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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番外四齐国·司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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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临淄

    街市喧闹,人声嘈杂不休,百姓来往其间,络绎不绝。

    姜宣端坐于轿辇中,在一众侍卫的护持下向王宫行去。

    “是公宣的车驾……”

    前方行人避让,望着轿辇上的徽记,低声。

    马蹄声整齐划一,玄甲黑骑的侍卫沉默向前,周遭百姓望来的目光都不由带了几分崇敬与敬畏。

    五年前,齐令仪公主病逝宫中,齐王悲恸至,卧病不起。谁知赵趁此机发兵攻打,齐军猝不及防间,接连败退。

    师酆都闭关不出,两修士交手数次各有胜负,僵持不下。

    当是时,齐王长公宣领三千玄衣骑奇袭赵军,擒下主帅赵太,『逼』赵王签下和谈议。

    从此后,齐内,再无人视公宣为无纨绔。

    也是从这一役起,姜宣正式踏入了朝堂中。

    他不再只是齐王长,是令仪公主的亲弟,而是作为公宣存在这世上。

    如今五年已过,齐王身不见好转,反而日渐衰弱,朝臣多次上请封太,但他一直在姜宣与姜昱间犹疑不定。

    穿过朱雀,不远便是宫门。

    姜宣缓步走下轿辇,踏入朱红『色』的宫墙中。

    狭长的宫上,姜昱自远处而来,身后只跟着一个其貌不扬的护卫。

    一直跟随在姜昱身边的老内侍,被作为当年刺杀姜宣的主谋凌迟处死。他一力认下所有罪名,只自己是隐秘行事,皆出于自身私心,与姜昱无关。

    不管姜宣信是不信,这便是齐王给他的交代。

    于齐王而言,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便不希望就此再失去一个儿。

    于是真正主一切的姜昱,不过被齐王叱责一番,令其禁闭府中,思过三月。

    对姜宣而言,这个交代远远不够,但他甚至不能人前显『露』丝毫对于齐王决议的不满。

    兄弟二人遥遥相望,眸中深沉,叫人窥不见任何多余的情绪。

    相比五年前,无论是姜宣,还是姜昱,都已经成熟太多。

    “兄长。”姜昱面上勾起不达眼底的笑意,向姜宣拱手作礼,语却是极冷。

    姜宣对他淡淡点了点,径直向前,不曾多说什么。

    就算身内流着一半相同的血脉,他们也注定是你死我活的结局,便不必虚伪地客套什么。

    “一颗天阶丹『药』,兄长也不过晋升至金丹境界,至今未有突破,真是可惜了。”姜昱再次开口。

    姜宣神情未:“三弟难以为,治理政,只在于境界高低?”

    他负手从姜昱身侧走过。

    “姜宣,难你以为自己真的能做齐王吗?”错身而过时,姜昱压低声音。

    姜宣不由轻笑一声:“倘若你都能做齐王,那我为何不能。”

    他曾经也以为自己修为地低下,资质驽钝,并无资格继承齐王位。

    但五年前的事,却让他终于明白了,这王位,不是他想不争,便不争的。

    修为高深便能做好一君吗?

    姜宣不知。

    但如姜昱这般视人命如草芥,如何能居齐王位。

    姜昱站在原地,身后姜宣逐渐走远,他眼中现出几许阴霾。

    齐·明州城

    姜宣被人迎进房中,城主府中的仆役恭敬:“请公在此稍待片刻,因今日乃是花朝节,人巡查城中防卫,以防夜中出现火情。”

    “无妨。”姜宣回。“我冒昧上门拜访,倒是叨扰了。”

    仆役便再行礼,躬身退下。

    房中只剩下姜宣一人,他目光逡巡,只见其中布置甚为雅致。墙上挂着几卷画,有山水泼墨,也有花鸟美人。

    女身披彩衣,眉间点了红莲花钿,于百花丛中嫣然而笑。纵山花烂漫,也不及她笑靥。

    姜宣呼吸一滞,阿离姑娘……

    这画中人,为何与阿离姑娘有几分神似?

    姜宣望着画,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臣,见过公。”

    姜宣恍然,看向自己身旁的明州城主,拱手回礼。

    “公是在看这卷画?”明州城主是个神情温和的中年人,此时对姜宣笑。

    姜宣点了点:“画中人极似我一位旧识。”

    不知为何,他心底升起淡淡怅然。

    姜宣已经许久不曾想起离央,既然要争王位,那么公宣便不再只是个虚称。

    “不知这画中是何人?”姜宣转看向明州城主,问。

    明州城主笑了笑:“说来她与公也有些关系。”

    姜宣眼神微凝,面上现出几许不解。

    明州城主缓缓:“这位,便是三千年前以一曲红莲舞名扬天下的莲蕊夫人。”

