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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妹妹,谷雨姑娘,快进来,看看我这盆牡丹开的怎么样!”
既然知晓了儿子的心事,白灿自然不能给谷雨也叫妹妹。
不过同时她也听胡老三提起了小弟呼延赞喜欢安安的事,又不能给安安降辈分,只能这么称呼了,各论个的。
“嫂子,你这牡丹也太美了,是我见过开的最好的花,你是怎么做到让每一瓣花叶都如此饱满娇艳的!”
白灿花养的却是不错,安安也不算夸张。
“我一天在家也是无事可做,把心思都放养花上了,自然花长的好些。快过来,我给你们几个都簪上一朵花,美丽的花,就得配你们这些娇艳的人,才不算暴殄天物!”
几人依言过来,白灿挑选三朵半开的牡丹花,插在了三人的发髻上。
至于李九,她更喜欢后园里的黄瓜,而不是开在花房的鲜花。
牡丹是粉色的,趁着三个女孩的脸色更加娇艳。
“快吃午饭了,有事你们下午再去做,吃饱了再说。今中午汉卿说有新菜,大家一起尝尝,给他些意见!”
白灿邀请几人在家里吃午饭,她希望自己儿子能看在谷雨也在的份上,做的是正常的菜。
距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会,安安几人也坐在白灿身边,看一盆盆杂乱的花,在白灿的手下修建的变得更加美丽耀眼。
胡汉卿今天做的就是他最近在研究的菜,浇汁鲤鱼。
鲤鱼去鳞切成条状,裹上薄薄的面粉,下锅油炸。
油炸后的鱼肉变得金黄,浇汁是用胡萝卜丝,木耳丝一起炒熟加汤勾芡做的,咸鲜口。
不过成品出来,虽然是好吃的,但是太常见普通的味道,胡汉卿总觉得差点意思,最近一直在研究改进浇汁配方。
因为家里吃午饭的人多了四个人,胡老三让儿子中午再加几个菜。
心仪的女生要吃自己做的菜,胡汉卿不准备做新研究的菜,而是做自己拿手好菜。
几个锅灶同时开火,手起刀落,各种主菜配菜整齐的切好摆进盘子里。
不到半个时辰,胡汉卿的十菜一汤就好了,
珍珠糯米丸子,红烧排骨,辣椒炒鸡,糖醋萝卜丝,肉沫香干,清炒山药,麻辣藕片,梅菜扣肉,干炸里脊,孜然羊肉,鲤鱼荷包蛋汤,银耳雪梨汤。
昨天一起吃饭,胡汉卿领略了李九的饭量,把桌上饭菜都吃光了后,饭后又吃了两笼桂花糕。
今天胡汉卿每道菜都加大了分量,又特意蒸了一屉肉龙。
等几人到了客厅,看见桌子上的菜,确认今天中午果真不用做小白鼠了,白灿和胡老三相视一笑,自家以后伙食怎样全靠谷雨了,他们得尽快去趟张家了。
吃完午饭,白灿拉着谷雨,热情的让她陪着自己聊天,给谷雨闹了一个脸红。
白灿从自己手上褪下了一个冰种手镯:“安安妹妹、苏妹妹,你们别挑,我实在是喜爱谷雨,仿佛就和我自己女儿似的,这个手镯是我还在闺阁时,我的外婆传给我的,外婆说玉镯会带给我好运和平安,这些年我一直戴着。我没有女儿,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实在是喜欢你,如今我把这个手镯送给你,也希望你往后的日子只有坦途无坎坷。”
“万万不可,胡夫人,我怎么能接受您如此贵重的东西,折煞我了,还请收回去。”
谷雨听到这个镯子的寓意,更是不敢收,忙把镯子摘下来想还给白灿。
“长者赐,不可辞!”
谷雨只好收下白灿送的手镯,像一直烤鹌鹑似的坐在白灿身边。
和当铺掌柜的约定的时辰临近,天空突然变得阴沉灰暗,黑压压的乌云笼罩着整个边城,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天气不好,约定却不好更改,安安只让胡老三陪着自己去当铺,让苏铮和谷雨在胡家等着自己,白灿给几人拿上了伞和蓑衣,叮嘱早去早回。
万宝斋不远,就在打铁铺旁边。
安安到的时候,前边还有一个面容枯槁,穿着补了又补的短衫,脚上穿着一双草鞋都没穿的大娘,拿着自己年轻成亲时的金簪来典当。
当铺的柜台高,掌柜的居高临下,大娘努力的垫着脚,也才勉强能把头露出来。
“掌柜的,这簪子是我夫家祖上传下来的,说是内造的,当年丞相夫人也是带过的,您看着精细的纹路,我只在成亲的时候戴过一回,这么多年我都好好收着,没有一丁点损坏,您看看,可否多给些钱,我死当!”
