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文学 www.29wx.com,最快更新你给的甜 !
50%的股权,是一条比33.4%更危险的临界线。
这是公司相对控制权的边界点。
这意味着,投资人一下子站到和他们平等的位置上。
江荨看着那几个明晃晃的字,心里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是她大意了。
她完全没料到,寻星资本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就是FSCapital。
“小荨,怎么回事?”秦颍川走到她的身后,视线落到网页界面上时,顿时愣住。
江荨面对着电脑屏幕,语气出奇平静:“我们都大意了,FSCapital中文译名不是什么FS资本。它的中文译名,学长应该也知道,叫寻星资本。”
寻星资本是傅以行个人创办的公司,与君泽集团没有任何的关联。
寻星的主营业务在国外,它的总部也在国外,国内的分公司几乎是个空架子,只是为了方便商务运作。
提起傅以行,大多人也只会想到君泽集团,很少会联系寻星资本这家公司。
在网络上,寻星资本就连个百科介绍也没有,唯有的几条,都是刚成立时的简报。搜FSCapital,反而会出现几条外语新闻链接,但是这两者……似乎完全没交集。
一般的人,几乎不会把FSCapital和寻星资本联系在一起。
秦颍川被朋友提供的信息误导,只在外网搜索过相关信息,自然也不会想到寻星资本上去。
要不是她福至心灵,在国内的企业备案网上查询,估计还被瞒在鼓里。
秦颍川看向江荨,也难以置信:“我们的投资人,是傅总?”
江荨关掉网页,站了起来:“就是他。”
办公室的气氛冷凝起来。
张圆圆敲门进来:“江总,秦总,我听说你们都在……”
“哎?为什么你们看起来这么严肃?”她察觉到气氛不对,有些惊讶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是和投资的事情有关吗?”
她想了下,又猜测道:“可早上不才刚签了融资协议?资金快要到位了,不是应该高兴才是。我还想着,晚上要不要喊大家出去庆祝一下。”
江荨语气嘲讽:“我现在,宁愿那笔资金不要到位。”
张圆圆疑惑:“为什么?难道是投资商有问题?”
江荨叹了口气,如实说:“我们刚知道投资人的真实身份。”
“投资人的真实身份?”张圆圆更迷惑了,“新投资商不是一家外资企业吗?”
江荨摇摇头:“你搜一下寻星资本看看。”
“寻星资本?这名字挺耳熟的?”
张圆圆走到电脑前,随手输入这几个字,脸上的笑容顿然消失。
“寻星资本?FSCapital?寻星资本就是FSCapital?创始人是——”
“傅傅傅以行?”张圆圆瞪大了眼睛,“他他他成为我们公司的投资人了?他这么做,不会是想要报复我们?”
她抓住江荨的手,紧张地说:“江总,完了完了,他肯定还记着上次的事情。他投资我们的公司,第一步,是不是要把我们都开了?”
“上次的事?”秦颍川下意识看向江荨。
江荨却问:“学长,那笔资金还没到账吧?”
秦颍川稍怔了下,点点头:“合同刚签,没这么快。”
江荨深呼吸一口气:“那好,资金我们不要了,让对方撤销投资。”
张圆圆顿时慌了,连忙阻止说:“江总,你也别冲动。有人投资还不好吗?”她委婉地劝说,“这时候让撤资,我们公司怎么办?虽然这投资人……”
秦颍川冷静地打断说:“但股权转让合同已经签了,就算说服对方撤销投资,寻星资本也已经占有19%的股权。”
江荨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的冲动。
作为逆风传媒的CEO,她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代表着这一家公司,她还需要为公司和员工着想。
“抱歉,是我冲动了。”她叹了口气,“算了,让我自己冷静一下。”
江荨转身出了办公室,没理会身后的呼喊。
“小荨……”
“哎,江总……”
张圆圆看向秦颍川,满是迷惑:“江总她怎么了?”
“圆圆,你帮忙看着小荨。”秦颍川说着,抓起一旁的羽绒外套。
张圆圆点点头,又:“那你呢,秦总?”
“我去找……”秦颍川目光转向门口,目光复杂,“找那个人谈谈。”
“那我先去看看江总。”
张圆圆虽然不明所以,但又点了下头,紧随江荨的脚步,来到她的办公室。
“江总,你没事吧?你这是要……”
江荨直视着电脑屏幕,打开文档:“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要不索性辞职算了。”
张圆圆连忙坐下来,阻止说:“江总,你别别别冲动。”
“我刚才想起来,投资商不是承诺不干涉我们的日常运作和决策吗?这条款在合同里,就算是那个人,也不能反悔吧?”
“要是真有变故的一天呢?”江荨停下来,转头看向她。
张圆圆愣住。
江荨冷静地分析:“现在公司的股权,他占了一半,和我们平起平坐。光是投资的事,他就能算计到这种地步,难免以后不会有其他的手段。再后面,他出尔反尔,要挤走我们的团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张圆圆仔细想了想,一咬牙,说:“要真有那么一天,我就跟你一起辞职,一块走。”
江荨微微一怔,随后露出微笑。
“谢谢你,圆圆。”
***
临下班前,江荨给傅以行发了条信息,没让他过来接。
和张圆圆在外面待到了十点,才打车到家。
上二楼时,傅以行刚开完一场视频会议,从书房里出来。
两人在卧室门口碰了个正面。
江荨若无其事地走进房间,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不经意地提起。
“你最近在忙什么?”
“没什么。”
傅以行停下脚步,“为什么这么问?”