    姜宣愣在当场。

    至于明州城主说莲蕊夫人与姜宣有关,却是因为莲蕊夫人本就出自齐王室。

    莲蕊夫人,原名姜凝。

    姜宣缓步走出城主府,他此行途经明州城,将齐王密旨交与明州城主。

    至于密旨内容如何,他却也不知。

    姜宣没有想,自己在城主府中见莲蕊夫人的画像。

    莲蕊夫人已然是三千年前的人,即便姜宣曾经听说过她的生平,天下关于她的画像却早已佚失。

    姜宣不曾想,出自齐姜氏的莲蕊夫人竟和他意外结识的阿离姑娘这般肖似。

    阿离姑娘,同齐,同姜氏,有什么样的关系?

    “公?”见他神『色』沉凝,青夜不由问。

    “无妨。”姜宣摇了摇,收回繁杂神思。

    他翻身上马,便在这时,迎他入门的仆役快步上前:“请公留步!”

    齐宣低看去,仆役将怀中细长的木匣向前奉上:“人吩咐,将此赠与公”

    青夜拦下他的作,将木匣取过,亲手打开。木匣中原来是一卷收好的画,不知其中内容。

    明州城主为何要送公一卷画?青夜不由看向姜宣,有些不明所以。

    不必将画卷展开,姜宣也知画上是什么。

    他心下复杂,淡声:“收下吧。”

    不过是一卷画,除了画中人,也无甚特异处,便是收下也无妨。

    明州城·济水

    江水滔滔,小不一的船舶停在江边,穿了粗褐短打的力夫正从船上一箱箱卸下货。

    姜宣勒马止步,玄『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远望江天一『色』,云层也被阳光染成灿金『色』。

    过明州,却是船行更快。

    登上楼船,姜宣独身站在甲板上,迎风而立,手中握着那卷画,神思游离。

    江上有一座高楼,登高望远,最适合观江景。

    姜宣抬,却见高楼上,女临窗而坐,手中握了一盏茶,神情淡淡,像是画中人活了过来。

    他握紧了手中画卷,喃喃:“阿离姑娘……”

    不错,五年已过,阿离姑娘也不该再是少女模样了。

    青夜从船尾走来,却只见他匆匆下船的背影。

    “公……”

    姬扶夜为离央斟了一盏茶,含笑:“这济水上,却是还如往日一样热闹。”

    离央嗯了一声,身在尘世,她神情间也多了几分烟火。

    “阿离姑娘……”姜宣远远望着这处,低声唤了一句。

    离央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身上。

    姜宣握着画卷,拱手一礼:“姜宣,见过二位尊上。”

    姬扶夜勾了勾唇角:“没想初至明州城,便能得见故人,却是缘分不浅。”

    缘分……

    姜宣想起自己手中这卷画,不由一怔,随后叹息:“许不是同我的缘分,而是同这卷画。”

    他上前一步,将画卷双手奉于离央面前。

    离央挑了挑眉,伸手拿起了这卷画。

    画卷展开,『露』出其上笑靥如花的女,眉间红莲如烈焰灼灼。

    姬扶夜眸中一怔,画中女竟是与阿离颇有几分神似。

    与离央如此相似的人,姬扶夜只能想一人——早已神魂陨灭的司命。

    他与离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觉出了一点讶『色』。

    “这是谁?”离央看向姜宣。

    “她叫姜凝,世人皆称其为,莲蕊夫人。”

    司命·姜凝

    姜凝的父亲是齐王,母亲则是齐王最宠爱的夫人,齐王宫中,便是王后也不得不在她母亲面前低。

    虽然姜凝只是个不能修炼的凡人,但作为公主,她仍是齐最尊贵的人一,仆婢成群,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十六岁时,姜凝凭借一曲红莲舞名扬天下,惹来无数少年公倾慕,世人也因此称她为红莲公主。

