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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去,姑姑我要换衣服。”
关上门,我换上运动服,修身款,小时候的习惯。
我所有的运动服都比较合身妥帖,如果衣裤太肥大我嫌打起来累赘。
对着镜子整理衣领时纯良又敲门进来。
老小子坐在炕边就饶有兴致的看我,“姑,就你这身段,不出道可惜了啊!”
“我不是已经出道了?”
拜师那天沈叔还说三年不翅,将以长羽翼,虽无鸣,鸣必惊人。
我还以为至少得学三年才能踏道,或是学成了才能出山。
咱走出去不能给沈万通折面儿啊。
不过要让我分析对了那还是沈万通吗?
这就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老头!
能耐的他,在我家人下山后就让我出道了!
是的,刚十三岁的我,才拥有嫩芽小慧根的我,特别中二满脑子美少女战士的我。
拜完师就踏道了!
沈叔手里那些资深的大客户肯定不信我,即便他们愿意相信,沈叔也不会让我去看。
我呢,主要给镇远山的乡民们看。
正好那时在红英姐大爷那儿先打了底子,还有冯翠香大姨帮忙做宣传。
我出道的消息一放出去,没令谁大惊小怪。
但是大人的心理你别猜,猜完就是不愉快。
冯大姨在市场里扯着喉咙喊栩栩拜师啦,以后跟沈先生姓沈啦,沈栩栩,是正儿八经的徒弟,现在要看事儿不用排队啦,直接上山找栩栩就行,栩栩给看!
有人打趣,“翠香,提你好使不,红包是不是能给免点?”
“你提玉皇大帝更好使!”
冯大姨白他一眼,“栩栩那是做生意吗?看事儿还能讲价啊,不是我说吴老二,你们先前一个个的不都脑袋削个尖儿的想去见见沈大师吗,现在机会来了,又整这不阴不阳这出儿干啥!”
“关键俺们去见的不是沈大师啊,沈大师又不给看,栩栩那孩子咱们都见过,还没我姑娘大呢,刚拜完师父就出山了,那能会啥啊。”
吴老二应道,“翠香,咱们去找她不就是被练手么。”
“难怪你卖土豆子呢,你那脑瓜子就是土豆子!”
冯大姨套袖一摔,“吴老二,你媳妇儿大凤都说过,她们娘家村里有个走阴小姑娘,那姑娘专门学过吗,是不是睡了一觉突然就能请仙儿了?这里面的道道是你那酱块脑袋能琢磨明白的?!”
说着,冯大姨还呲了声,“别说栩栩拜师了,没拜师之前,她就给我弟刘老五散过妖气,我亲眼瞧着的,栩栩上蹿下跳,舞枪弄棍啊!我家老五当场就醒了!之前还有人说我家老五得了神经病,现在你们都看到了,老五在货运站装车,一个月能挣三千多,体格也养回来了,要是没栩栩,我家老五就得邪病走了,人家栩栩是有神通的!”
“对,我作证!!”
红英姐一声大喊,她正好去市场买东西,听到冯大姨的话当即接茬儿,“还有我大爷呢!我大爷去世后头七那天,就是栩栩让我大爷回家后又亲自露面的!”
市场里鸦雀无声,半晌才有人道,“妈呀,你大爷不是陈贵林吗,他死了七天又回家了啊。”
“我找栩栩就是为了让我大爷回家的啊!”
红英姐无视众人的惊讶,“我大爷走的时候有几件事没交代明白,所以我就找栩栩帮忙,让我大爷回趟家,结果你们猜怎么样!我大爷回去了!活生生的出现在了镜子里,眼珠子直接就看向了我……”
“唉呀妈呀,你别说了!!”
吴老二的媳妇儿捂住心口,“太吓人了!俺们信了信了,红英啊,你学这么细干啥啊,栩栩那肯定是有本事的,没本事能做沈大师的徒弟么,过俩月我们家盖房上梁就找她看时辰!你可别说陈贵林的事儿了啊!”
事后红英姐把这些学给我听,她笑着说市场那帮大叔大婶胆子小,“不过栩栩,还好大凤姨没让我讲后面的,我吓晕了,说出去也挺丢人的哈。”
我抿着唇角,虽说我之前没做几件事,却也是这仅有的事主,扶着我,在镇远山慢慢站起来。
当然,即便宣传出去了,咱这也没门庭若市过。
年龄不压事儿么!
