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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家的日子越来越好,不少人都暗戳戳的起了心思,或者想怎么样能占些便宜,又或者如钱氏那般想要跟柳家攀姻亲,就是连往日里老死不相往来的人,也顾不得冬月里的严寒,浩浩荡荡的来了临水村。
来的正是乔家人。
乔氏的养父母,乔长海和涂氏,乔氏的两个兄长乔平和乔安,大嫂熊氏和二嫂于氏,还有乔家的几个孙子孙女儿孙媳妇,甚至还有两个年轻妇人怀里,抱着两个两三岁的娃娃。
这可真真是一大家子人,简直让柳絮大开了眼界,这是举家来吃大户了吧?
看着院门口一溜儿十几个人,柳絮不由感慨,这乔家的人口可真真是不少。
柳家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这乔家人居然真的来了,他们自然没让乔家的人进院子,只将这些人拦在了院子外面。
当年乔家跟柳家大闹的事情,村里不少人还记得呢,如今看到乔家人又来了临水村,不少人都顾不得天气的寒冷,裹着打着补丁的棉衣,戴着狗皮帽子,笼着袖子缩手缩脚的围在柳家的院子外面看热闹。
被柳家拦在院子外面,乔家的人也没恼,那涂氏还笑嘻嘻的对段氏说道:“亲家,咱们可是有年头没见了,如今还好吧,我们来看你们啦。”
说着,又看了看周围围观的村民:“哎呦呦,我们亲家之间走动,怎么你们还兴师动众的,都散了吧,散了吧。”
一边冲着村民摆了摆手,一边便对段氏说道:“亲家,咱们进屋子说话,这外面怪冷的。”
段氏冷眼看着涂氏在那里自说自话,只不搭茬儿,见涂氏要进院子,便上前一步冷声说道:“谁是你亲家,你走错了门了吧?”
“哎呦,亲家诶,这话是怎么说的,咱们怎么就不是亲家了?”涂氏依旧笑嘻嘻的:“我闺女可是嫁进了你们柳家的。”
说罢,便看着乔氏:“闺女啊,你不会不认爹娘了吧?”
乔氏站在柳福生身边,看着这个十多年未见的养母,惧意和恨意一起涌上了心头,当年她在乔家过的日子,她一直不敢去回想,甚至刻意忘记那些让她颤栗的回忆,这些年,公婆慈爱,夫君体贴,儿女孝顺,她以为,她再也不会记起当年的那些事情了。
可是,今天乔家人的到来,尽管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依旧无法平复自己起伏的心绪。
“阿云,别怕。”柳福生感知到乔氏的情绪,便忙上前一步,将乔氏挡在了自己身后,对着涂氏说道:“阿云早就跟你们乔家没关系了,当年的断亲书写的明明白白,我们柳家跟你们乔家根本就不是姻亲!”
“哎呦,女婿,你这么说可不对啊,怎么就不是姻亲了,阿云难道不是我们乔家的闺女?”涂氏眼睛一翻,便说道:“没有我们乔家,你哪儿来的媳妇?你想啥呢?”
“阿云是你们乔家捡来的,跟你们乔家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柳福生冷声说道。
“捡来的又如何。”涂氏眼睛一立:“没有生恩,也有养恩啊,生恩不及养恩大,你不知道?”
“呸。”段氏狠狠的啐了涂氏一口:“你那脸皮要是放在地上,牛耕三遍都耕不透,你也好意思说你们家养大了阿云,当年阿云在你们乔家过得什么日子?打从记事起就干活儿,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活儿,她什么没做过?就是地主家的粗使丫头都没这么累的,她自己干活儿自己挣饭吃,你也好意思说养恩?”
段氏一开口就噼里啪啦的怼涂氏:“你没生过她,她又是靠着自己干活儿挣饭吃,而且,你们家给她吃的是什么?剩饭剩菜刷锅水,馊了的饭菜都没法入口了,阿云饿得不行,自己扒草根吃,长到十五岁的大闺女,面黄肌瘦的,风一吹就能倒,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养大?我呸,你们要不要脸?一家子的脸皮,一个比一个厚,你们就是那个……对,就是那个没牙老太太靠墙喝粥的货。”
这没牙老太太靠墙喝粥,还是柳絮告诉段氏的,段氏直接来了个现学现用。
周围围观的村民听了,便有人不耻下问:“柳婶子,啥叫没牙老太太靠墙喝粥?”
“就是卑鄙无耻下流。”段氏叉着腰,一字一句的应道,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乔家人。
涂氏的大儿媳妇熊氏急了,啥叫卑鄙无耻下流?这是把他们一大家子都骂进去了,她还有个闺女没嫁人呢:“柳婶子,你可不能乱说话坏我们家的名声。”
“呸,你们乔家还有名声,当年做的那猪狗不如的事情,当别人都忘了是不是,你们自己要是忘了,我就提醒你们一下,你们这帮子畜生,当年要把阿云卖给山里打死了媳妇的老男人的。”段氏一点儿都没打算给乔家遮羞:“你们当年为了银钱,差点儿逼死阿云,如今为了银钱,又舔着脸找上门来,你们不卑鄙无耻下流,谁卑鄙无耻下流?”
段氏这一通骂,将当初的事情抖搂了一个干净,羞得乔家人面红耳赤的,有些事情暗地里做不觉得有什么,可若是当众说出来……人多少还是有些羞耻心的。
涂氏一贯脸皮厚,从家来一趟临水村可是不近呢,要是不拿些好处,就亏大发了,于是,她便忙说道:“亲家,你可不能这么说,都说此一时彼一时,当年的事情,我们家确实有些做的不到的地方,不过,那不是穷嘛,我们其实心里也是心疼阿云的,要不然,也不会同意让阿云嫁给福生,你说是不是?”
乔氏见段氏和柳福生都挡在自己面前,心中一阵暖流涌动,她咬着牙从柳福生身后闪出来,冲着涂氏就说道:“我乔云早就跟你们乔家没关系了,你们当年早就三十两银子把我卖了。”
乔氏这话一说出来,顿时众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