    齐王为她定下青梅竹马的世少年作为夫婿,少年对她许诺,必定一心一意待她,白首不离。

    他喜欢姜凝,他当然喜欢姜凝,能得齐第一美人红莲公主下嫁,临淄城不知多少少年郎都艳羡于他。何况,姜凝还是齐王最宠爱的女儿。

    姜凝十七岁,晋发兵齐,齐军不敌,接连败退。齐王因此割让七座城池求和,还愿为晋王奉上自己的女儿,齐第一美人姜凝。

    最宠爱姜凝的父亲,将她作为一件礼送了出去。

    姜凝母数次在齐王面前哭诉,求他不要将姜凝送给晋王,那是她唯一的女儿,而晋王的年纪已经足够做姜凝的父亲。

    齐王不曾心软,反而因此厌弃了她。

    晋军将要兵临临淄城下,此时送出一个女儿算什么,若是能保住齐,便是将自己最宠爱的夫人送出去,齐王也不犹豫。

    晋王没有接受齐的求和,临淄城破,晋军入城,齐王『逼』后宫妻妾尽数自尽以名节。

    姜凝不想死。

    看着拿着刀向自己『逼』近的父亲,她一步步后退,几乎不敢相信,这个披散发的癫狂男人,就是曾经最宠爱她的父亲。

    “为我姜氏名,你何惜此身!”齐王将刀尖指向她,眼中森然。

    他令暗卫将自己的儿送出,却要女儿随他一起殉。

    姜凝身形踉跄一下,跌坐在了地上,冰冷的刀锋向她斩下。慌『乱』中,她按住了齐王赠她防身所的灵器,镌刻了符文的箭矢穿透了齐王的身。

    “你……”齐王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缓缓向后倒去。

    地面血『色』蔓延,姜凝的指尖轻轻颤抖着。

    在齐王身后,是数具毫无声息的女尸,其中便有姜凝的母亲。

    她一生受尽齐王宠爱,最后却是被他亲手『逼』死。

    喊杀声越来越近,姜凝流着泪,烛火点燃了这座殿。

    她换上了宫女的衣裙,逃出了齐王宫。

    姜凝找了那个本要娶她的少年,齐破,晋王却还不丧心病狂将这些齐世族也屠戮殆尽。

    一个不能修炼的女,在如此境况下,也只能乞怜他人庇护。

    但她没有想,那个曾对她许诺一生的少年,转手将她送给晋王。

    已然易主的齐王宫中,她身着锦衣,低伏于殿前,姿态卑微。

    这一刻,姜凝忽而记起,当得知父王将她献与晋王时,她和母亲还去求过王后。一直不得齐王宠爱却还能坐稳王后位的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眼中是高高在上的悲悯。

    ‘姜凝,这就是你的命。’

    这便是她的命吗……

    “你便是齐第一美人,姜凝?”坐在上首的男人沉声,“抬起来。”

    姜凝便如他所言,缓缓抬起。

    周遭响起惊艳的感叹声,不怀好意的目光渐次落在姜凝身上,如今的她只是亡公主,自然无法再有从前的高傲。

    若是从前,她令人剜出『露』出这样觊觎目光的双眼,但现在,她只能站在殿前,任人打量。

    姜凝从未这样屈辱过。

    姜凝因一曲红莲舞得名红莲公主,晋王便要她于殿上再作红莲舞。

    她从未想过,当自己再跳起这支舞时,这天下竟然已经没有了齐。

    姜凝一滴泪也没有落,她想活,无论如何,她都要活下去。

    这一支舞后,姜凝成了晋王的夫人。她原就生得好看,美人有意讨好,晋王自然受。

    锦绣绫罗,珠宝金玉,姜凝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晋王于临淄城外围猎,那一日,姜凝盈盈笑着,挽弓搭箭,『射』中了昔日曾经与她互许终身的少年。

    在齐旧人的惊呼声中,晋王抚掌笑,将姜凝揽入怀中,扬长而去。

    姜凝随晋王回晋,成为了他最宠爱的夫人,而史中,称她为莲蕊夫人。

    后来燕王破晋,姜凝坐在晋王宫中,身旁是饮鸩自尽的晋王。

    沉溺于酒『色』中的晋王,再不是当日能率军冲阵,骁勇无匹的勇士。

    他至死都没有怀疑过,晋溃败,与自己最宠爱的女有关。

    姜凝将盛了鸩酒的酒樽缓缓倾倒,唇边噙着浅淡笑意,她苦心谋划,可不是为了与晋王同生共死。

    晋王这样的人,总是小觑女,却不知他亡灭族的背后,正是被他瞧不起的女谋算。

    也正是那一日,自称司命的青年入了晋王宫中。

    他是因好奇容貌绝『色』的莲蕊夫人而来,却在见姜凝的第一眼便沦陷了。

    姜凝在晋王宫中放了一把火,世人便都以为,莲蕊夫人与晋王一起死于晋覆灭日。

    而司命带着姜凝去了三天上。他既是司命,让姜凝入途自然再简单不过。

    如此天真愚蠢的人,竟然是司掌凡人命运的司命仙君,姜凝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声,真是不公平啊。

    于是她自古籍中看的上古秘法,剥夺了司命的仙格据为己有。

    从今以后,这世上便再没有姜凝,她是司命。

    她的命,只在自己手中。

    后来,她不止想做司命,还想做上神。

    天命不与她,她便自己来取。

    *

    高楼上,离央手中的画卷缓缓燃烧起来。

    “阿离姑娘?!”姜宣眸中现出急『色』,然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

    画卷散为灰烬,江风吹过,消失在远处。

    “逝者已矣,往事不可追。”姬扶夜温声笑。“阿离,我们该走了。”

    姜宣连忙抬起,看向离央:“不知阿离姑娘,可否告知宣姓名?”