最先来的就是吴老二两口子,找我帮忙看新房的上梁时辰。
给他们家儿子结婚用的。
老两口挺讲究,上梁前先做了祭梁仪式,摆上鸡鱼肉,本地叫三供,也称三牲祭品。
抓来了一只公鸡,放了点血淋在梁上,俗称开光,辟邪之用。
随后还找来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在红纸上书写‘上梁大吉’。
准备就绪后,抬梁的人开始登高。
根据我从吴家人生辰属相旺衰定下的时辰开始上梁。
梁一边上我一边喊,“手拿发锤四角方,鲁班许我上正梁,一上天长地久,二上金玉满堂,三上增福增寿,四上四季发财,五上五子登科,六上六畜兴旺,七上娶新娘,八上八仙到,九上寿星笑,十上全都有,荣华富贵万年流!!”
在场的亲友配合的说好,这叫讨口彩,最后放鞭炮,礼成!
全程我都很认真,因为我站在那,全场人都犯嘀咕,吴家亲属在我旁边就交头接耳,怎么来找个小姑娘来做主持,老二抽疯啦?
最后还是吴老二道出了我师父的名讳,算稳定住了局面。
那天我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聋的传人。
难听的话一律屏蔽。
上梁哪个步骤做什么,安排的是明明白白。
做就完了!
仪式很圆满,啥差头没有。
吴老二一家很满意,给了我一百块钱红包。
我没要,很小的事,最后意思意思收了五块钱。
吴老二回到市场就说我讲究,卖力气,别看年纪小,能压场,他家房子啥的都可顺当。
正式出山的第一炮就此打响,间接地也导致,那一整年,来找我的全是上梁的活儿。
慢慢的,周围乡民走丢了牲口会来找我问问,再逐渐升级帮人找个贵重失物。
算算丢的远近,能不能找回来。
说是出道,其实做的全是连入门级都谈不上的小活儿。
镇远山就这么大。
一年几家盖房子的?几家丢牲口的?更不要提丢失物了。
为这点事儿来找先生问问,还得花个红包,够不够费劲儿啊!
但是吧,咱作为个初出茅庐的小先生,有人来找就不错了,不能挑活。
总不能逮谁就问你家闹鬼不?
我给你去平平事儿啊。
憋得我啊。
生挺。
说实话,头一年真给纯良整的挺激动,他以为我出道就要带他行走江湖了!
小老哥冥思苦想了三天,给我写了一段口号:只要你来我这里,锦绣前程等着你,不用担心花玛尼,也绝不会伤身体,告别悲伤大鼻涕,给你一路高走大运气,嘿!大运气!
眼瞅着我就给人主持了几回上梁后,纯良脸一垮,又写了一段:上梁好,上梁妙,上个梁来呱呱叫,上梁先生就姓梁,姓梁只能去上梁,侄子不愿去上梁,上梁先生自己上。
我也没含糊,拿着他这段就给许姨看了,结果不言而喻,大快人心。
熬到那年底,我才接了一个正儿八经看事儿的活,来的事主不是别人,正是志全三哥!
