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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敬老院，王衍都还觉得那些气味在鼻前久久不散。
“二伯，姑奶在这边的费用，是她儿子出吗？”
王启中点点头：“我去要了好几趟，才要了两个月的出来。”
周航说道：“他们如果连这个钱都不出，可以告他们。”
王衍很赞同：“我觉得现在都可以告他们不赡养老人。”
王启中叹了一声：“一开始我也是拿这个吓唬他们，倒是轮班养了，可是你们没看到啊，真不如住在这边。”
“你三姑奶吃不上饭都算好了，又打又骂，都巴不得她早点死。”
“我看这小老太太啊，寿命还长着呢。”周航说道。
“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也挺好，要不然也得气死。”
到了镇里，王衍想去玉兵哥的印刷厂看看。
周航知道在哪，二伯就没陪他们，自己先回村，说是先联系人帮忙扒房。
盖房子用的水泥砖头，二伯也不叫王衍自己去买，他有熟人，到时候直接就拉到村里去了。
因为盖了新房，王衍他们家也不会搬回来长住。
所以房子不用盖太大，偶尔回来过个年，探个亲住一回而已。
王衍觉得二伯说的有道理，他知道自己以后不会回来定居。
爸妈如果是健康人，还有可能回来养老。
但他们是盲人，王衍也不会跟爸妈分开。
在老家留个房子，无非就是留个念想。
跟二伯分开后，王衍跟周航一起去了印刷厂。
厂里现在有十来个工人，玉兵大哥每天自
己也干活。
进了印刷厂大院，正看见玉兵大哥推着一辆独轮车运东西呢。
“你俩怎么来了？”玉兵远远就开始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大哥，我俩刚去看三姑奶了，然后过来看看。”
王衍站在厂房外，听见里面机器的运转声。
敞开的窗户里，还有几个女工正在飞快的整理打捆。
“看着挺忙，活挺多啊。”
玉兵呵呵的笑，放下车子，拍了拍周航：“上回他跟我说发展一下新项目，我这不是想到个注意么？”
玉兵带他俩进了车间，拿成品给两人看。
是一种略微有些粗糙的大拼图块。
“设备不太行啊，暂时只能做成这样。”
王衍拿着四到六片规格的拼图很是好奇：“大哥，你这是打算自己做拼图？”
玉兵挠挠头：“我从你侄女的玩具里找到的启发，只可惜我也不会电脑，我们厂里工人一起研究的，先做这种的试试看。”
周航见玉兵已经生产出不少了，问他打算怎么处理。
“我都找妥了，便宜批发给玩具店，小卖店，能回本就行。”
周航比王衍懂得多一点，他知道做纸类玩具不是这么简单，你能弄出拼图就行。
涉及到很多东西，包括图画的版权。
周航跟玉兵讲专业的玩具公司，拼图图画都是自己设计的。
像玉兵这样直接用动画的图，都是侵权行为。
而且，玉兵这个就是纸板彩印，倒还知道弄拼图的模具，但是纯人工的，很
费时费力。
“真原始啊。”周航感慨一声：“大哥，你这想法不错，多开几个业务，不过有想法，设备也得跟得上。”
“你想做高端点的东西，得有专业的人，至少你得雇个会设计懂电脑的大学生吧？”
玉兵被周航说的有点脸红，他念书没那么多，想一出是一出。
“我也知道专业的好，可不是差钱么？”
“我上次跟你说贷款，大舅哥你做生意，胆量得拿出来，要不然哪能发财呢？”
玉兵还是犹豫，主要是，现在家底还薄，万一不成，那真是没法翻身了。
周航跟玉兵聊到了一起，王衍就趁机到处看。
工厂里无论男女工人干活都很麻利，也没有偷懒的。
一些印刷出来的纸板摞在台子上，有人在切割，有人在打模子。
有人在打捆，还有人在忙别的单子。
虽然乱，但乱中有序。
工厂是从别人手里接来的，无论是厂房还是机器都不新了。
但都很干净整洁，整个小印刷厂干活的氛围是真不错。
里面的仓库，做好的货，都打包摞得整整齐齐，贴着货物编号。
空气中散发了油墨，纸张的气味。
见周航跟大哥聊生意的事聊的很热乎，王衍没跟着去掺和。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情，周航爸妈都是做大生意的，他肯定耳濡目染很明白生意该怎么做。
而王衍就不行了，让他做点技术性的活可以，对市场却不怎么敏感。
王衍走到一个工作台旁边
，看到一位大姐正在给纸盒刷浆。
刷好丢到一旁，另一个大姐眼疾手快的把纸盒折上粘好。
王衍看了一会儿，也动手帮忙干了起来。
等到周航他们聊完，王衍旁边都粘好一堆了。
玉兵哈哈大笑：“你可真是闲不住。”
被王衍帮忙的大姐也笑：“老板，这是你家亲戚啊，真是个勤快的小伙。”
王衍不好意思的笑笑，看向周航：“你们说完啦？”
周航一脸无奈：“说完了，走吧。”
“那大哥你忙吧，我俩先回家。”
“行，走吧走吧，晚上我回去给你俩带好吃的。”
王衍赶忙说：“别破费了大哥，家里什么都有，我俩又不是馋嘴小孩。”
玉兵笑道：“我馋行了吧，跟你俩沾光。”
玉兵送两人出了厂院就回去干活了，周航见玉兵回去了才敢说。
“我这大舅哥啊，做不了大生意，榆木脑袋不开窍，有小谋无大勇。”
“你怎么不当着玉兵哥面说？”
周航嘿嘿的乐：“现在肯定不能说啊，万一说生气了回头阻挠我跟玉婷咋办，毕竟是亲大舅哥，得给点面子哈哈。”
笑过了，周航突然严肃起来：“老四，回滨海后，我就回家了。”
王衍停下脚步，看向周航，没开口问为什么。
他想了想，以为周航是过够了这样为钱奔波的生活，要回到以前的日子了。
像是能看出王衍心里所想，周航解释道：“老四，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是吃不了苦
，也不是跟你一起过的不开心。”
“我是觉得我们该换种活法了。”
王衍有些不解：“换种活法？”
“嗯，换种以后，让人瞧得起的活法。”
周航扯了扯嘴角，伸手一把搂住王衍肩膀，看向前方。
“我要以后别人都重视我们，而不是给别人面子，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