便开始在自己身上掏摸了一番，摸到了往日里随身携带的求生小包，里头还有不惧水的火折子。
当时在沙漠里就准备下的晶燧石，这种燧石非常罕见，在被点燃之后，可以燃烧至少一个时辰。
对于需要取暖保温的人还是相当有效果的，只是太过罕见，而且不好点。
但是等她兴冲冲好不容易地点燃后，一转头，却发现那位‘病美人’浑身在冒蒸汽，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就从头干爽到脚——裴炎直接用内力蒸发了身上的那些水汽。
司空茉看着面前这位瞬间恢复了平日优雅华美和冷静阴郁的大美人，也不知道该郁闷自己居然没有想到这一茬是个笨蛋。
她没好气地转过脸把燧石上的火给灭了，然后朝着裴炎一伸手，湿漉漉地就去抱对着水面梳理自己长发的裴炎：
“来，顺便把我也弄干了吧，既然内力那么充沛！”
裴炎看了她一脸痞子样和她一身湿忽忽的衣衫一眼，淡淡地道：“嗯，你再靠过来一点，我是不介意。”
司空茉：“……”
一字之差，失之千里。
她还是自己把自己弄干算了。
等着司空茉运功把自己的衣衫都弄干了，裴炎已经在周围转了一圈回来了。
“怎么样？”司空茉一边随手把自己的头发束好，一边问。
裴炎道：“嗯，此处应该是一处地下岩洞水潭，也就是这些桃花鱼为什么只能一年出现一次鱼汛的原因，只有每天春季的时候，这地下水潭不知道什么缘故忽然上涨，再加上那洛河冲下来的水，就将这里的桃花鱼给冲出到水面之上。”
司空茉望着一池碧水沉吟道：“没错，我也明白，但是据说鱼汛这些天都会有，那么是不是说到明天早上的时候，这里的水又会上涨？”
因为她已经注意到这里的湿度非常大，所有的钟乳石都在滴水，岩石壁上也都是水，还有青苔的痕迹，说明这里很有可能会被水涨满。
这里的水上涨，那就意味着他们有可能会被冲出去，也有可能被活生生地淹死在这里！
两人看着空旷的地下岩洞，皆沉默了下去。
是的，谁也不知道再下去会怎么样。
“你怕么？”裴炎忽然看着司空茉道，他的声音里倒是没有什么太多害怕的情绪，让人听不出他问这个问题的含义。
司空茉看着他幽深的目光，忽然轻笑起来：“我当然怕，因为我好容易苟且偷生，尚且还没有活够，还有那么多荣华富贵没有享受，怎么能不怕呢？”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但是因为你的存在，让我觉得有这样的美人陪葬，倒是也不枉此生了。”
裴炎看着她片刻，忽然伸手紧紧地抱住她，轻声道：“为师一定会带你出去。”
司空茉静静地伸手抱住他，点点头道：“嗯，我还没给阿九你一个孩子，所以，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两人去了身上那些繁复的衣衫，只轻装一路沿着岩洞寻了一个方向探索出去。
“阿九，你看这一次的事情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司空茉轻巧地越过一块巨大的岩石，一边问。
裴炎则轻嗤了一声：“这大概说不准，想要我死的人太多了，不过……。”
他顿了顿，冷哼了一声：“能在这里做到这些事情的大概也就是那么一个人了。”
“算了。“司空茉讥诮地勾了下唇角：“咱们也不必去理会什么人，到了时候，对方自然会露出马脚。”
她看了看那一潭幽幽碧水，又叹了一声地道：“不过目前最要紧的还是等咱们能出去再考虑其他事！”
“嗯。“裴炎点点头，牵着她的手腕一路小心前行。
岩洞很深，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司空茉只能和裴炎一起小心地一路运足了轻功飞驰，但是越往深处走，越是发现里面难以前行，路越来越狭窄。
琳琳总总的钟乳石看起来很美，但是也很快就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让他们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走了足足半个时辰，路越来越难走。
即使他们武艺都不弱，但是地势越来越复杂，还是令他们渐渐感到行走困难起来，直到走到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地方，司空茉还是扯了扯裴炎的衣袖，示意他停下。
“怎么了？”裴炎停下了脚步，看向司空茉。
司空茉比了比前面的几乎可以说是密集的钟乳石：
“那边会越来越狭窄，咱们没有办法从地面上过去，只能从水下走，依照你我这三脚猫的水下功夫，只怕不到水下一刻钟就要被困死在里面！”
若是论起潜水探穴的功夫，没有人比鬼军的人更为厉害。
但是司空茉虽为鬼军督卫，但是却到底不是和他们一起在私人墓里长大的，她擅长的是用人，是谋略，而不是这些实务性的东西。
“若是云生、白起他们在这里，只怕一个时辰就能摸出个头绪来，比起他们两人在这里瞎转悠要好的多。但是如果咱们不走的话，这里的水涨起来的时候只怕，咱们都未必能出去。”
裴炎坐了下来，顺手将司空茉抱在自己的腿上，淡淡地道。
司空茉揉了揉眉心，随后还是道：“但咱们若是从这条路走，只怕连被水冲出去的机会都没有，还是先折返回去，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地方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