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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脚下不停,没命地往回飞跑。身后又是一声让人心尖发颤的“咯啷”一声,扭头一看,那颗圆石正在头上方的石阶上,意意思思地,已经滚落到了第二级台阶上了,身子一倾,又朝着我们,毫无悬念地滚压下来!
我冲身后的人喊:“这个时候,就不要谦让!不要等我们,快跑!”
我因为牵着婉清,军士们像得了命令,迅速地跑到了我们前面,我拦腰扛起她,往肩上一担,三步并作两步,跃下石阶,转过来时的弯,跳回水瀑后的空间。身后咣当一声,地动山摇,碎石乱飞,溅落入水瀑下边的潭中。
再看第一道圆形的石门,已然被滚来的圆石卡了个严丝合缝。得,我们又被赶回了始发地。
姜婉清望着我,愁眉苦脸的,往她脚上一看,两只鞋子,一只也不见了,刚才的奔跑中,大概都被我甩丢了。
有军士过去,用手推那圆石,圆石上裂开了一道贯通的长纹,但是要想推开,却是没有一丝的希望。
要是不带了姜婉清,我们大概都得暴尸石阶,血肉模糊。现在我们只是以损失了一双鞋子的代价,保全了全体人员。
“哥,我怎么办?”姜婉清看着我,她的一双脚站在粗糙的石板上,一双白袜子,已经污浊。
“这没什么,以你刚才的贡献,哥哥就算是背你走完剩下的路,也是值得的。”
“那现在就背我。”她的两只脚不住地在地上倒脚,确实是太硌了。我二话没说,将她一抱,坐在我腿上,而我则坐在台阶之上。
宋奎却带着人,去拽那两条船。刚才我们离开以后,两条船顺着水势,已经慢慢地漂出好远,他们游水过去,爬到船上,将船驶了回来。是不是想坐船回去?那样的话也太没有面子了。
宋奎却指挥人,把两条船摞了起来,搞什么把戏,几个人站在水中扶稳了船,一位军士身背着船里的一条绳子,爬了上去,在头顶岩石突起的边缘,他两手抠住石壁,双脚腾空,离开了船身,一点一点地上升。后来,上半截身子在水瀑中一没,钻了出去,浑身立刻湿透了。
我们都在下边等待,过了很久,那条已经让水湿透了的绳子从上边投了下来,军士们走过去,拽了拽,挂得很结实。
他们一个一个地攀着绳子爬上去,穿过了水帘,最后,宋奎也爬上去了,下边只剩下了我和姜婉清了。
我对她说,“怎么样?自己能爬么?”她一拧身子,对我笑眯眯地道,“我才不呢!”
绳子一直垂到了水里,长度没有问题,我把姜婉清背在背上,她两只胳膊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为了保险起见,我又拿绳子将她揽在自己身上。
看看剩下的绳子还有很长的一段,于是又把绳头穿过两条船的舷上铁环里,打上绳结,才开始向上爬。
很快,那道水瀑就到了头顶,我对她说,“闭住一口气,”我们一同从水流中探出头来,姜婉清在我的背上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冰凉的水从头到脚地淋遍了我俩的全身,她的胸脯紧紧地顶在我后背上,不停地哆嗦,真够凉的。
上边的军士们站在水里,过来邦忙,把下边的两条船一起拉了上来。站在上面往下边看去,来时的水面已经看不到了,淹没在黑暗中。
每个人身上都一片精湿,不停地打着冷战。人们都脱下身上的衣服,只着一条短裤,拧干了衣服上的水,又穿到了身上。
看着姜婉清发青的嘴唇,我让大家回避,他们都转过脸去,她还不敢脱衣服。
于是,我一把拽过一条哈密瓜,抓住船头,让它直立在水中。姜婉清就躲在船仓的背后,把湿衣服拧干。
我们只能顺着地下河的河道,乘船往前走。如果没有后门的话,那个暗算我们的海盗,弄不好会困在里面,圆石堵住了我们,也堵住了他的出口。我问宋奎,但是他也说,不知道没有暗门。
现在,我们首要的任务是走出去,水洞不知道有多深,只能走到哪是哪了。
因为是在地下,水面冷的刺骨,人们边划船边拥在一起取暖。行了大约一个时辰,洞底越行越宽,水也似乎越来越浅,直到咯吱一下,船底触到了水下的岩石,搁浅了。
人们到了这时还在嘻嘻哈哈地说笑着,都说,这回再也用不到船了,因为大家从船上一下来,水只没到每个人的膝盖。
已经有大大小小的石头浸泡在水里,上边长满了青苔,在一块大一点的石头后边,我们都发现那里的水漾起了一阵波纹。
“别不是鱼吧?”宋奎说着,几个人小心地涉水过去,有人用长枪往水中扎了两下,没有动静。但是分明已经扎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我发现在石头的跟部,水面上伸着一截干黄的草茎,于是走过去,用手一掐。
一阵汩汩的水声响起,一串水泡从水里面冒上来,不一会,呼喇一声,一个人,浑身淌着淋漓的水珠,从水中站起身来。也许是憋得太久,他大口地喘着气,咳着,喘着,仰靠在大石上。
宋奎举着火把,近前看了看,对我们道:“他是海盗头目。”
军士们可不管他多么可怜,几个人围上去,拎起他,一顿狠扁,我也没制止。揍够了,宋奎才说,他就叫捏里宁,军士们一听,立刻揪住捏里宁的耳朵,他咧着嘴,“呀呀”大叫着。
我问他,“你的手人呢?”
宋奎把他的话翻译过来,我们才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这股海盗,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刚才,他放下圆石,顺着通道直冲下来,以为我们都挂掉了,他从后门溜出来,只能是游水。没想到我们竟然从后面又追过来,才藏在了水里。
他为了少受些折磨,还说,这里的地形,他是最清楚的,只要跟着他走,能够走到地面上去。
这倒是个好消息。我们用绳子从后面拴住了他的双手,着人从后边牵着,我们涉着水,出发了。
婉清没有鞋子,我还得背着她,这种事情再累也不能有怨言,还不能请别人帮忙。
我边走边对她道,“下次还跟着不?”“当然,”她在背上洋洋得意地说。
不久,地势越走越高,水越来越浅,到最后,变成了无数条浅浅的溪流,从前边汇聚过来。光线也出现了,我们扔掉了快要燃尽的火把。
一阵鸟叫声钻进了我们的耳朵,周身顿觉一暖。肚子里也咕咕地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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