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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炎穿着官服,焦躁不安在庵门口来回踱步,静慈下马,让庵门口清扫的同门将马牵进去,一见静慈,沈炎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展,快步上前,他额头上布满了细微的汗珠,神色不如以往那般冷静,走到静慈跟前,沈炎双眸紧盯静慈的脸,不舍之情充斥眼眶。
静慈柔声安抚他的情绪,轻言细语道:“怎么了?”
眼中的不舍转变成了无奈,沈炎心里叹气,“江阴县近一个月失踪了数十人,皇上派我前去彻查。”
沈炎想表达的是他要离开了,近期是看不到她了,静慈抓的重点却是失踪人口,“近一个月失踪数十人,这可不是小事,你尽快前去,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沈炎愕然,细品她一副正义凛然的脸,他要走了,离开很长时间,她不要说些什么,表示些什么吗?就这么……让他尽快前去?
见他不言语,表情怪怪,静慈不解仰头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沈炎强调,“江阴县,离京城日夜快马加鞭也需八日,光来回的时间就需要半个月,查案也不清楚需要多久时间,也许一个月,也许三个月,也许半年……我都回不来。”
在沈炎的注视下,静慈双眸清澈的不夹杂一丝其他感情,“那你好好照顾自己。”
沈炎彻底哑言了,刚才早朝,皇上命他前去查案,即刻启程,他家也没回,娘亲也没去拜别,只托周景瑜去沈府帮他收拾行李,自己争分夺秒来莲溪庵见她,跟她告别,本想听她说些‘妾不舍’‘难别离’之类的话,万万没想到她竟如此‘薄情’。
沈炎头疼,他该拿她怎么办?
忽然沈炎注意到她今日没穿尼姑服,而是一身清丽的装扮,“一大早,你去了何处?”
静慈也不隐瞒,“我去寻了林文景。”说话的同时,她想到了林文景说的那个已死的官员林浩。静慈想到沈炎的爹是现任锦衣卫指挥使,问道:“你知道林浩吗?”
“林浩?”沈炎想了想,“你说的是前锦衣卫指挥使吗?”
静慈有些激动,“就是他,听说他遭诬陷,被皇上下旨灭了满门。你知道他犯了什么罪吗?”
沈炎仔细想了想,“他死了有十年了,他死那年,我才十岁,我爹那年是锦衣卫副指挥使,我曾听我爹说他足智多谋,公正不阿,但为人死板,似树了不少仇家,后来,有人在他家找到他通敌国的信件,圣上大怒,下令灭林家满门。”
静慈心忽然一揪,“既是公正不阿之人,又怎会通敌叛国?圣上可曾彻查?”
“我记不太清了,只依稀记得那段时间我爹不曾回府,我娘告诉我百官联名请皇上处决林浩。”
“百官联名。”静慈冷笑,袖中的双拳紧握,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愤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心痛,冷然道:“因为他为官清廉,不与他们同流合污吗?所以,他们要扳倒他,害死他全家吗!”她越说越激动,理智一点点被愤怒侵蚀,“林浩有何错?对,他错了,错在正直,错在他是好官。这世道,容不下好人!”
沈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庵门后,清莲师傅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一字不漏,静慈去找林文景了,听她说的这些话,难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吗?不,她应该还没确定。不能再让她和林文景有接触了。
清莲师傅从门后走出,两人见到她,行礼问好,清莲师傅从怀中取出一份拜帖递给静慈,静慈打开细读,抬头道:“师傅,这是武林大会的请帖,您为何将它给我。”
“我们莲溪庵虽不参与武林之事,但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地位,我的师傅与前任武林盟主师出同门,曾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到了我这,我不喜武林纷争,才渐渐在江湖上消声。如今这请帖来了,不去倒显得我没了规矩,但为师今日要闭关,就由你代替为师去。”
沈炎也看了请帖上的内容,他的眼神看到请帖上武林大会举行的地点是江阴县时,眼神骤然变亮,立马看向清莲师傅,只见清莲师傅对他微微点了点头,沈炎心里暗喜,清莲师傅是在故意给他制造机会。
清莲师傅道:“静慈,你随沈大人一同出发吧!”
没等静慈回答,沈炎率先道:“本官定会照顾好静慈。”下一秒,沈炎拉着静慈走向他的马,搂着她的腰飞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静慈忙道:“我还没收拾行囊。”
沈炎对清莲师傅拱手告辞,夹了夹马腹,马儿长嘶一声飞奔,空中飘来沈炎喜悦的声音:“我们买新的。”
沈炎带着静慈来到沈府门口,周景瑜已在门口等候,见到沈炎的马上还坐着静慈,惊讶的张大嘴,随后心里暗暗赞叹大人好本事,本是去道个别,结果把人家小师傅一起拐走了。会面之后,本打算不进门了直接出发,就在这时,门内传来沈夫人的声音,“你们等等,把这个带上。”
沈夫人一路小跑,来到门口,见到自己儿子的怀里有个漂亮的姑娘,脸上的表情由呆愣到惊讶最后到喜难自抑,静慈也意识到不妥,忙从马背上下来,对沈夫人行合掌礼道:“贫尼静慈,见过夫人。”
自从上次静慈来过,沈夫人也派人打听过静慈的消息了,她一点也不建议静慈的身份,在她心里,只要自己儿子能娶到媳妇就好。
沈夫人将手里的金丝背心递给身边的丫鬟,拉着静慈的手说,“别叫夫人了,多见外,叫娘。”
静慈下意识‘啊’了声,一头雾水,周景瑜憋着笑,沈炎倒是惬意,反正是早晚的事。沈夫人上下左右打量静慈,这姑娘模样生的真好,看着看着,沈夫人忽然神色有些异样,她越看静慈,越觉得她长得像林浩的夫人,周月。
“娘,我们还赶时间。”沈炎道。
沈夫人回过神,将金丝背心递给静慈,本来她打算把这件刀枪不入的金丝背心给儿子的,“静慈啊,这件背心你穿好,能保你刀枪不入。”
“夫人……”静慈想婉拒,如此宝物,她怎能接受。
沈夫人硬塞给她,“这是娘的心意,你可不能拒绝了。”静慈手里拿着金丝背心,为难看着沈炎,希望他能帮自己解围,沈炎却道:“娘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沈夫人逃离似地往府里走,“娘就不送你们了,乖儿子,好好照顾静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