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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瞬息,浩浩荡荡的剑光掠过大半苍穹,所过之处尽数被染成银白颜色,随着闲云溃散,整块素白玉璧破碎,化为零零光雨。
洛阳就站在这光雨中,青丝与衣角追逐着无可遍查的云缕,背对着仅剩一条手臂的老道,挽了个剑花,抿着的嘴角缓缓勾起,露出暖洋洋的笑意,转身望向寒蝉的背影,不急着继续发动攻势。
自信都源于满怀才情,仅一步从山脚到山顶,终临绝顶,俯视八方风云变幻,没觉得高处不胜寒,没觉得自己站得够高,倍感天地浩瀚,己身似蚍蜉草木,夏虫井蛙。
“这是什么剑,老夫从未见过这样的剑,就此看,你这趟太玄空岛之行不虚啊。”
寒蝉说着转过身来,断臂上闪耀九色毫光,倏尔散去,勾指成爪,直直抓向洛阳额头,那双冰冷的眸子渐渐染成金黄色,冷漠无情。
不错,他已然开始借调神咒的力量,见神不破的身躯在洛阳的剑下已经同寻常身躯无异,不给自己增加砝码,必死无疑。
尽管求死,却不愿死,洛阳很清楚寒蝉的想法,感知着劲风临近,向左方偏过头,凝视着老道的峥嵘五官,轻轻再度斩下忘四,自无中来,蕴含无尽可能,是剑光,也不仅是剑光,里面存在天地万法。
素日坚不可摧的神光在剑光下表现得同枯叶无异,轻意崩解破碎,连带着寒蝉一同乘风倒飞,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不甘陨落,却敌不过现实,重重栽进云中。
寒蝉挣扎着爬起,还未站稳,明如秋水的剑锋映入眼帘,不过三尺距离。
“你答应我的吧,借我一剑,怎么小气了?”
“并非如此,一路好走!”
洛阳摇摇头,直视着不能在变成黑色的眸子,审视着真切的恐惧与不甘,念使剑动,流云被染成赤红颜色,随着拔剑,魁梧的身形散作流光,被风带向人间。
落叶归根,这是他从始至终不曾说过的真愿望。
目送着流光走远,洛阳转身望向飞云之上,直视着玉皇,虽然方才一直在想剑该怎么出,可他说的每个字同样听得真真切切,仅仅退位是不够的,不过万事开头难,这个开始并不是不能接受。
“好,你们指定继承人……”
“不用了,继承人在此!”
南宫榕若清冷的话音回荡长空,循声望去,身着凤袍龙衣的母子俩缓步走近,身侧是提着点银龙枪的白少寒,甲胄黝黑,同洛阳相反,极其不喜欢白色。
诸神间孕生渲染大波,看向玉皇的眸光都变得凌厉,那些悖逆天理的丑恶事在人间要被戳脊梁骨,在天宫虽然不会,却免不得纷纷议论。
最是无情帝王家,回想着唐子威的事,甚至有神明有了更不好的猜测,他可能不是唐凡,不过这些都不能说,即便他们可以做,脸面总是重过一切。
可南宫榕若却不在乎这些,松开天子的手掌,踏步上前,指着唐凡,冷声道:“父亲,别伪装了,如果不错,应该是子威把你救出来的吧?”
玉皇正感知着虚空中的动静,听闻此话心中错愕,却没表现出来,知晓等不来援军,心念变化,风轻云淡的模样变作暴露,举剑泪目。
“娘,我知道您最喜欢的是大哥,可这个位置真的不是我相争的,一定要闹到血脉至亲拔刀相向吗?”
“我是被逼的,您需要一个替罪的,可那个叫天宫沦落至此的那个神明并不是我,凭什么将一切算在我头上,就因为我可能威胁到大哥的帝位?”
这两声喝问叫诸神的面色再度一变,打量南宫榕若几眼,看看白少寒,想着那些旧事,到认为唐凡说的也有可能性,毕竟她与陈虞那妖女走的最近,有这种心肠也在情理中。
南宫榕若不理那些目光,只是轻笑着向前走去,翻手间祭起一面巴掌大小的明镜,镜框上点缀金灿焰纹,刻画着四枚指甲盖大小的篆文小字。
“谁没长个嘴,会说的生灵多了去了,如果说说就能解决问题,这六界最强的就是人间的说书先生。”
“这是昊天镜,如果你不是假的,敢不敢照上一照,看看你的真身究竟为何?”
声落不等唐凡开口蓦然催动宝镜威能,流光干净利落散在唐凡身上,映照着镜中的身影却是须发皆白的垂老神明,鹰勾鼻,狐狸眼,身着素白大袍,透着阴狠之意。
“三代玉皇冕下!”
