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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小师叔454.慢腾腾的剑法敕令声落,七彩光弧蓦然腾起,霸占整个密室。
遥遥观瞧,就像在远山瞭望日出,朝霞乘风而起,万里长空都被染成金色,云海无垠,波澜壮阔。
素白色的背景下,金灿灿的字符渐渐浮起,悠悠悬停,东皇方朔看的很认真,和每个修者接触到第一本功法时无异,逐句品味,若不能将字里行间中的甜美汲取干净便不罢休。
天妖生于混沌,身躯为浊气凝聚,心神为邪念聚合,历劫不死,寿尽不灭,性残虐,酷屠戮,无天于上,无地于下,凡所至处,万里赤土,生灵涂炭。
人皇历三五七三年,天妖破城,百姓死伤十数万余,人皇出兵征讨,斩九首不死,乃驱出人界,放逐混沌。
万年后再至,十六圣与之死斗数月,泯其躯,碎其神,徒留精魄无法撼动,封印虚空秘境不为人道……
至此后续文字变得模糊,东皇方朔撇撇嘴,分出神识落向明镜阵法,小心翼翼的感知着禁制,渐渐皱起眉头,只若破开必然惊动杨天奉!
惊动就惊动吧,最根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时间也该叫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这样能稳住他,甚至可以慢慢将他拖下水。
杨盟主也是个俗人,也想长生!
太阳真火一闪而逝,禁制破碎,流光闪耀而起,模糊的文字变得清晰。
“又千年,忽有妖族疯癫,身缠业障,以万物为食,击飞东皇钟,重创妖皇……”
“那癫狂的妖族去哪不得而知,不过根据东皇钟记录的场景,它是早已消失的麒麟一族。”
“如此,它应该就在那儿了!”
东皇方朔轻轻喃喃,边说边瞥了眼明镜,知道杨天奉能听见这话,暗地一笑,转身步出密室,一步踏出扶摇九天上,微微停顿,俯视山川大河,万家灯火,深吸口气,继续腾空,无多时深入混沌,渐渐没了踪迹。
堂前院中喧嚣平寂,气氛变得怪异,一群老家伙维持着可笑的和气,心底里都在盘算着如何明哲保身。
透过方太阿的玉符,杨天奉能清晰感知到每个人的眼神,自然能猜到他们的算计,不由抬头看着人皇石像出神。
愈是对外不可摧的联盟愈是容易在内部崩解,当年的人族是四海盟的千倍万倍,却从没有一次从内部崩解,直到最后的末路,若非人皇有意保全人族,这河山哪轮到神魔妖鬼染指?
“天妖遗迹,逆天转生,东皇方朔,你倒是敢想!”
思绪在星光下尽情发散,方才还在慨叹四海盟,现在又想到了深入混沌的东皇方朔。
他是个很有野心,很有算计的妖,不过这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他无情,不管是对外人,还是对自己,是个皇者,真的比东皇赤更适合做妖皇……
至于东皇方朔能不能真成为天妖杨天奉一点不担忧,在什么位置看什么风光,他的道途被斩断,不可能再上一步,跪在这儿卑微至极,想再抬起头就需要天大的造化,斩杀天妖和成为天妖都是个机会。
当然这得东皇方朔回来,很遥远,在那之前他得先将四海盟的这盘棋下好,这是他的根,根不稳,长得再高也挡不住一阵风。
夜深至极,雄鸡轻唱,东方渐染素白,叶摇花醒,辉光升起,万物欣然。
雕花木门缓缓开启,洛阳神清气爽地步入庭院,活动着腰背,昨夜漫长荒唐,所幸笑到最后的还是他,魔女很强,不过也只有被欺负的份。
“夫君,白日不可过于劳累,人家可不会轻易认输。”
正要向阳舞剑,南诺传音悄至,带着慵懒,叫洛阳不由想起那灯火中半染红霞的俏脸,傻傻浅笑,剑起,很慢,比武当的道士还要慢。
几许落叶飘过,没等近身七尺被切作两半,未待落地已然搅碎,同着风沙落荒而逃。
“哈哈哈,终于被我找到了,看剑!”
李天策的声音蓦然响起,声落那黑衣剑修已然强行闯入七尺禁地,天剑当空击刺,竭尽嗓门地轻鸣着,无需呼唤,忘四自出,同样嗡鸣,好像临阵骂战的战将。
洛阳左手握剑,隔开李天策的击刺飘身退开,随后右手的剑抛向长空,忘四交于右手,瞬影步挪移变化,一剑将李天策留下的残象刺破。
“就这,玉皇怎么输的?”
刺耳的讥嘲声在身侧传来,洛阳浅笑着抽剑旋斩,双剑交错,炸响金戈之声,剑光分外凝实,没有丝毫逸散。
洛阳撇撇嘴,没想到李天策的进步也很快,力量竟与他不相上下,正打算强行震剑,忽感剑落如泥牛入海,无需瞧看,也知道李天策用了武当的无定太极剑,这算什么,以为自己方才练就不擅长?
