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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渐落西山红,勾月半隐露萤浓。
迷醉的流云徐徐散开,宫羽薇引着一众仙娥自琼霄峰飞落,腾云驾雾,衣裙飘飘,万千仪态,犹如仙女下凡,引人瞩目。
闲散山间的昆仑子弟前后起身,正冠展袖,争相上前,洋溢着如沐春风般的笑,遥望着各自心仪的出尘仙女,情出于心而止于礼。
洛阳对此却是不感兴趣,歪头打量着同样不感兴趣的徒弟,见他神情轻松不由取出一枚符箓迎风丢出,压得姜落一阵呲牙咧嘴,险些跪倒在地,目露凶光,无声斥责师父无良。
戊辰轻笑着上前迎接,领路虚引,遥指洗剑池,道:“此间规矩想必宫前辈已经言过,在下便不在唠叨,各位,请。”
“多谢前辈劳心。”
宫羽薇抱拳行礼,回身招引仙娥排列成队,率先走近洗剑池,素手平伸,滴血问剑。
池间泛起涟漪,素白仙剑破池而出,在宫羽薇身侧徘徊两圈,轻吟着隐入少女识海。
“白雪,十品灵剑,同景岐的阳春正是一对。”
戊辰笑呵呵的介绍着仙剑来历,宫羽薇眉宇中充斥着欢喜,转身走向一旁。
江沁月用余光望望洛阳,上前问剑,心怀期许,若能得剑想必能同洛阳更进一步。
数滴鲜红落入池水,无声消解,未起涟漪,亦无剑吟。
戊辰摇头轻笑,望望江沁月面相,出声劝道:“女娃,你与剑无缘,莫要强求,当心万劫不复。”
“谢前辈,沁月受教了。”
江沁月躬身一礼,轻笑着走向师姐背后,心思都在洛阳身上,没听出戊辰的弦外之音。
余下仙娥陆续上前,剑池悄寂,自江沁月后再未有一剑出池,众人乘兴而来,尽得败兴忘归。
“师兄,实话实说,你没使坏吧?”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凌霄峰,取仙剑易如饮水,那些仙娥虽有剑心却早已蒙尘,甚至无法做到心诚于剑,怎么可能得到仙剑倾心?更有甚者心坏旖念,不被千剑诛杀已是幸事。”
“原是杂念误人,怪不得,”洛阳暗叹一声,看看拼命修行的弟子,再度传音,“师兄,那黑剑来头很大吗?是魔剑还是邪剑?”
“都不是,它的来头不比你的那把剑小,无需多问,不必多想,该知道时你会知道的,好好教姜落,他不仅是我们的希望,另外你的麻烦来了,小心应对。”
戊辰再挥拂尘,对洛阳用个眼色,洛阳顺势望去,江沁月怡然走近,身着桃花粉裙,明眸秀眉,倾城国色,委身行礼,温文尔雅,声音轻脆,恍若百灵鸟鸣。
“江沁月,见过洛阳剑仙。”
洛阳摆摆手掌,也不起身,语气含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仙娥莫要说笑,我可不是什么剑仙,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剑修,无名小卒尔,不值一提。”
江沁月不把洛阳言辞中的冷漠放在心上,再近几步,勾着好看的嘴角,夸赞道:“剑挑鬼修,力压魔主,单剑守山慑群雄,双剑入阵斩魍魉,您这般英雄少年,哪能仅是个剑修?仙娥醉心琴画修行,久不出仙门,少知世间事,洛少侠可莫要骗我。”
“仙娥谬赞,有事烦请直言。”
洛阳保持着微笑,退后几步,同江沁月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江沁月再进几步,底下臻首,俏脸羞红,双手握紧裙摆,眸间深藏希冀,“花好月圆,不知洛大哥可愿陪我四处走走,为我介绍介绍这昆仑仙山。”
“实不相瞒,在下重归山门不久,对此间情景并不熟知,若江姑娘有心夜游山间,我愿寻几位师侄与姑娘同游。”
说着洛阳再退几步,江沁月再进几步,姜落站起身,正欲举剑帮师父解围,空中倏尔闪过几缕紫韵流炎,倾城伊人飞身落下,挡在洛阳身前,绯红宫裙随风飘舞,青丝披肩,容貌倾城,似牡丹,若腊梅,艳压百花,一任群芳妒。
“收起你的小心思,给我滚远些,再让我见你缠着他,灭了你凰焱山!”
