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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物?既然是宝物, 哪有不抢一抢的道理。”
折阳看到小孩子头顶上的绿叶都吓蔫了,一边吓唬他,一边往里走。
“你不能再进来了, 再进来……再进来我可就跟你拼命了!”小孩嘴上说着狠话,身体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显然是吓坏了。
乐安看这小孩身口不一的行为, 莫名想到了布偶猫, 恍惚觉得他们两个有点像。
看着绿叶小孩可怜巴巴的模样,乐安忍不住伸手把他扶了起来。
小孩子浑身软绵绵的, 乐安扶他,他站起来又坐下了,靠着乐安的腿,继续抽抽搭搭的哭泣。
折阳不管他,领着荆悬走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灰尘很大,入目的东西都被厚重的灰尘覆盖, 折阳捂着口鼻,还是没忍住呛咳了几声。
黑雾早在折阳进来时就包裹住了他,奈何这灰尘实在是太多了。
乐安从口袋里翻出两个口罩递给折阳和荆悬, 她就怕到什么有味道的地方去, 所以特意备着几个口罩。
接过口罩的不是折阳是荆悬,荆悬自己不戴,把两个口罩都给折阳戴上了。
折阳本来想自己戴,又不想当着大家的面和荆悬抢,最后还是由着荆悬给他将口罩戴上, 荆悬的指尖离开时轻轻划过了折阳的耳垂,他神情一本正经,似是无意的行为。
小孩子见挡不住他们, 干脆放弃了,就坐在一旁哭,哭着哭着又趴在地上哭。
“呜呜呜,那是小槐的宝物,不许碰!不许碰!”
折阳只当听不见,走进去第一个查看的就是他找了整栋别墅都没找到的座钟。
座钟不算太大,到他腰间的位置,指针滴滴答答地走着,居然还没坏,上面也没什么灰尘,干干净净的。
折阳一开始猜测的因果缘分就是这个座钟,他以为是什么附身在座钟上的死灵,或者是已死的某些生灵,没想到却是个活生生的树灵。
那这座钟又是用什么做的?
折阳思索着,又去看地下室里的其他东西。
地下室堆满了杂物,能在这里堆着的,都是主人家不要的东西。
一些相框、一些小孩子的破旧玩具,还有一些被虫蛀了的童话书。
折阳用纸巾抹开相框上的灰尘,看到了一个小孩子,靠在座钟旁边,笑嘻嘻的模样,只是嘴唇青紫。
这小孩与挂在二三楼转角的那张照片一样,折阳猜测这应该就是这栋别墅的主人家。
他放下相框,又一一去看其他的照片,如他猜想一般,除了小孩子时期的照片,还有长大一些的,里面大多数是和座钟的合照,最后的照片是主人家十八岁生日的照片。
昔日的小孩子已经长成了英俊的青年,以前比他高很多的座钟被他抱在怀里,和他一同庆祝生日。
“他好像很珍惜这个座钟啊。”乐安说道。
“珍惜就不会扔在这里了。”折阳放下照片,翻了翻那堆童话书。
地下室的东西不多,有用的、能搬走的大概都搬走了,留下来的一堆主人认为是垃圾的东西,反而成了一棵树灵的宝藏。
折阳拿着别墅主人家十八岁的照片走到小孩子面前,问道:
“这就是你的宝物?”
小孩子立刻抢走相框,紧紧抱在怀里,也不在乎上面的灰尘把衣服都弄脏了。
“不许你拿走小槐的宝物!”抱着相框的小孩子又有了生气,头顶的绿叶子晃晃悠悠的,让人很想揪两把。
折阳当真揪住了小孩子头顶的绿叶,逼问他:
“你的根呢?你是树吧?总得有根啊。”
小孩子茫然起来,跟着重复道:
“根……我的根……”
“咳咳咳——”一旁被忽略的老人突然呛咳着坐了起来。
小孩子立刻挣脱折阳,跑向了老人。
“张叔!”