大娘站在当铺窗口下,语气充满了哀求。
“不过一件金簪子,用的料也不多,做工也粗糙,哪个丞相夫人沦落到戴这等货色的东西了!少来框我!我今天就当做善事了,发善心收下它。七两银子,你觉得可以就留下,不同意就拿走,别影响我做生意!”
那个被称为掌柜的,留着山羊胡,三角眼,眉心有很深的川字纹,虽和大娘在说话,却连一个余光都没给她。
“七两银子太少了,掌柜的,求求你行行好吧!这个簪子真的是内造的,还请多给些!”
大娘声音带了一丝哽咽。
“就十两,爱当不当!”
“好,好,我当!”
大娘拿过簪子,用粗糙的手指,最后抚摸了簪子几下,颤抖的把簪子双手捧给山羊胡掌柜,掌柜的随手扔出了一锭银子,把簪子收起来,依然没看大娘一眼。
当了簪子,拿到了钱,大娘好像泄了气的皮球,弓着身子,一步一步的向东走去。
安安心情很沉重,她不知道这个大娘遇到了什么事,才能让她把珍藏了一辈子的心爱之物舍出来当了,也不知道当的那十两银子,能不能助她度过难关。
“别看了妹子,这人我认识,贫民窟的刘寡妇,也是个苦命的。”
刘寡妇出生在东巷书香门第之家,她父亲是个秀才,姓秦。
家中虽然不是大富大贵,起码衣食无忧。
可惜她母亲在生她弟弟的时候血崩而亡,留下刚四岁的她,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还有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秦秀才。
秦秀才连个热水都不会烧,刘寡妇娘活着的时候,家里活计都是刘寡妇娘做,如今她去了,这一切都落在了四岁的刘寡妇身上。
每天洗衣做饭,打扫院子,都是她做。
为了刚出生的弟弟不被饿死,每天都走街串巷的求认识的有孩子的人给些奶水,街坊邻居同情她,都会分些给她。
就这样,刚出生就没了娘的孩子吃着百家奶水,竟也长大了。
刘寡妇就这么一边伺候着爹,一边拉扯着弟弟,日子那么难,竟也坚持了下来。
过了几年,秀才给姐弟二人找了一个后娘,原以为家里多个长辈,姐弟两日子能好点,谁知道这后娘也是个狠心的,秀才这个亲爹也毫无人性,家里的活依然是刘寡妇一个人做,甚至还加了后娘的事。|
后娘隔年也生了儿子,眼里容不下刘寡妇的弟弟,在一个节日晚上,说要带两儿子去街上玩,最后只回来她儿子一个,那后娘装的倒是逼真,坐在地上拍手大哭,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刘寡妇的弟弟,非要去买糖葫芦,一个错眼,就不见了。
街坊都觉得是姑娘故意扔了刘寡妇弟弟,毕竟刘寡妇在家能干活,长大了还能白得一份彩礼,而刘寡妇的弟弟,却什么都干不了,吃的也多,甚至刘秀才还想送他去学堂,这成了他的催命符。
不过大家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心里明白,却没人为弟弟出头,刘秀才也不管,只有刘寡妇,觉得自己弟弟那么乖,肯定不会走丢的,在街上不眠不休的找了三天三夜也没找到弟弟,后来力竭昏倒在了大街上,被认识的人送了回来。
从此,刘寡妇更加沉默寡言,给刘秀才和狠心的后娘做牛做马。
可能是报应,过了三年,刘秀才和后娘在屋里午睡的时候,在院里独自玩耍的后娘儿子,竟自己开门跑了出去。
等发现时天都黑了,这次后娘是真的伤心,拿那碗口粗的木棍给刘寡妇的一条胳膊都打断了,怪她偏偏今天出门买菜,没看住弟弟,让弟弟丢了。
后娘倒不怀疑是刘寡妇故意的,刘寡妇一直是个逆来顺受,八竿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软弱性子。
后来家里的活依然都是刘寡妇一个人在做,不过比从前更艰难的是,现在后娘日日咒骂刘寡妇,心不顺了还会打她。
等刘寡妇终于熬到了能成亲的年纪,后娘为了家里有人干活,硬是多拖了五年也不给找人家,要不是城里刘大户家用了二十两银子,买了刘寡妇去冲喜,后娘还不会放刘寡妇。
刘大户就一个儿子,胎里带的弱病,上个月眼看不行了,躺在床上三个月起不来了,请了道士做法事,让刘大户找个命硬的人给他儿子冲喜。
刘大户请了媒婆盘算,城里还有谁比刘寡妇命更硬呢!