这位哥在工地上搬了一年砖,那真是面朝板砖背朝天的干,肤色晒得跟菲洲大兄弟似的。
扔煤堆里你都找不着人,除非他笑,你才能看到一排白牙,冷不丁站我面前我都没敢认。
不过他体格炼的倒是挺壮,手臂肌肉全出来了,和先前判若两人。
要是再跟钱大哥造量造量,兴许真能博弈几回合。
听说他每天都按照我说的招财方法进门,兢兢业业的存钱,已经把外债还完了。
寒暄了几句,他还很感谢我,一来是我让他在哥嫂面前抬头了,谁也不能说他啃老了,二来就是他在工地交到了女朋友,工头的女儿每天中午来工地送饭,一来二去他俩就走到一起了。
我道着恭喜,仍不清楚他的来意。
志全三哥一脸难色,“还不是我之前的名声不好么,我那未来老丈爷去我家附近打听了一圈,听说我懒,对我就有点意见,不同意女儿跟我谈对象,可我和小颖是真心相爱的,我努力的工作,也是让他们看看,我陈志全是个过日子的人,我会让小颖幸福……”
听到最后我明白了,未来老丈人对于他的恋情一直持反对态度,导致志全三哥这恋爱谈得是偷偷摸摸,可他三十大几了着急结婚啊,一看硬拿是拿不下了,来了点小聪明,另辟蹊径,先从未来大姨姐下手,他这未来老丈爷就俩女儿,大女儿早就成家了,闺女就比我小三岁,奇怪的是这闺女一直小病不断,经常出个门,回来就发烧了。
他大姨姐住的那村里也有明白人,就说这孩子八字轻,爱招东西,经常给破。
倒也是破完孩子就好了。
可他大姨姐受不了孩子总遭罪,就琢磨有没有一劳永逸的法子。
村里明白人说没有,意思让他大姨姐买点护身符,走哪给孩子戴着,遇到凶的东西了,他再给破。
志全三哥听完这些就分析出来,那明白人有点拿他大姨姐当摇钱树了。
毕竟每行都有那心术不太正的,志全精啊,没当面说,就提前来找我问问,如果我能给他未来大姨子的孩子整好了,他在未来老丈爷那就加分了,回头这婚不就结上了!
迂回之计。
这对象给他谈的啊,都研究上兵法啦!
“栩栩啊,三哥这婚姻大事就靠你了啊。”
志全朝我双手合十,牙一露是真晃眼,“你看在红英的面儿上都得帮哥啊,我现在正干了啊。”
“行,让你未来大姨姐带着孩子过来吧,我当面看看。”
过了一星期,志全三哥就带着一行人过来了。
除了他女朋友,还有他未来大姨姐一家。
我着重看了看小姑娘,我俩没差几岁,小姑娘叫我姐姐,对我这职业还挺好奇,聊起来了我就摸了摸她的手,掌纹很乱,这小妹妹平常心思有点重,早慧,爱操心的小孩儿。
问了下八字,她是九六年农历五月出生。
我心里念着数据,丙子年,甲午月,天干地支都是阳。
哪怕日柱时柱占了阴支也不至于这么招邪啊。
经验不够,我只能让他们在屋内等候,“我先去下洗手间。”
一溜小跑的去到正房,自我踏道后沈叔就不看事儿了,日常生活就是研香看书。
我快速道明疑惑,他眼皮都没抬,“什么属相啊。”
“九六年,属鼠。”
沈叔哦了声,“小属啊。”
我眉头一耸,“谢谢师父。”
扭头就跑回屋了,对着屋内一众的脸,我不好意思的笑笑,直接走到志全三哥未来那大姨姐面前,“大姐,您女儿的事情我大概有数了,多问一嘴,您属什么啊。”
“哦,我属鼠。”
大姐应道,“我们全家都属鼠,生孩子时候我和我丈夫特意挑的日子,就想生个属鼠的,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就是一个属相了!”
原来如此。
听说过三阳开泰,三个鼠……好抱团?
“小梁先生,不是,你看我这记性,红英说你随师父姓了,小沈先生,你看这事要怎么办。”
志全三哥看向我,“我这外甥女,能不能有啥办法,以后就别总遇到乱八七糟的事儿了?”
“志全,先别叫外甥女,我爸还不同意你俩的事儿呢。”
大姐低声嘀咕,看我的眼神也是期待,“小先生,我女儿这八字,是不是就爱招这些东西?”
“跟那没关系。”
我一句话打消他们顾虑,继续道,“大姐,我有个特别简单的方法,一劳永逸,可是得您受个累,您要不要听听。”
“你说吧!”
大姐急了,“小先生,只要我姑娘身体能好我受点累怕啥,咱家就这一个孩子,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做父母的怎么活啊!”
“所以啊,您还得再生一个。”
“……”
屋里人全愣了。
我清了清嗓儿,“大姐,其实您女儿总犯虚病的根本原因就是家里人的属相都太小了,您和姐夫是成年人,气息足,感受会差一点,但我敢说,你们家解释不清的事儿也发生过,要是哪位先人去世了,别人没感觉,你们或许会做个梦啊,不舒服几天……”
“对对对!”