木风急呼出声,紧跟着有些上年岁的老臣在记忆中寻找到那神明的具体象貌,细细对比,如出一辙。
天后说的没错,这唐凡确实不是唐凡,而是被放逐封禁的三代玉皇,那场祸乱后他的姓名与他的一切都成为绝密,不过他的奸邪性情却流传下来,难怪如此行径,难怪引得天怒人怨。
“呵呵,你们以为你们赢了?”
“早得很,我还会回来,到时候你们就知道谁对谁错,就知道选择谁当你们的皇才是正确……”
三代玉皇歇斯底里地说着,话未言尽,仙剑已然贯穿胸腹,回过头,正巧迎上洛阳冰冷的眸子,怒极忘言。
怎么就把他忘了,这个最该死,最阴狠的狗崽子,早知道会有今天的事当初就该以紫霄神雷轰杀陈虞,叫她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这不是说书人口中的故事,三代玉皇,你不需要留下什么耸人听闻的遗言,这一剑是我替师父还给你的。”
“这一剑是我替师娘刺的,若不是,他们也不会天各一方,阴阳永隔。”
“这一剑是为了昆仑山前折剑的前辈,这一剑是为了侍剑一脉的所有苦痛……”
一声一剑,洛阳刺了十数剑都没有停下,除了第一剑都没催动道韵,神格作用下,剑伤愈合得很快,但痛苦却久久无法忘却。
诸神静静看着,很冷漠,眼神中不存在怜悯荣辱,只是一片空白。
三代玉皇从咬牙切齿的愤愤到放声大笑,“哈哈哈,洛阳,你就应该直接杀了我,这些宣泄有什么用,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离散阴阳,开!”
敕令声很刺耳,声落刹那虚空洞开一线,细碎的树种与升腾黑雾的魇灵散入虚空,刹那间树妖林立而起,向着周围的生灵发动攻势,长空之上再度陷入混乱。
三代玉皇趁机元神出窍,瞥了眼被魇灵围杀的洛阳,翻手取出神格握在掌心,这些异灵是第一张底牌,这枚神格是第二张,小小魇灵可拦不住洛阳,情感却可以。
凌厉剑光斩风破空,两道剑弧落下,树妖魇灵当空湮灭,长空的混乱为之一寂,三代玉皇匆忙举起手掌,冷声道:“洛阳,你不想南宫榕若没有丈夫,唐念虞没有父亲吧?”
边说着边催动凌厉淌入手中神格,唤起一抹光影,那熟悉的神明盘膝而坐,静静的,不知身后事。
洛阳举起的剑刃缓缓放下,瞥了眼沉默不语的唐念虞母女,冷声道:“放了他,我可以给你一天时间。”
“成交!”
三代玉皇朗声喝道,甩手将神格抛起,转而自咒纹封禁中唤出一枚符箓捏碎,魂隐轮回。
洛阳眉头轻挑,抢在钓钩前稳稳接住神格,小心收入须弥戒,盯着姗姗来迟的天师,“怎么,对这枚弃子有了心得想法?”
“没有,只是想领教领教你新悟到的那一剑。”
“我拒绝,你要是动手,去找我家长辈,我师父,我父亲,我姨母都在,你想和哪个打?”
洛阳收剑催动阎罗鬼面,瞬间遁入鬼门消失不见,天师环顾长空,脸上的笑容蓦然收敛,相继隐去。
流光前一刻消失洛阳又折返回来,得意地浅笑,飞近天子身边,打量着一如既往的她,取出神格,谨小慎微放在她手中。
“保护好,这真的来之不易。”
天子重重点头,注视着少年隐入鬼门,知道来之不易说不得不是他对于交易神格的付出,而是所有失而复得都来之不易,毕竟父亲能活着,齐天剑仙却再也回不来了……
“我们去天池了,这边就交给你们了,像旧时那样就好,不管过去多久,龙城永远是那个龙城!”
南宫榕若传音十方,说着带着天子向天际飞去,将剩下的事尽数交给白叶,一些老资格的天神看着飞将指点江山,不由笑了,蹉跎千年岁月,这一日,天宫终于回到正轨。
戊辰与灵隐相视一笑,跟着那阵不知来由的风离去,一念天涯海角,前后落在弈星宫前。
李钦月依旧紧盯着棋盘,敲打着手中的白子,完全不知道戊辰两人归来,灵隐细细打量几眼,勾起嘴角,冷喝道:“看剑!”
敲棋盘声音确实一顿,李钦月没有被吓倒,慢悠悠抬起头,对灵隐翻了个白眼,不满道:“很闲是吗,看看这盘棋,我们该怎么走?”
“天刃的红利已经吃光了,现在四海盟及六国都宣称掌握了相关的武器,我们怎么做,进还是退,还有大魏都城,究竟要不要破?”
“那儿最近出现一大批白衣人,不死不灭,初始能对战洞玄修者,现在个别的已经能同大罗正面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