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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戴府的花厅内，几名丫鬟婆子围绕着中心，她们的目光全都聚焦在请来的大夫身上。大夫正忙碌地为拉了一上午肚子的戴招弟开药方。
戴招弟的脸色苍白，显然是因为拉肚子导致的虚脱。她那张明艳的小脸上布满了阴霾，双眼闪烁着怒火。
她愤怒地瞪向旁边脸色阴沉的大夫人刘氏，声音中充满了不满：“母亲，那个该死的戴离妆，她明明说吃了药就会好，害得我拉了一上午，到现在才稍微好些。我一定要告诉爹，让他给我做主。戴离妆太不是人了，竟然这么狠毒。”
刘氏的眼神变得深沉，脸上流露出羞愧和愤恨。她的五指紧握成拳，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阴沉地说道：“今天这个小蹄子让我们吃了大苦头，她的胆子真不小，竟然敢打招弟，还会制些诡异的药。以前的傻子哪会这些？莫非这个戴离妆是妖女冒充的！”
“母亲，那怎么办？从来都是我打她的份，哪轮到她打我了？我一定要报仇。”戴招弟看着镜子中渐渐消肿的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一向骄傲跋扈，哪里受得了这种气。
被一个地位高的人打她还能接受，但没想到是家里最不受宠的庶出丫头。这事要是传出去，她还有何面目见人？更别说找个如意郎君了。
“报仇？你怎么报？我真是白养你了，这么不中用，连个丫头都对付不了。”刘氏气得戳了戳戴招弟的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要告诉爹，让爹好好惩罚她。我不相信爹会偏袒她。”毕竟挨打的是她，即使爹爹再喜欢戴离妆，也不会帮她。
“招弟，别告诉你爹，我们得忍。”刘氏提醒道。那个小蹄子既然敢打招弟，肯定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与其明目张胆地告状，不如暗中行事。
就在这时，一声清亮而淡漠的声音从厅外传来：“要告就去告吧，还杵在这儿干什么？”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戴离妆扶着梅姨娘，脸色清浅，目光犀利而阴冷地走了进来。
是戴离妆没错。
当“罪魁祸首”走进厅内，戴招弟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恐惧，但随即她扬起头，不满地瞪向戴离妆，冷冷地说道：“戴离妆，你还敢回来？”
戴离妆则是以一种风轻云淡的态度回应，她的声音淡淡的，既不高傲也不急躁，这反而让戴招弟感到更加气愤，差点吐血。
“你等着……”戴招弟的话还没说完，她突然瞥见戴立正站在院子里，于是急忙捂脸冲上前去，装作一副急切的样子扶住戴立，“爹爹，你总算来了，呜呜……”
戴立疑惑地看了眼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女儿，再转向花厅中那一脸淡然的戴离妆。一看到戴离妆，他的脸上立即露出了赞赏的神情。
刘氏有些后怕地看了戴离妆一眼，然后急忙走到戴立面前。
“不能算了，爹爹！”戴招弟说道，“早上你不在家，戴离妆把我打了，还往我嘴里灌泻药，害得我拉了一上午的肚子，呜呜……”虽然她的脸早已消肿，但她还是故意捂着脸，装作一副痛苦的样子。
“你说什么？离妆打你，还给你灌泻药？”戴立有些不信地看向戴离妆。他见戴离妆不卑不亢，昂首站立，冷得像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父亲，请听我一言。”戴离妆漠然开口，然后扶着梅姨娘坐到主位边上的副位上。主位是戴立的，副位则是刘氏的，其他侍妾只能站在一旁。
看到自己大夫人的位置被一个侍妾坐了，刘氏的眼睛里更是充满了怒火，她恨不得撕了戴离妆那张俏脸。