大姐瞪大眼,“有过有过,我结婚的时候婆婆已经走了,我都没见过她,有一晚我睡觉就做梦有人在外面敲门,我迷迷糊糊的起来问找谁,外面人就说我名字,说要看看我,我一开门啊,就看到个老太太,她笑眯眯的就来摸我手,说喜欢我,我不知道为啥就特别害怕,立马就吓醒了,但是坐起来,就发现手背青了一块,那天我骑车还摔了,过后我公公立的筷子,说我婆婆来看我了,给我吓得大半年睡不好觉。”
“这就是了,大姐,如果您愿意,就过两年,等到牛年,或者是虎年,再要一个孩子,这就是大属,能起到护院的效果。”
我平声道,“无论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只要属相对了,我保证您女儿还有您家,都不会再时不时的被冲撞了。”
屋内静了几秒,大姐还有点不敢相信,“这么简单吗?我们村里的那个明白人说……”
“哎呀,试试呗!”
大姐夫适时的发话了,“反正咱俩也想要二胎了么,婷婷正好大了,再要一个孩子也好带,你就别再提咱村那个先生了,这些年挣咱家多少钱了,咱俩这几乎月月去破,赶上给他开工资了,他都开上小轿车了,咱们出门还打三轮呢!”
大人们议论了一阵子。
婷婷倒是很懂事,看着大姐就说,“妈,再生一个也行,等我以后念大学了,家里还有弟弟妹妹陪你……”
我没来由的窝心,因为我不是独生子女,在大家庭长大,很喜欢那种氛围,但是钟思彤小时候却很恐惧她妈再生孩子,总觉得会跟她争宠,后来多了个哥哥,她心态才放平点,在我看来,兄妹和争宠无关,站孝悌的角度,父母总归会老去,身边总需要儿女的陪伴,如果只是一个孩子,那遇到事这个孩子真的会太辛苦太无助了。
离开时大姐两口子很高兴,我这办法正是他们计划中的么。
“小沈先生,这是五百块,你收了!”
“太多了。”
我推回去,“大姐,几句话而已,您意思意思就行,没干那么重的活,收了过重的红,会折煞我的。”
大姐惊住了,“这不是你们先生看事儿的行价吗。”
还有行价?
我也惊了,“您村里那明白人说的?”
得!
难怪人家能开上小轿车呢!
一回五百。
钱是好挣。
大姐也明白过味儿来,叹了一阵还是塞给我一百块。
她也不敢较真,人家先前的确受累给婷婷破过虚症,有真本事,别说一次要五百,就是一次要五千,大姐也不能回去秋后算账,谁敢得罪先生啊。
送他们到院门口,志全拉着他女朋友的手,这边给我道完谢,那边还加着小心的看向大姐,“大姐,您看婷婷这事儿解决了,我和小颖……”
“放心吧,爸那边我去劝。”
大姐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志全啊,你办事靠谱,以后咱就一家人了,婷婷,别愣着了,叫老姨夫!!”
志全乐了。
笑成了奥利奥。
走出老远他还回头朝我挥手点头,“小沈先生啊!回头我结婚你要来吃喜糖啊!!”
我连连点头,这算是出道首年记忆最深刻的一件事。
从中令我明白,一口气吃不下胖子,任重道远,我且有的学。
次年,我依然走在帮人上梁找牲口的路上。
不过在这一年迎来位熟人客户。
钱大哥妹子,钱洪梅!
善缘。
你得积呀。
洪梅姐也是能憋,憋了一年多才来找我,想让我看看流年运程。
我接了电话就让她来了一趟镇远山,在校门口附近的一家小饭馆给她打了卦。
从卦象看出洪梅姐她那一年店铺要关门,但奇怪的是她财运反而更兴隆了!
我解了半天卦自己也有点蒙,店铺就是门庭,门庭要改名换姓,为啥财运还显示开源了?
聊了半晌,洪梅姐哎呀一声握住我的手,“栩栩,你真是大先手啊!!”
我傻了。
哪大?
解的半拉咔叽的卦没想削我还给我戴高帽?
洪梅姐笑了,她说她的饰品店一直做不大,想投资吧,还没那么多钱,她听朋友说现在正流行做网店,想试试线上卖货,又怕遇上山晒那种事,不准成,今儿我给她拨云见雾了!
她决定回去就干网店,线上卖小饰品,这样实体店的租赁费就省下了,省下的钱用来给网店打广告,我的卦正好跟她想法对上了!
