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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
江微微一双漂亮的美眸凝视着我,似乎对于我的反应很是不满,特意的补充一句,“我最相信人民警察了。”
“你确实该相信警察,正是因为有法律的避讳,你才能平安快乐的长大。”
江微微微笑的嘴角略显僵硬,脑袋歪着,似乎在疑惑我的反应。
我轻盈的抽着烟,身体却像用了极大的力气。
从内而外的感觉莫名的疲倦。
“天色不早了,我们警察要收工了,小朋友还有其他的事吗?”
“没有了。”
我点点头,高声喊道:“撤退!”
一声令下,卢东拽着我正想要走的时候,身后再次传来江微微的声音,“对了,我上次不小心来江萌家做客的时候,不小心将手链丢在她家里。
等明天搜查现场的时候,记得帮忙找一下。
谢谢警察叔叔。”
我背着她,耳朵只能听见她甜美的声音,看不见此刻的表情。
整个身体都在剧烈的颤抖!
自杀,这算什么自杀!?
江萌明显就是被人害死的,被从一开始就盯上她的邪教组织!
没有证据,为什么没有证据!为什么不能讲这个女孩绳之以法!
“老程!”
卢东扣着我的手腕,在耳边喊了一声。
我恍然回神,稳定情绪说道:“知道了,我会请你到警察局一一辨认的。”
说罢,我们径直离开。
人潮拥挤,不知道江微微又去了什么地方。
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她了。
警车上,空气沉闷的都能拧出水来,卢东明显想说什么来安慰我,但以他的情商说不出什么逗人开心的话。
方无双确实有这份情商,却不了解我与符咒与江微微的来龙去脉。
车开过五六百米,到了某处河畔。
我打着手势,让卢东停车,“我想要下去转转。”
卢东快速的解开安全带,“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清静清静,你们回局里简单处理一下,便回去休息吧。”
“老程,你……”
我自顾自的下车,十分认真地说道:“我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不让你跟着,就是不愿意让你跟着,听我的。”
瞧着他那副无比焦急的模样,我故意打趣道:“怎么,你还害怕我自杀不成?”
“呸呸呸!瞎说什么!”
我挥挥手,“可以了,走吧。”
方无双一双担心的眼睛看着我,小声地说道:“程哥,再见。”
车辆渐渐地离开视野,我裹紧身上的大衣,叼着一根烟,顺着道路两旁一步步的往前走。
两侧都是绿化林,地处偏僻,绿化做的非常实诚,两侧的树木极其厚。
借着黑夜望去,还以为两侧是密密麻麻的原始树林。
顺着道路走了没多久,便跨上一条大桥。
桥口一个蓝色白字的牌子写着,徒骇河。
名字叫得响亮,河床不深,河里面的水已经干涸,露出黑色的泥土。
让人惊奇的是,河床上竟然有人行走。
我趴在桥边,垫着脚往下看着,有几个流浪汉模样的人扛着被褥,在桥洞里过夜。
漆黑的夜空,路灯照不了的黑暗中,隐约透出几多橘黄色的光。
怎么会有人在这种地方过夜?
正惊奇之际,身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顺着这个道路,再往前两百米,便是一个新开的高端会所,会所里有红酒酒窖、马场以及高尔夫球场,来往的都是达官显贵,特别有钱的商人,所以他们白天都去哪儿乞讨。
这周围没什么住的地方,连个建筑物都没有,因此晚上只能在这个桥洞里将就。”
我恍然大悟,“这样啊!”
“有人拿着几十万的红酒充场面,在高尔夫球场上挥汗如雨,有人住桥洞,啃食冰冷的馒头,这个世界是不是很不公平?”
我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突然出现的男人。
男人身穿单薄的黑色衬衫,休闲裤,外加一双运动鞋,像是吃完饭出来遛弯的模样。
只是这样的穿着,不冷吗?
他很是清瘦,胳膊支撑在桥的栏杆上,身体前倾。
我两眼扫过去,判断大概在一米八五左右,骨节分明,手指细长,皮肤青紫色,能清晰地看见血管的分布。
不知道是冻得,还是皮肤本来就是这个模样。
我们离的很近,路灯就在头顶上,可以很清晰的观察到双手的模样。
手的皮肤很细嫩,属于从来没干过粗活的手,但手掌心和食指上却有茧子。
这种茧子,我再熟悉不过。
上了警校两个月,我手上就磨出了这样的茧子,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褪下去过。
这个人会用枪!?
我国禁枪,能用枪在手上磨出茧子的人,要么特殊职业,要么在国外生活。
再或者,便是三等功一个。
我心中警铃大作,顺势抬头去看男人的模样。
初步判断,男人不超过三十岁,长得有点阴柔,但很好看。
尤其是一双标准的丹凤眼,很是少见。
男人冲着我笑道:“你是警察?”
我突然愣住,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么仔细的打量我,要么是职业病,要么就是人贩子,看你的一生正气和动作习惯,应该不是人贩子,警察?”
我哑然笑道:“抱歉,习惯了。”
男人温柔的一笑,似乎是原谅了我的不礼貌的打量。
他靠着栏杆上,继续看着下面生火做饭的流浪汉,突然说道:“要不要下去瞧瞧?”
我惊讶道:“下去?”
“怎么,警察还嫌弃流浪汉身上脏?”
这话说的直接戳到了肺管子,我略微生气道:“怎么可能!我当年查案的时候连粪坑都跳下去过,怎么会怕自己流浪汉?”
男人淡定的笑了笑,转身竟往桥洞底下走。
他这突然的举动,使我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跟他下去,跟一群流浪汉有什么好说的,要去看什么?
不跟他下去,岂不是坐实了嫌弃流浪汉的猜测。
转念一想,妈的,这个人就是想让我跟他下去,所以才故意说什么嫌弃的话来套我。
可这个套路无解,你只能实际证明一下。
短短两句话,我几乎就能判断出,我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偏偏越是有意思的人,我越喜欢往前凑。
我叼着一根烟,跟着他的步伐到了下面的桥洞。
向流浪汉乞丐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以前在片区的时候每天都能处理一两个。
后来升到都市局,加入刑侦大队,才开始琢磨着写高难度的案子。
现在想想,还是跟这些底层人打交道好受些,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我弯腰钻入桥洞,拿着一根烟,挨个的散了两颗,瞬间跟他们打成一片。
言说喝酒喝多了,出来逛逛醒酒。
陌生男人倒是省事,指了指我,“一起的。”
桥洞底下一共五个流浪汉,两个上了年纪,三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身上生的烂疮,我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吸毒吸的。
还有一个模样猥琐,眼神飘忽,身上弥漫着一股难闻的下水道味道。
不用说,肯定生了性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汉子们嘿嘿笑着,聊天讨论着今天得了多少钱,中间的火堆上架着一口黑锅,黑锅里煮着牛肉罐头配大饼吃。
我忽然一笑,这吃的伙食还挺好的。
陌生男人就坐在我旁边,两人挨得极近,我却感觉不到他身上的任何温度。
甚至跟流浪汉聊天的时候,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正说笑着,听一流浪汉大爷吹嘘自己年轻的风光,陌生男人突然问道:“刚才在桥上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