    “本尊,离央。”

    话音落下,离央和姬扶夜的身影消失在窗边。

    独留姜宣一人站在原地,神情怅然若失。

    司命·酆都

    酆都出生在齐边境的乡野村落中,那时候,他还不叫酆都。七岁时,有一小宗遣弟来此,选村中有资质灵根的孩童前去求仙。

    整个村中,也不过只有七人被选中,而酆都便是其中一。

    但了宗门中,他才知,自己虽被选中,但资质却是下下等,便是在掌门也不过元婴修为的小宗门,也只够做个洒扫的杂役弟。

    他花了三年才引入,花了五十年方才筑基,满心以为自己能成为外门弟,得长老传授更高深的法诀,更进一步。但掌门招惹了一位化神能,身死消,宗门众人也就作鸟兽散。

    酆都不知该往何处去,便回了出生地。谁知是人非,父母已长眠地下,中幼弟也成行将就木的老人,孙满堂,却再无人还记得他。

    离了故土,酆都浑浑噩噩,不知该往何处去。

    以他的资质,若无功法,约也就永远止步于筑基修为。

    途经济水,洪水决堤,一白衣修士手中执笔,挥毫泼墨,拦下肆虐的江水,救下两岸数十万生民。

    酆都看着这一幕,久久不能回神。

    真正的修士,当如此般才是。

    他从旁人口中听说那名白衣修士正是丹琼院的山长,便慕名前去,想拜入丹琼院为弟。

    但他的天赋资质实在有限,连院入门的初试也不能过。

    懊丧的酆都,在丹琼院外遇见了那个改变他一生的女。

    她交给了他一个能剥离旁人的天赋为己所的秘术。

    一开始,他并不想这样阴邪的秘术。

    但这样的坚持在数年后,他怎么也无法突破下一个小境界时摇了。

    酆都司命的秘术杀了那个才引入不久的少年人。

    天地灵争先恐后涌入经脉中,酆都第一次知,原来修行可以这样简单。

    随着修为越来越高,他的手中也沾染上了更多无辜者的鲜血。

    但他已经停不下来了。

    酆都深知自己如此提升修为,一旦暴『露』,必不为修真界所容,因而游历四方,行踪不定。

    直很多年后,他游历至齐临淄城中,预知城中将有地龙翻身,便告知齐王,避免了一场祸。

    灾祸后,幸存的临淄百姓纷纷向酆都谢,将他奉为仙人崇敬。那时他方想起,最初时,他是想做如丹琼院山长那样的修士。

    于是他选择留在临淄,建知梦楼,成为了齐师。

    无数齐修士慕名拜入知梦楼,而这其中许多,都死在了酆都手中。

    直终有一日,他发现无论多少人为秘术祭品,都无法再令修为有所寸进。

    望着知梦楼中寥寥亮起的几盏魂灯,酆都颓丧地跪在蒲团上,悲凉地笑了起来。如他这样的人,怎能飞升为仙君。

    司命·姜令仪

    在酆都第一次出司命的秘术那一夜,他再次见了她。

    作为代价,司命割开他的手腕藏下一枚玉石,令他血蕴养,直自己再来寻他。

    “往日不再,请仙君为我赐名。”

    司命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勾了勾唇角,淡淡:“那你便叫酆都。”

    酆都不知,那枚玉石并非如他所想是什么灵宝,而是承载司命一抹神魂的容器。

    千余年后,他任齐师时,王后于宫中诞下一名没有息的女婴。那抹藏于酆都腕中的神魂被牵引至女婴内,婴儿的脸『色』褪去青紫,声啼哭了起来。

    齐王为她取名令仪,姜令仪。

    而姜令仪是酆都生平所见,于卜算一最有天赋者。而酆都因秘术故,修为至乘后再难有寸进,『性』命终究有限,便悉心教导于她,希望她未来能继承师位。

    及至上虞元白出现在天选复试中,酆都以为,是他曾经所做的一切被人发现了。

    他出现得如此蹊跷,背后定然有人指,酆都必须杀了他背后的人,才能安心。

    但他不知,他的生命将永远停在这一夜。

    酆都不是司命的分魂,但他血蕴养了司命分魂千余年,那抹分魂自然借他的身躯现身。

    并非所有的分魂,都能如月持翎一般,生出属于自己的意志。

    藏在酆都内的分魂转生姜令仪,也在司命意料外。她本欲借此留一条后路,不想分魂却在她不知时,落入了那名已经没有息的女婴内,转身为人。

    当司命察觉姜令仪的存在时,也有一瞬怔愣。

    一开始,她不叫司命。

    她曾经是齐的公主,姜凝。

    只是这世上再不有姜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