折阳也没使劲抓他,他转身把地下室里的座钟抱了出来,高声对小孩子说:
“你这座钟我拿走了,你要是想要回它,明天上午来找我。”
说着折阳就要上楼,乐安茫然地跟了上去,不太懂全程发生了什么。
“老板,不给伞吗?”乐安问道。
“给啊,怎么不给。”折阳说道,虽然这么说,但全程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他们就这么回到了三楼,布偶猫和乐安被荆悬赶出了房间,不让他们再进来。
折阳站在卧室里说道:
“去睡吧,今夜是安全的,放心。”
他话还没说完,荆悬已经把房门给关上了。
折阳把座钟放在桌子上,摸了摸座钟顺滑的纹理,又仔细研究了一下座钟的色泽,最后确定这座钟的确是用槐树做的。
槐树,木鬼者,在民间传说中是聚阴、养鬼的邪树,那小孩子应该就是这颗槐树的树灵。
这个座钟,就是用他的躯干做的。
折阳又看向窗外光秃秃的院子,就是不知道这颗槐树的根在哪里?
第二日,折阳早早醒来,第一件事先推开了压着他的荆悬。
荆悬装睡,被推开又自己滚了回来,手脚重新搭在折阳身上,打算装睡到底。
折阳侧头看荆悬的睡颜,荆悬这张脸实在太有欺骗性,就连总跟荆悬在一起的折阳都时常会被美色迷惑。
他沉默了一瞬,再次推开荆悬,说道:
“要不你继续睡,我先出去?”
荆悬猛地坐起来,黑眸里一片清明,也不知道醒了多久,或者压根没睡。
他立刻牵住了折阳的手,讨好地轻轻晃了晃,薄唇也微微抿着,用严肃的神情做着幼稚的行为。
折阳没甩开荆悬,他抬起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叮嘱道:
“老实点,知道吗?”
荆悬缓缓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院子里,乐安早就烧了很多热水,方便大家洗漱,不只是热水,早餐都准备好了。
折阳看着一大早就开始忙碌的乐安,到底是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乐安倒是觉得挺快乐,看到折阳就使劲招手。
折阳出来的时候把座钟带上了,此时放在地上,让布偶猫看着。
“要是看不住,你就不用回伞铺了。”
布偶猫用尾巴使劲拍打地面,扬起一阵灰尘,侧过头偷偷翻了个白眼。
折阳回到了小面包车上,翻出放在车里的油纸伞,还拿了些速干颜料一起带了回去。
直到快中午,头顶绿叶子的小孩才牵着老人的手出现,一脸的不情愿。
一见到折阳,小孩子就伸出手,喊道:
“把东西还给我!那是我的!”
折阳把玩着手里的油纸伞,问道:
“你的根在哪里?带我找到你的根,我就把座钟给你。”
小孩子又茫然起来:
“根,我的根……”
一旁的老人长长叹了口气,拍了拍小孩子的头,说道:
“你们别难为他了,他也是逼不得已。”
折阳又看向老人:
“所以……你们是共犯。”
老人不语,弯腰抱起小孩子,走向了院子。
在院子角落,他拨开上面的一层薄土,露出了藏在下面矮矮的树根,光秃秃的,树干已经被锯掉了。
“这么大的树根!”乐安惊呼,趴上去数上面的年轮。
那树根一人都合抱不上,年轮密密麻麻,估计早就活过了百年,只是树根中心空空荡荡,像是被挖空了一部分,裸露在土壤外面的一截根也腐烂了大半。
这是一棵只剩根依旧在苟延残喘的槐树,只不过看样子快死了。
老人放下小孩子,小孩子看到自己的根神情更加茫然,绕着树根开始转圈圈。
“我的根……这是我的根吗?我的根为什么是这样子?”