“离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戴立放缓了声音问道。他并不关心戴离妆是否打了人，他更关心的是戴离妆哪里来的勇气和泻药。
刘氏冷眼旁观，她内心暗自揣测，这小蹄子戴离妆究竟敢不敢告状。
以前的戴离妆胆小得紧，连同她的娘亲梅姨娘也是个懦弱之人。
就算现在戴离妆脑子恢复正常，刘氏也不认为她敢把那些事情抖露出来。
然而，戴离妆却从容不迫地走到刘氏面前，她的眼底闪烁着锋芒，目光清浅而淡薄。
她转向戴立，正色道：“父亲，有些事情您可能还不知情。以前，即便女儿被燕王等人欺负，也不愿回家，您知道这是为何吗？”
戴招弟瞪了戴离妆一眼，语气中充满威胁：“你想说什么？我警告你，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这让戴立感到不悦，他对女儿的态度显得有些不耐烦。
戴离妆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她昂首道：“姐姐在担心什么呢？难道怕我揭露大夫人多年克扣我们月钱的事情？父亲经常忙于公务，对晶灵苑的情况并不了解。那就让戴离妆来告诉您吧。
娘亲为人和善，为了戴家的颜面一直隐忍不言，即便经常受到大夫人的挖苦、讥笑和打骂，她也从未抱怨过一句。若非戴离妆对药理略知一二，恐怕父亲至今仍蒙在鼓里，不知我为何会变傻。”
“离妆，你说的是真的？”戴立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从未关心过晶灵苑的事务，对戴离妆母子也是视而不见。
此刻，他才发现刘氏竟然如此刻薄，不仅克扣她们的月钱，还打骂欺负她们。他早知刘氏为人尖酸刻薄，却没想到她竟会恶毒到这种地步。
“父亲，我说的是事实。”
戴离妆坚定地说道，“大夫人在我的养生汤里下毒。
从五岁开始，她就一直这么做。五岁前的戴离妆还是聪明伶俐的，但五岁后却变得越来越痴傻。
这一切都是大夫人造成的。上次我撞到额头，使脑部积聚的毒物残渣顺着血液流了出来。
当时我体内还残留着药渣，幸亏我自行看医书并煎药调理，才将剩余的药渣逼了出来。否则，我恐怕还会继续痴傻下去。”
戴离妆言罢，嘴角掠过一丝讥讽的笑意。她所说的毒物顺血而流，不过是个掩饰真相的谎言。
事实上，之前的八小姐因药物刺激导致大脑神经衰弱，功能紊乱，这才变得痴傻。
然而，如今八小姐体内的药物残渣早已被清除，现在这具身体只承载了一个灵魂。她的灵魂附身于一个纯净的躯体之中，自然不会再显现痴傻之状。
然而，这些深层次的缘由，对于她和他们来说，难以言明。无奈之下，她只能编织出一个借口，否则她又如何解释自己突然恢复正常的原因呢？
“你胡说！我没有……”
刘氏话未说完，戴立已愤怒地瞪向她，猛地扬起巴掌，“啪”的一声重重打在她的脸上，将她狠狠地扇倒在地，脸色惨白与血红交织。
戴立这一掌力道极大，打得刘氏嘴角溢出鲜血，头发凌乱不堪，模样惨烈至极。
戴立恨不得再给她一巴掌，他冷声说道：“我给你权力管理家务，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女儿的？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竟然把戴离妆害成傻子，真是气死我了！”
“老爷，我没有……别听她胡说，你不信就派人去我苑里查，我根本没对她下毒。”
刘氏被打得眼冒金星，底气明显不足，说话颤抖，浑身发抖，害怕地低着头半跪在地上。
戴立是戴家的家主，拥有随意休妻和惩罚的权力，她最害怕的就是他。
这一巴掌的声响也让边上的戴招弟吓得魂飞魄散，她赶紧跟着刘氏一起跪下，牙齿打颤，不敢多说一句话。
毕竟她们先前理亏，而戴离妆又手段高明，如果惹得老爷更加愤怒，她们的下场将会非常凄惨。
“来人！去大夫人苑里搜！一定要找出毒害戴离妆的药物！如果人证物证俱全，今天我就把你们娘俩逐出戴府！”
戴立“啪”的一声拍在紫檀木桌上，气愤地坐到主位上，有些愧疚地看了眼对面战战兢兢的梅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