实体店关门,专攻网店,财运好,她肯定会赚啊!
我半张着嘴,不露痕迹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握住洪梅姐的手,“大吉大利,日进斗金。”
当年底,红梅姐来了电话,语气都透着洋溢,赚多少钱她没说,但是给我邮寄了两个箱子过来。
一个箱子装的是茶叶礼品,另个箱子打开我就愣了,满满的饰品。
正对我的胃口,看到就心花怒放了。
并不是随处可见的发夹头绳,都是洪梅姐为我静心挑选的款式,南韩风。
我一天换一样的戴,都能用几年。
洪梅姐来电话说不知道怎么感谢我,现在她网店太忙,走不开,只能邮寄点礼物表表心意,过些年她还要投资建厂,将来把饰品卖到国外,多亏了我让她迈出第一步,以后她再有啥吃不准的举措会再来找我看,她信我!
我能说啥,无意中就拥有了一个固定客户。
成就感那是杠杠的!
但三年下来,我也就能拎出这两件事。
志全婚都结完了,我带着纯良去吃了席,还随了五百块钱,本来我就想随二百,考虑到纯良一顿饭能吃两人的量,我硬着头皮随了五百,现在志全媳妇儿都要生了,那大姨姐还在备孕,准备要个虎宝宝,他们提起我就是竖大拇指,谁知道我其实还是个半吊子?
对于成长,我很着急,否则不会这么拼命的练武学道。
这三年,我真是连睡觉都没安稳过。
耳边总有人说话,嘟嘟囔囔速度还极快,我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
醒来后我去问许姨,许姨说是沈叔在教我东西,梦里授教的一种。
我觉得神奇,但完全不清楚自己学没学会,这跟看书不一样,看完书会心里有数,梦里人嘟嘟囔囔说一堆,我睡得稀里糊涂,除了睡眠质量差,没感受到别的!
我跟沈叔说你当面教我呗,他说没必要,没到时候,他就是掰开了揉碎了给我讲,我也不会。
每个先生都有这个时期,我只能去适应,当我真正需要的时候,我自然能取得脑中的东西。
真假咱不知道。
作为徒弟。
师父怎么说咱怎么听呗。
我唯一佩服自己的,就是在如此差的睡眠基础上,我还能坚持早起。
既没上课打瞌睡,也没营养不良,更没有影响到身体发育。
精力非人,很是玄学。
随着我对这行业越来越了解,也清楚了沈叔为何让我踏道就出道。
入道的先生都追求个起势,只有起势才能一飞冲天。
每个先生的起势条件都不同,就像玩游戏,玩家通关的标准不一样,我的要求是‘做事’。
为事主排忧解难。
累积善德。
梦里的花仙子曾说要种万万朵花,沈叔说要做万万件事。
如今我想,所谓重生,就是起势。
何时我能将善德累积到手臂的牡丹花盛开,何时我沈梁就能起势。
成为梦寐以求的大先生。
所以沈叔早早的让我踏道,目的就在于累积善德。
可这三年,我没做过大活儿,也没盛怒过,手臂的纹刺就没浮现。
咱也不知道牡丹啥样了。
是不是开了那么一丢丢。
有回我太好奇了,寻思偷摸喝点酒,看看它有啥变化,结果酒刚买回家就让沈叔发现了,他都没用我解释,直接就将我看穿了,“如果你追求的是起势,那我只能说,你会用力过猛,身心疲惫,求而不得,沈梁,别忘了你入道时的初心,你究竟是为什么才学的道。”
我没把酒给了沈叔,转身就去牌位屋子看书了。
从那以后,我只把起势当做心底里奋斗的标准,不再关注手臂。
说实话,关注也没用!
自己做了多少事儿,到了啥程度,还能没点数?
起势两字,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遥不可及。
……
“我指的不是这个出道!”
纯良失笑,“姑,我就说你换个手机,你那手机都上不了网,落伍啦!”
我嘁了声,才不换手机。
哪怕我这直板机已经被按的数字键脱漆,晚上一按,都能看到按钮下面的小白灯,我也不换。
这是我的念想,有特殊意义。
“我就知道出道是踏道。”
我慢悠悠的缠着腕带,“你姑我是正经八百的先生,昨天还帮秀丽姐找到了项链……”
“找到啦!”
