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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宽敞的大路上就上演了一场让众多中京人津津乐道许久的百乞狂奔记。
周云生看着被追得落荒而逃的那些背影,向司空茉走了过去,笑道:“什么时候让张老二他们回来?”
司空茉慢条斯理地负手上楼:“等会吧,刚才都是他们吃,咱们可还饿着肚子呢,顺便庆祝咱们和西狄特使们的完美初次会面。”
罗斯大力地点头表示赞同。
周云生挑眉道:“你就不怕他们根本没有认出咱们的‘身份’来?”
司空茉摸了摸下巴:“西狄人应该没那么蠢吧,认不出来,咱们就再揍他们一次好了。”
一座不起眼的黑瓦白墙的平房里,有人愤怒的声音几乎划破了围墙:
“哥哥,你是疯掉了么,咱们今儿居然被那些乞丐追杀得满城跑,狼狈之极,我只是打算去烧死几个臭乞丐,你却拦着我!”
那坐在八仙椅子上戴着兜帽的年轻人冷淡地瞥了一眼那美貌少年:“你能长点儿脑子么,你以为那些人是乞丐,今日和你动手的人是乞丐头么?”
一名颇有点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摸着自己的胡须不点头道:
“没错,为首那年青人身上的气势虽然刻意掩盖住了,但绝对不是寻常的地痞头子、纨绔子弟能有的,他身上有一股子兵刀一样的锐气。”
那美貌少年顿时有点气短:“他们不是乞丐还是什么,难不成是贼么!”
那年轻人倒是冷淡地道:“没错就是贼,你没看到他们手上拿的那些武器么?”
“那些武器有什么特别的,乱七八糟的。”那少年撅着嘴儿道。
“没什么特别的,但那是盗墓贼最常用的洛阳铲和扒骨钩,他们就是咱们一直在留心的那伙大盗!”
年轻人瞬间睁大眼:“哥哥,你说他们是……但是怎么可能,他们一向出没在群山峻岭,怎么可能那么光明正大地去酒楼里吃饭闹事?”
那中年人抚摸着胡须,悠悠道:“小主子,您不是也以为他们都是乞丐么?”
那少年瞬间窒了窒,随后冷嗤了一声:“然后呢,今日咱们已经和这一伙盗墓贼给结下梁子了,你怎么以为他们会帮着咱们领着西狄大军绕路进袭中京?”
早前他们就专门暗中调查过这条大军进袭之路,虽然一次小规模的袭击战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两个镇,证明了此地图是真的。
但是深入敌国腹地还是需要向导,还有什么人比只认钱的贼更好的向导,尤其是这种完全放弃了道德只为钱而生又对所有小路最熟悉不过的盗墓贼最合适当向导?
那年轻人沉吟了片刻,露出个自信的冷笑:“熙熙攘攘,天下之人皆为利来,何况他们掘人祖坟,杀人越货,有了钱,自然是肯的。”
“哥哥,你真打算要那些人帮忙,可是那个领头的混蛋小子竟然敢调戏我,我从来没有被人那么侮辱过,我一定要他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了!”
那高个年轻人眼中闪过阴鹜,拍拍他的肩头:“素儿放心,哥哥自然会将这笔账记下的。”
那一身道袍的中年男子也抚摸了一下子自己下巴上的胡须,安慰那小少年:“小主子,您不必将那些贱民放在心中,等着他们没用的时候,不也是由咱们处置么?”
这位小祖宗在家里都是被哥哥、姐姐并着爹娘宠得不成样子的,又素来任性,若是到时候和那批穷凶极恶的大盗们闹将起来,只怕要坏了自家主公的大事!
还是先安抚下来才是。
那唤作素儿的美艳少年在两人的安慰下倒也勉强按捺下了激愤,两人才放下点心,却见他忽然眯起眼睛,危险滴道:
“我可以顾念大局,但是心头这口气得先出了,要不,我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闻言,两人皆是一愣。
且说这一头司空茉、周云生、罗斯两人优哉游哉地吃完了东西,再让掌柜将要带回去的饭菜用早已经雇好的二十几辆马车全部拖上。
就见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两个乞丐头儿气昂昂地提着洛阳铲领着一大群孔武有力的乞丐们往临云楼来了,正是高壮的张老二和精瘦的王胡子。
司空茉看着他们,慵懒地依着门问:“怎么样了?”
“禀报督卫大人,不,禀报门主,咱们揍完了狗,也不知他们钻到哪里去了,然后咱就回来了!”王胡子裂嘴嘿嘿一笑,拱手道,竟然有点臊眉搭眼的样子。
司空茉看着他挑了下眉:“没事儿,咱们这有肉骨头,狗儿们会自己黏上来的!”
王胡子和张老二等人都看见了装了好多车的吃食,不由眼中都亮晶晶的,食指大动。
司空茉看着他们那模样,不由笑骂:“得了,一个个跟馋猫似的,难道本门主没有喂饱你们么,咱回吧,都给老子赶马车去!”
跟着这群粗人在一起,离开了宫廷之中那些压抑、浮华的环境,连她也变得粗鲁起或者说爽朗多了。
但她还挺喜欢这种感觉。
王胡子等人立刻欢呼一声,随后各自分头驾车去了。
司空茉临走前,从身上拿了一个袋子扔给在一边自打两伙人马打将起来后就一直哭丧着脸的掌柜和小二们。
“这是饭钱!”
掌柜和小二们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哭的是他们临云楼这中京第一酒楼的名声从此就毁了,笑的是这群瘟神终于要滚蛋了!
那大掌柜接过钱袋,打开一看,一下子就被里面的金光晃花了眼,他不敢自信地拿起牙齿咬了咬那几个金锭,牙上传来一阵发酸的感觉,他终于确定这里面的东西是真的了。
足足三十两黄金,几乎可以将他的酒楼给整个买下来了!
“客官……这个……这个太多了!”那大掌柜又激动又不好意思,有些装模作样地道。
却见那俊美的少年忽然眼皮一掀,对着他摇摇头道:
“不必不好意思,这些钱是让你搬家的搬家费,方才我为你们算了一卦,你若是还住在这酒楼里,难保会招来杀身之祸!”
那大掌柜和二掌柜并着伙计们全都是一呆,只能目送他们远去。
但是,他们心中犹豫了许久,琢磨了半日,还是觉得自己能有什么危险,不都是寻常老板姓呆儿的地方么,而且不光有给地痞们交保护费和官府关系也不错。
今日这一回,实在是有人被拿住了,措手不及,才让这些瘟神捣乱了一回。
但二掌柜心中到底不安,还是去了趟衙门,请了几个衙役过来,方才心安了点。
如此三日,倒也没有什么事儿发生,他们彻底地放心了。
这第四日傍晚,大掌柜实在忍无可忍地请了那些衙役们吃了一餐,又每人送了不少贯钱这才打发了那些衙役们离开。
大门一关,大掌柜没好气地瞪着自家亲弟弟抱怨:
“二弟,你也太谨慎了,听那贼头子瞎掰扯,什么叫有血光之灾,他还能看相不成,那些当官的哪个不是狼一样的玩意儿,咱们这是赔大发了!”
二掌柜有点挠头,但也无奈:“小心驶得万年船,行吧,既无事也就罢了。”
何况他这个大哥最是吝啬,那年轻人给的钱真不算少,更不会让他们亏到哪里去!
两兄弟掰扯了一会子,各自不欢而散,小二们也不敢多话,也赶紧溜回自己房间。
二掌柜愈发的郁闷,便出门去散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