老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项链,很老旧的金属项链,他打开项链的盖子,递给了折阳。
照片上有三个人,还是小孩子模样的别墅主人、稍微年轻些的老人和一个青年。
青年头顶垂下几片绿叶,和小孩子头顶的叶子一模一样。
“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老人说道。
他看向那已经空心的树根,一连声的叹气。
“这栋别墅里,知道他存在的,只有我和先生。”
“先生自幼心脏不好,他父母生意越做越大,也没太多时间管他,他的病需要静养,于是这栋别墅里只有我陪着先生,先生因为心脏病不能上学、不能出去玩,日日待在别墅里,好好一个小孩子越来越沉默,直到他的出现。”
“他是槐树里走出来的人,像童话故事里的精灵一样,不仅照亮了先生的生活,就连先生的心脏病都慢慢好了起来。”
“可以说先生的青少年时期,都是和他在一起度过的,他甚至用自己的一部分躯干制成了座钟送给先生。”
“直到先生全家要移民,先生不得不走,他心脏已经好了很多,虽然在小别墅里的日子很快乐,可先生也想见见外面的世界。”
“先生跟他约定好了,每年都回来看他。”
“他怕先生的心脏再出问题,在先生走时,交给先生一颗珠子让先生吞下,他说这能彻底治好先生的病。”
“先生很信任他,吃下珠子后去体检,自小带来的心脏病真的痊愈了。”
“可先生走后,他的身体却一天天变小,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把自己的树心给了先生,为了治好先生的病。”
“树心就是树灵的命,没有了树心,他一天一天地走向死亡,如今已经时日无多了,对他来说,这里就是他和先生的家,他不想连最后的家都没有了。”
“是么。”
折阳就地而坐,撑开了什么都没画的油纸伞,快速在上面画上了一幅简笔画。
一眼看去绿油油的一片草地,开满了鲜花,草地中央矗立着一棵参天大树。
折阳画完,吹了吹伞面,看向小孩子。
“你有什么心愿吗?告诉我你的心愿,我不仅把座钟还给你,也会离开这里,不再打扰你。”
“心愿?”小孩子懵懂地看向折阳,又看向了折阳手里的伞。
折阳捏着伞柄转了一圈,伞面的一片绿在转动下像是一朵染了绿色的云。
他将伞递给了小孩子,说道:
“信不信,看你自己。”
小孩子犹豫许久,缓缓伸手接过了油纸伞。
“你、你真的这么好?”
折阳笑了笑:
“座钟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但我的确很好,我不仅把座钟还给你,还能帮你完成心愿。”
小孩子握紧伞柄,那伞对于他小小的身板来说,有点大。
他低着头思考了许久,视线落到自己空荡荡的树根上,小声说:
“我……我想再见见他。”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折阳看向老人,老人无声叹气,摇了摇头。
这别墅的主人自然是不会回来的,不仅不会回来,还找人来驱鬼,他清楚这里没有鬼,有的只是这么一个树灵,他想杀了这树灵,这树灵却还对他心心念念。
折阳也看向了那空荡荡的树根,说道:
“好,我答应你。”
“他今晚就会来见你。”
小孩子欣喜的抬头,眼睛中的期待藏都藏不住。
“真哒?不骗我?”
折阳点头:
“当然不骗你,骗你是小狗。”
小孩子满怀期待,蹦蹦跳跳地和老人上楼去了,决定晚上再来找折阳。
他们一走,布偶猫立刻说道:
“你上哪儿找个大活人给他?那劳什子的先生要是肯回来,早就回来了,至于等到现在?再说了……他要是真的对这树灵有感情,也不会找那么多天师来……”
折阳平静地走向别墅,回到了他们之前的房间,并没有搭理布偶猫。
不一会儿,门被敲响,来得居然是老人。
折阳似乎料到了他会来,直接问道:
“你们先生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老人一脸复杂却没犹豫,直接将别墅主人的生辰八字告诉了折阳。
折阳拿出竹片,用小刀削出个小人的形状,将生辰八字写了上去,依旧是用他的血。
写完生辰八字,折阳刚想转手把血珠抹到荆悬手上,又顿住了。
他低头自己含住了指尖,任由荆悬在一旁幽怨地看着他。
等伤口愈合了,折阳才伸出手,谁知手指刚拿出来,荆悬就咬了上来,他在折阳含过的地方又抿了一下。
折阳心脏一跳,赶紧收回手,低声说道:
“没有血了!”
荆悬垂着眼帘,还盯着折阳的指尖。
布偶猫转过头,被两个人的互动肉麻到全身毛发都难受起来,但他还记得正事。
“你不是说不骗他吗?结果就打算用这小竹片糊弄他?”