纯良听着还挺好奇,“昨晚那王秀丽给你打电话急的都带哭腔了,我要学习就没顾得上问你,你用什么法给找到的?像去年找牲口似的用草棍往水里扔判断的方位?”
“那叫寻气,什么往水里扔。”
我没好气的,“师父要求我今年找东西不能寻气,所以我昨晚是用梅花易数帮秀丽姐找的东西。”
“梅花易数?”
纯良来了精神,“说说呗,怎么找的?”
“断字。”
我掀着眼皮看他,“秀丽姐昨晚急哭了,我就让她随便说一个字,她说丽,我根据字体起卦,丽字上下结构,拆开上面一画,为乾一,下面六画,为坎六,乾为上卦,坎为下卦,这是天水讼卦,秀丽姐给我来电话时间是八点,戌时,地支是十一,取动爻是上卦加下卦加十一,凡起动爻,以重卦总数除六,所以是一加六加十一除六,三爻动,变天风姤卦。”
“以变卦为失物之所在,变卦下卦为巽,与东南方,山林之所,或是菜蔬之园,舟车之间,木器之内,秀丽姐说她没出过手机店,我就让她在手机店找东南方位,是储物柜,缩小范围看宮位,变卦巽在东南,巽为木为风,说明这项链是悬着的,对冲的就是西北乾金,乾卦为金,我推断项链就在储物柜里面,被刮在了哪里,绝对没丢。”
“重点呢。”
纯良巴巴的看我,“在哪找到的?”
“储物柜里啊。”
我应了声,“秀丽姐后来去仔细找了找,就是换衣服时掉了,然后沾薄毛衫上了,被红英姐顺手给挂里面了,小细的K金项链嘛,她俩都没注意,秀丽姐还以为是卖手机时落哪被人捡走了呢,后来又去翻了几遍,才从衣服上看到。”
“嚯!”
纯良怔怔的看我,“这你都能懵……不是,算准!姑姑,您牛啊!!”
他朝我竖起大拇指,“哎,我记得你以前一看书就能睡着,连爻字都不认识,还问我爷为啥算命还要做数学题,没想到你现在都能占失物了,行了,侄子服了啊,那王秀丽给你红包没,找回项链就拉到了?”
“没礼貌,你要叫秀丽姨,不行,容易给她叫老了,你单论吧,叫秀丽姐。”
我横了他一眼,“人讲究着呢,今天中午去学校看我了,红包我没要,她就请我吃了午饭。”
不是啥大事儿,和秀丽姐太熟了,谈啥钱不钱的。
说起来王秀丽也算是我忠实粉丝,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信我,最初撺掇我去处理红英姐大爷家的事儿,处理完我一回来,红英姐再在店里一夸张润色,秀丽姐比我还激动,然后就让我给她看姻缘。
我也没含糊,拿出硬币让她吹了气。
打卦后发现,秀丽姐正缘来的很迟,推断得二十六岁后,才会遇到般配的男子。
“栩栩,是啥样的男子?”
“额……”
又到我知识盲区了!
卦象卦象,很多东西都是意会,不是根据理性思维来断的,比如你看到外面下大雨,你指着大雨问个人,为什么下雨?
这个人说雨水是地球上的水受到太阳光的照射后,形成水蒸汽,水蒸汽蒸发上升到空中,在空中遇到冷空气水蒸气凝结成水滴。
你继续问他,看到雨你想到了什么?
这个人说出门要带伞。
喔,非常完美。
你再问下一个人,为什么下雨?
他说是老天爷在悲鸣。
你问:雨像什么?
他说:珠帘。
后者的话一听像是扯淡,但玄学的很多思维在我看来就需要从这种角度出发。
取类比象。
从而得出五行,和天地产生链接。
但同时,解卦需要先生充沛的人生阅历,就是既得具备看到雨的悲悯感性,又得明白科学中雨是怎么形成的理性思维,必须来回抽离,否则就容易走火入魔。
我是只具备了链接,阅历几乎为零。
没办法通过寥寥两句卦辞得到那男人的精准数据。
也是功力不到,所以我酝酿了半天,“是相当不错的男人。”
秀丽姐明显没听懂,“怎么个相当法。”
“就是……”
我气一沉,“天机不可泄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