错开那双满是敌意的目光,南诺轻笑着拎起洛阳的左耳,踮脚凑上前去,把心中的贪婪与霸占表现的淋漓尽致。
树影微微移,南诺抬头看看洛阳出血的嘴唇,满意的笑笑,俏脸微红的依偎在爱人怀中,“他有我了,不需要别人,我能满足他的所有,没有我他得死。”
江沁月握紧秀拳,瞧瞧南诺的紫眸,装出一副慌乱模样,惊怒的向后退去,大叫道:“魔女!魔女!洛大哥,你怎么样了,你这魔女对洛大哥做了什么?”
凰焱山仙娥与此间昆仑子弟同时循声望去,看看南诺的眉眼,不约而同的散出敌意,更有甚者已然取出法宝仙剑,大有除魔卫道之意。
南诺眯起眼眸,强行压下心中杀机,她却是小瞧了这女子的城府,此女来着不善,等出了昆仑,必然叫她横尸当场。至于现在免不得要同小男人演场戏了,魔无所顾忌随心而行,洛阳却不行,他毕竟身在昆仑,身上贴着正道的标签。
洛阳猜得南诺心思,探手握住伊人素手,正欲开口,姜落飞身挡在南诺身前,翻手取出秋水剑,同一众弟子遥遥对峙,虽是单枪匹马却丝毫不落下风。
“你们要干什么?把兵器都给我收起来,那是我师娘!”
洛阳欣喜的勾起嘴角,举起同南诺十指相扣的手掌,周身燃起不灭魔焱,向那满面惊容的少女说道:“江姑娘,其实我也是魔,你我道不相同,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言罢洛阳顿了顿,看看面露疑色的昆仑子弟,再度开口,言辞坦诚。
“我是个魔头,喜欢着一个魔头,你们若是不喜日后尽管当我为世间陌人,各走桥路,互不相识。”
“哪能啊,您可是我们小师叔,就算您是魔,您也是我们小师叔,大家伙都被吓到了,不明真相所以才动了兵器,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刘子谦笑呵呵的说着,对那几个亮出兵器的子弟用个眼色,几人沉吟片刻,相继收起仙剑法器,对洛阳的眼神却没有过去的崇敬。
人魔不两立,那怕他曾经是最崇敬的人,只要成了魔,就有罪,就该死,就当杀。
叹一声立场对立,洛阳微笑着收起魔焱,拍拍姜落肩膀,师徒三人向接天梯而去,大有各行桥路互不干涉之意。
宫羽薇不满的皱起眉头,再三思量后上前一步,望着洛阳的背影,柔身劝道:“洛阳,天下人走天下路,我管不了你想怎样,就想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凡事务必多多思量,匆匆一生多得是乍见之欢,可真正的幸福总是如水平淡。”
“多谢嫂嫂好意,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
回音散入山林,洛阳走的很踏实,根本不把宫羽薇的说教放在心头。
哪有什么多行不义必自毙,每个人的立场不同,所坚持的正义就不一样,对兔子的仁慈就是对狼的不义,对狼的仁慈就是对兔子的不义,世界是灰色的,道理是相对的。
仗剑生,为剑死,剑出从心,这就是洛阳的正义。
戊辰静悄悄的看着这一切,叹一声无能为力,这些都是注定会发生的事,或早或晚,没法改变,唯有顺应。
月挂飞檐,安置好焱凰山一众仙娥,戊辰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近玉宇宫,忧心忡忡,傍晚山间事很快传遍昆仑上下,绝大部分弟子虽然不说却都对洛阳心怀敌意,人魔两不立,这样的情形同小师叔折剑出山门的那段时间很像。
“祖师,我们这么放任不顾真的好吗?洛阳可不是小师叔,这六界也容不下第二个齐天剑仙。”
宫门轻启,少年祖师无精打采的伸个懒腰,带着一身酒气,殿中僧道老龙醉成一片,此时就算有人太岁头上动土,亦会安然无恙。
“慌什么?不求来世,立身当下!”
“可长久以往那些人定会多加挑拨,以此为由,我们岂不会重蹈覆辙?”
“不会的,那小子不是齐天象,没有齐天象的满胸浩然,更不把规矩理法放在心头,没什么不敢做的,没什么不能杀的,故技重施?他们不敢的。”
“这就是小师叔将洛阳送到地府的原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深谋远虑……”
“呵呵,这才那到那,日子长着呢,好戏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