折阳面无表情地看向布偶猫,突然张嘴:
“汪。”
布偶猫:
“……行,你赢了。”
老人也看了全程,他最近接待了很多天师,大概也明白了折阳要做什么,又是长长的叹气。
“走得快乐点也好,总比带着遗憾离开强。”
折阳没说话,老人也没多待,转身就走了。
很快天就黑了,小孩子如约找到了折阳。
这回他没再搞怪,老老实实的敲门,手里拿着对他来说大了很多的油纸伞,进来后忐忑地看向折阳。
“他、他呢?”
折阳看了眼时间,说道:
“再等等。”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又传来了敲门声,小孩子似有所感,噔噔噔地跑过去开门,门外高大的青年冲他笑得温柔。
“小槐,我来晚了,对不起。”
小槐立刻扑进青年的怀抱,呜呜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身体周围飘起淡淡的绿色荧光,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了。
院子里的树根也在小孩子消失后彻底腐烂,成了滋养土地的养分。
“啪——”
小孩子消失后,他拿着的油纸伞失去了支撑,掉在了地上。
折阳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伞铺里的蜡烛又有一支被点燃了。
小孩子消失后,高大的青年也跟着消失了,掉在地上变成了普通的竹片。
“结束了吗?”乐安有些恍惚地问道。
折阳没有回答,只是说:
“去休息吧,明天早点起来收拾一下,我们回伞铺。”
乐安点了点头,和布偶猫离开了。
临走时,布偶猫回头深深地看了折阳一眼。
第二天一大早,老人并没有出现,似乎沉浸在树灵死亡的悲伤中。
一行人坐上面包车,离开了别墅。
在小面包车发动后,别墅四层老人房间的窗户前,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老一个年轻,他们静静地看着小面包车离开。
车子里很安静,乐安回想着树灵死亡时的情景,心情很低落。
她频频往后看,突然发现别墅区里升起了冲天的火光与浓烟,与此同时,折阳的铜铃耳坠疯狂响了起来。
“老板,着火了,那栋别墅好像着火了!”
“停车!快停车!我们得回去!”
“那个老人还在那里!”
乐安急得不行,不断去掰动车门,发现车门被折阳锁上了。
布偶猫沉默的蹲坐在一旁,并没有要帮乐安的意思。
折阳冷漠地看了一眼后面的烟尘,突然说道:
“乐安,我给你讲个故事。”
乐安现在满心都想着别墅里的老人,哪有心情听故事,她求助地看向布偶猫,又看向折阳,没人打算回去。
她只能坐在后车座,被迫听折阳讲故事。
“童话故事的开头都是怎样的?很久很久以前……在深山里住着一个树灵。”
那是一棵槐树的树灵,他一直长在深山里,无忧无虑也无人打扰。
后来他住的地方来了很多人类,他们挖土、砍树,在这里建了非常多的房子,槐树因为活得太久,又高又大,侥幸被留了下来。
他被圈进了一栋别墅的院子里,莫名其妙地成了别人的私有物。
树灵是树,他的根在这里,他走不了,只能无聊地看着这家人来来往往,后来生下了一个有着先天心脏病的小孩子。
小孩子又小又软,从只会嚎啕大哭到慢慢四处乱爬,树灵对小孩子越来越好奇也越来越喜欢。
直到他看到小孩子越来越不开心,他终于从树里走了出来。
那是他漫长生命里,无比快乐的一段时光。
他用自己一部分的身体制成座钟送给小孩子,用自己的生命滋养着小孩子的心脏,让他只要待在他身边,就能健康得像个正常人。
可这个世界太复杂了,复杂到一直待在深山里的树灵无法理解。
小孩子一天一天地长大,他也慢慢明白了树灵的特殊。
他渐渐不满足于自己只能待在这栋别墅里,他更渴望外面的世界,渴望出去,健康的出去,成为一个真正的正常人,而不是看起来像。
在这些年里,他父母的生意越做越大,只要有钱,找一些专精歪门邪道的人并不难。
他得知只要得到树灵的树心,吃了它,他就能得到真正健康的身体。
那些人要他砍倒槐树,杀了树灵。
他犹豫了,可他也动心了。
最终……
乐安追问:
“最终怎么样了?”