江荨转过身,定定地注视着他,嘴角忽然扬起弧度。
傅以行眼神深了深:“怎么了?”
江荨什么也没说,稍微踮脚,吻了上去。
傅以行微微一僵,而后顺手抱住了她。
“今天怎么这么主动?”他嗓音比刚才略低沉。
江荨笑着问:“我主动还不好吗?”
“挺好的。”
进度过半,正当情迷意乱、即将进入状态时。
江荨突然打断:“等下,我还没洗澡”
傅以行却把她拉了回去:“夫人,做事情不能半途而废。”
“可我现在不想做这事了,喂——”
消音。
接下来发生的,就是不可描述的事情。
***
本来想给傅以行一个教训,没想到把自己坑进去了。
第二天起来,江荨的心情一直阴云笼罩。
她回到公司后,一直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张圆圆自然看出她的气势汹汹,找了个藉口进办公室。
打开门,里面传出打印机运作的声音。
张圆圆看着愣了下,小心翼翼地问:“江总,你这是要什么?”
她话音刚落,打印机吐出了一张打印好的纸张。
上面分明是傅以行的表情包。
她顿时惊呆:“你这是?”
江荨面不改色地说:“今天,投资人不是要到我们公司,当然要做好欢迎仪式。”
“可你这——”
江荨没搭理她,把打印好的表情包收拾好,转身出了办公室,往墙壁和各个角落上贴。
“江总,要不还是别了,这样好像不太……”张圆圆跟在她身后,忍住声音的颤意,试图劝说。
然而没能成功。
新投资人即将到来,逆风传媒上下都笼罩着一股低气压。
“来了来了。”将近上午十一点,一直在电梯间望风的同事折返回办公室,向大家透风。
转眼间,电梯门开。
傅以行从里面走出,身后跟着那两位那天过来商谈的商务精英。
一直守候在门口的秦颍川迎了上去。
“傅总。”
“秦总。”
傅以行和他握了下手,目光落到他身后的江荨上:“秦总和江总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原来,我们公司的新投资人是你啊?”江荨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咬重了字音,“傅总,这可真令人意外的呀。”
傅以行与她对视了几秒,又往公司里面打量一眼。
看到墙壁上张贴的表情包,他挑了挑眉:“江总,你们这里就是这么欢迎投资人的吗?”
江荨似笑非笑:“啊,这是我们公司特有的文化。这是欢迎的意思,傅总不喜欢吗?”
这挑衅行为,让张圆圆冷汗直冒。
她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傅总,您先进来坐坐,要喝茶还是饮料?我们这里都……”
江荨拦下她,又看向傅以行,问:“傅总,有空谈一下吗?”
傅以行与她对视三秒:“好,我今天过来,本来就想了解一下逆风传媒的运作状况。”
秦颍川正要跟上去,江荨却回过头,阻止了他。
“学长,我要和他单独谈一下。”
秦颍川停下脚步,只好说:“好,有什么事记得喊我。”
傅以行成为了逆风传媒的投资人,这消息,在昨天便已经传遍了整个公司。
同事们并不觉得惊讶,他到来后,公司里反而弥漫起一股怪异的气氛。
看着两人上了二楼,同事们小心翼翼地看了那两名外来人一眼,聚在一起小声议论。
“完了完了,江总和傅总,他们两个不会打起来吧?”
“我看江总从昨天开始就很生气。”
“江总不是很讨厌傅以行吗?她还把做了那么多他的表情包。”
“对的,她在群里还每天轮换着用呢!”
“傅总,之所以投资我们公司,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要报复江总……”
“江总做过他这么多套表情包,我猜也是因为这个。”
“可眼也不眨地砸几千万,这哪像报复?”
“说不定,他是先要把控公司后,就要开始算旧账了。”
“我看,刚才江总和傅总之间的气氛就很不对劲,很像是那种仇人相见分外眼明。”
“啊,那江总岂不是要完蛋了?”
***
江荨领着傅以行进了办公室。
傅以行坐了下来,理了下领带,好整以暇地问:“要跟我谈什么?”
江荨关上办公室的门,回头看向他,没等他说话,率先把一只信封甩到他面前。
傅以行目光下移,看着桌上的信封:“江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荨冷着脸说:“我的意思不是很明显吗?这是辞职信。”
“我不干了。”
她一字一句地说。
傅以行抬眼,目光沉静:“你昨天就发现了,对吗?”
江荨直视着他的目光,也问:“从你跟我提出打赌的那天起,你早就预料到这天了,是吗?”
傅以行沉默了下,坦诚:“是。”
江荨气愤地说:“傅以行,你违反约定了!说好不插手我公司的事,你现在这样算是什么?”
傅以行稍作停顿,语气平淡:“我需要纠正一下,我只是说,不利用君泽集团的资源帮你,但没有说过,我不可以利用其他的资源。”
江荨被气笑了:“你这骗子!还费尽心思把自己包装成外资企业,这很好玩吗?”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从头到尾,你压根就没想过让我赢。”
“没错,我确实是骗子。”
傅以行顿了几秒,又话锋一转:“但是,只要你有心,这些信息都能查到。是你们选择了我,融资协议也是你们心甘情愿签下的,责任真的都在我吗?”
江荨沉默片刻,抓起辞职信朝他扔了过去。
傅以行顺手接下,看着手上的信,一言不发。
他抬头看向江荨。
江荨目光凛冽:“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辞职吧。你想要这公司,那就送你。”
“你明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傅以行闭了闭眼,缓和了语气,“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江荨毫不犹豫:“撤资!”
“不可能。”
他的回答也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