好像你就很擅长这慢腾腾的剑一样,你想比,我就同你比,看看究竟谁输。
太极阴阳玄理明,万变千化不离宗。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不大的小院中不断打转,脚踏两仪,剑式随心变化,劲力绵延不断,从日出到正午,就没分出高下。
比拼到这个地步,更不能退,谁退谁就输,洛阳不想输,李天策更不想输,所以又战了一下午。
西山被晚霞染红,李天策实在厌恶着慢腾腾的剑法,冷声传音:“我数三声,我们一起收剑!”
洛阳点点头,听李天策出声,“一,二,三!”
声落,双剑依旧粘在一起,洛阳冷笑一声,劲力变换,从容抽剑而退,收剑负手,凝视着李天策不出声,眼中尽是探索之意,仿佛在问,“为求一胜,不择手段,这就是你的剑?”
“这剑道我不如你,方才那瞬我没想好怎么收剑,怕伤到你……”
“今天到此为止,明天继续!”
李天策轻声说道,眼神躲闪,最后御剑飞向天际,剑光很美,可看上去有些狼狈。
“整个一小屁孩。”
目送着尽管消失,洛阳撇撇嘴,看看夕阳独美,感知着打坐修养的魔女不由皱紧眉头,轻咳一声,唤道:“夫人,时候不早了,你看晚饭……”
“噢,都这个时间了,确实不早了,进来就寝吧!”
南诺睁开眼眸,嘴角勾勒了轻笑,眉眼中尽是狡黠,这波啊,这波是攻心计搭配以逸待劳,今晚,必胜!
当朝阳再一次升起,洛阳得意着出门,深吸口气,勾起嘴角,哼着小调向皇宫外走去,魔族的街头巷陌不知道有什么好东西,可惜只能自己去,无敌就是这般寂寞。
什么攻心计,什么以逸待劳,都是纸老虎,不堪一击。
金色的岁月轻轻静静,就像慢慢离开的盛夏,虽然不是人间,烟火气依旧很足,长街不长,巷陌很短,尽是闻所未闻的酸甜苦辣,多是见所未见的五色小吃。
“掌柜的,那个是什么?”
“炭烧雨鲀。”
“好吃吗?”
“好吃,不好吃不要钱。”
“给我来二十串!”
洛阳轻声唤道,等待着烧烤过程不忘看向另一个摊位,轻轻嗅嗅芬芳气味,朗声道:“掌柜的,那个是什么,辣不辣?”
……
从街这头到街那头,洛阳的嘴唇吃得油亮,细细回味,有酸甜,有香辣,味道激荡在一处,更是诱人,叫人想要转回去,再吃上一次。
离开的脚步越来越慢,看看天色还早,洛阳再度折返回去,边吃边买,一部分放到食盒带给南诺,一部分囤积起来,留着给姜落他们尝尝。
殿外的树影被拉得很长很长,唐子威睁开双眸,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翻身站起,袍袖鼓动,调动磅礴灵力,取出乾元太昊,一点点拔出,轻拭锋锐,闪身掠向魔界。
唐子威有多明耀玉皇就有多不被注意,挑战洛阳是个很好的机会,乾元太昊沉睡太久了,需要血来唤醒锋锐。
洛阳又一次步出浓郁的烟火,瞧瞧日头,想着那几个被遗忘的摊位不由轻叹,快步到宫中走去,这时间也该醒了,想必会很想吃东西……
转过甬道,穷尽画廊,眼见桂殿渐近,明耀剑光当空落下,不管不顾直取洛阳眉心,杀气腾腾。
洛阳撇撇嘴,不闪不避不取剑,并非赌博,而是确信李天策不会这样杀了他。
他想要的是证道而不是杀人,不然早就死了,回头想想,有多少次是靠他才走过来的,虽然是熊孩子脾气,却也挺可爱的。
“出剑!”
天剑当空悬停,李天策冷着脸,不时看看洛阳手中的食盒,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洛阳不慌不忙地继续向前,边走边说:“等我把东西送过去,让你见识见识我新悟到的一剑,你可小心,这一剑很了不得。”
“新悟的一剑……”
李天策轻声喃喃着,眯起眼眸,不自觉跟在洛阳身后,进院,凝视着他关闭屋门,细细做着各种各样的应对。
击刺格洗,崩压搅戳,撩圈斩抹,云挂提带……
剑的攻杀无外乎这几种,再厉害的剑式也是在其中一种上进行扩展,加以灵力身形变化,只若能细细算清,这一剑未必不是机会,最强即最弱……
正思量时天际升起祥云,游龙拉车,车上少年提剑而立,一身皇袍,虽居高临下,却先对着圣山一拜,继而向深宫里唤道:“洛阳,你可敢与我论剑春秋?”
屋中宁静,洛阳好像没有听见这邀战声,正与南诺并肩而坐,对着满桌佳肴大快朵颐。
“怎么,你怕了?”
唐子威轻笑着踏步入院,李天策轻挑眉头,凝视着李天策,饶有兴趣地笑很讨人厌,不过与他有什么关系吗?
似乎也有关系,他们打了他就不能打,要不先把他解决了……
正思考时剑光惊起,唐子威出手抢攻,捏着剑指,直向李天策眉心,动手便是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