折阳笑了笑,没再说了。
小面包车慢慢驶出别墅区,离开了这里。
折阳早就发现了不对劲,从他打开地下室的那一刻开始。
树灵口口声声说着地下室里面都是他的宝物,既然是他珍惜的宝物为什么布满灰尘?
有谁会舍得让自己珍贵的东西落满脏兮兮的灰尘,被杂乱地堆积在地下室里?
地下室里,除了那个座钟是干净的,其他的东西全都脏乱不堪。
当时折阳以为树灵在撒谎,可直到后来树灵看着自己的根神情茫然,又说出那样的愿望时,折阳确定他没有说谎。
他只是忘记了,忘记了他是怎么被挖走了树心,怎么被一手陪伴、保护长大的人背叛,甚至忘记了他计划好的复仇。
那么一个即将腐烂的树根,能够苟延残喘得活了那么久已经是奇迹了。
树灵临死前,只记得生前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心愿。
折阳满足了他的心愿,也确实得到了一点功德。
可他真正的心愿并不是这个,所以油纸伞掉在了地上,并没有像曾经一样和主人一起消失。
槐,木鬼者,福树也。
人们对槐树的偏见不知从何而起,可槐树本身是生财保家的福树。
只有枯死的槐树才会成为聚阴树,掩盖阴气,混淆视听。
那栋别墅里,根本没有活人。
树灵附身在老人身上,不是为了控制老人骗他们,而是为了掩藏老人身上的阴气,让他看起来像活人一样。
他们守着别墅,不让别墅被开发商占去,的确是为了逼别墅主人回来,不是为了什么约定,而是为了他的树心,为了复仇,因为他到底是棵树,没办法离开那里。
二楼的主人房的确是老人打扫的,他陪伴了这栋别墅的三代主人,感情不是没有。
可他也亲眼见证了他家先生的忘恩负义,所以他选择袖手旁观,可又在最后树灵意志迷茫即将死亡时,忍不住帮助树灵,对折阳他们说了谎。
其实也不算什么谎话,树灵一开始真的想过牺牲自己让别墅的主人得到真正健康的身体。
只是在他彻底下定决心之前,别墅的主人先沉不住气动了手。
折阳一行人走后,在正燃烧着大火的别墅区前,站着一个青年和一位老人。
青年撑着油纸伞,上面绘着参天的槐树,对于如今的他来说油纸伞的大小刚刚合适。
他微笑着看向被大火侵蚀的别墅,头顶的绿叶已经变成了黑色。
“张叔,谢谢你陪我的这段时间。”
老人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一直走到别墅的另一边,穿过树林,那里立着一座坟,石碑上的照片,正是老人。
只见他一步步走过去,最后消失在了坟墓前。
恢复了曾经模样的树灵也转身,撑着油纸伞,慢慢走出了别墅区。
以前他活着,离不开这里,他是树,死了就死了,什么都留不下。
如今他死了,可他有了这把伞,能留一片残魂在世间,可以做他生前做不了的事情了。
他边走边唱着:
“好朋友,不分手,风里雨里,大步走……”
折阳他们回到伞铺,蜡烛屋里的确有一支蜡烛燃烧了起来。
绒绒火光照亮小小的格子,温暖的光芒背后是一片阴影。
第二天晚上,折阳无聊地换着电视台,换到财经频道的时候停了下来。
女主持人用毫无情绪的音调播报着:
“就在刚刚,已经移民海外的强驰商贸有限公司继承人赵子华突发心脏病去世……”
新闻一出,蜡烛屋里摇曳的烛火猛地暴起一片火光,将一支蜡烛瞬间燃尽。
因果缘由,欠的总是要还。
折阳听完新闻,转头看向了身边的荆悬。
荆悬也缓缓低头,看向了自己的……
折阳抿了抿嘴唇,轻声问他:
“长哪儿了?”
荆悬还低着头,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开心。
折阳指尖动了动,忍不住伸出手,想要亲自确认一下。
他一点一点地靠近,指尖终于碰到了荆悬裤子的拉链。
“我……确认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折阳:让我看看?
荆悬:你是在期待吗?
今天也是跪下的一天!差点没写完!OTZ
感谢在2021-06-01 22:44:05~2021-06-02 23:31: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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