所以才有了这亲事。
或许道士确实有两分真本事,娶了刘寡妇进门,刘大户的儿子还真的一天比一天好了,竟和正常人没两样了。
刘家本就是和善人家,因为这事,对刘寡妇更好了。
刘大户儿子对刘寡妇也不错,夫妻两相敬如宾,日子眼见的好了起来。
除了她娘活着的那些年,在刘家是刘寡妇过的最快活的日子。
不过上天总是对苦命的人加上诸多苦难,刘大户和妻子在秋天去城外收租子的时候,遇到了土匪,夫妻两直接命丧黄泉。
等这噩耗传到刘家,刘寡妇的丈夫一口气没上来,也跟着去了,就剩下个刘寡妇。
刘大家颇有家产,刘大户一去,那些兄弟叔伯就好像蚊子见了血,来势汹汹的冲进了刘家灵堂,说都是刘寡妇克的,让她滚出刘家。
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刘寡妇,也是个狠的,早料到有这一遭,请了族长,又请了大夫,还有平日关系好的邻居阿爷一起评理。
原来刘寡妇已经怀孕了,当着族里族长的面,刘寡妇拿着刀子刀子对着自己的肚子,声泪俱下的诉说着过世公婆在世的时候对宗族里的帮助,如今他们尸骨未寒,那些昔年帮助过的人竟过来要吃刘家未出生孩子的血肉,质问他们怕不怕晚上做噩梦,刘家人来找他们,如果他们不给她们娘两一条活路,她今天直接带着孩子死在这,去地下和公婆、丈夫团圆。
说着就要往肚子上捅到。
被在旁边站着的族长抢了过去,若真的在刘家灵堂上,让身怀有孕的妇人死了,他们也都不要做人了,一人一口唾沫就够淹死他们了。
可能是刘寡妇的动作镇到了他们,或是忽然良心发现,那些亲戚们,也不再威逼。
但是财帛动人心,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和刘寡妇打起感情牌,讲述万一没族里帮助,以后日子多艰难。
刘寡妇从来不相信这些在灵堂让就能做出吃绝户行径的人以后会帮她们。
不过终究是把除了刘家房子和房子里东西之外的,良田、铺子都让他们拿了去。
怀璧有罪的道理刘寡妇也懂,自己孤儿寡母的,还得靠族里才能活下来,只能妥协了。
七个月后,刘寡妇的儿子出生。
母子两相依为命,靠着刘家留下的家产,刘寡妇也帮人浆洗衣服赚点钱,生活倒也过得去。
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脑子也聪明,刘寡妇看着听一遍就能背下来古诗的儿子,咬咬牙,把儿子送进了学堂。
刘寡妇儿子也确实没辜负刘寡妇的心,学堂每次考核,总能得第一名。
读书费银子,刘寡妇接了更多活计,从白天忙到晚上,手都被水泡没了指纹。
就在日子有盼头的时候,儿子在救了一个溺水的同窗后,突然倒下了。
原来儿子也随了他爹,出生就有弱症,这次救落水的同窗,引发了出来。
这种病,需要大量的好药吊着,家中存钱不多,刘寡妇卖了大宅子,在西巷买了一个小房子,到处求医问药,给儿子治病。
刘寡妇一边要浆洗衣服,一边又要照顾儿子,看着比同龄人得老十来岁。
后来又卖了小房子,搬到了贫民窟。
“刘寡妇是当铺常客了,已经很久没拿出好东西了,这次当了这个簪子,剩下的也就听天由命了。”
安安听胡老三说完刘寡妇的事,安安心中很是酸涩。
她想到了大娘刚才离开时佝偻的背影,如此坚强的女子,也被命运压垮了腰。
安安还没伤感完,刚才鼻孔朝天的掌柜的,一脸讨好笑容的从铺子里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