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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道人吃惯了咸菜，再去吃大鱼大肉能接受，会开心。”
“可是吃惯了大鱼大肉，你再让他天天吃糠咽菜的，肯定就接受不了。”
王衍低头磨了磨手指：“我就是那个吃惯了咸菜的人，三哥你天天供我大鱼大肉，万一有一天你不供了，我会恨你。”
周航傻傻的看着王衍：“老四，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
王衍不吭声了，周航反而慎重了起来。
老四这个人有什么毛病，周航很了解。
一开始想给他个二手电话用用都得考虑他自尊心，知道他肯定不能白要。
周航仔细想想，这几年老四确实有变化，但不明显。
如今他这样一说，周航才觉得，好像还真是这样。
要是几年前的王衍，八辈子干不出找他帮忙撑面子的事。
是了，老四现在有些在乎面子了。
不是那个在学校几个月能不换衣服的人了。
“三哥，你也发现我有点变了吧？”王衍问。
周航回过神，一脸无所谓的笑了笑。
“老四，你变什么呀？真要变了，你就不会这么说话了。”
周航从座位上站起来，绕到王衍身后，双手扶着他的肩膀。
“老四，压力别太大了，你就是自己活得累。”
“我都没觉得不好，你在那瞎猜测什么呢？”
王衍想扭头说话，周航又用力按着他。
“人这辈子，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总要有一样吧？”
“你追求的东西跟我追求的不一样，所以你认为不应该的事，说不定会让我非常开心。”
“你以为谁都能让我给他花钱？我又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周航嘿嘿的笑：“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朋友之间就是互相帮助。”
“你也跟我说过，要互相才行，只是我帮你，你帮不了我，你心里难受。”
“以前觉得你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但是现在你好好想想。”
周航弯下腰，改成了趴在王衍坐的那个大单人沙发的靠背上。
“人是不平等的啊，如果你感觉一辈子还不上欠我的所以就不欠了，难道咱们就不来往了？”
王衍几次想说话，都被周航给打断了。
“老四，人情不是这样还的，不是我给你做了什么你就得马上还。”
“咱们还长着呢，干嘛老是跟没明天了一样。”
“说不定，有一天我还需要求你呢。”
王衍终于有机会说话了：“三哥，你怎么可能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呢？”
“嗨，这谁说的清楚呢？我只是打个比方，没事想那么远干什么，不如好好过现在，你说是吧？”
周航拍了拍王衍：“行了老四，你跟吴眉刚结婚，把钱都还我了，日子不过了？”
“以后等你有钱了再说，行不行？”
王衍抿了抿嘴，点点头，周航一把搂住他脖子：“这才对嘛。”
周航觉得，王衍的变化并不算是什么坏事。
以前的王衍有些直的让人发愁，在现在这个社会，他那样的人会活得很累。
尽管周航从来没有缺过钱，但他却是比谁都明白钱的重要性。
作为好兄弟，周航当然明白王衍一直坚持的东西是什么？
说来可悲，原本应该是美好的品质在这个被污浊的社会中格格不入。
只有周航能明白王衍有多难得，以他的经历，没有变得唯利是图，这是多让人不置信的事情？
“三哥，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王衍突然说道。
周航看着王衍无比认真的眼睛，愣神了许久。
他只跟王衍简单说过他曾经的那些事情，那些有意也好，无意也罢的错事，恶事。
他没有跟王衍说的是，王衍真的很像那个一直在他记忆里的小男孩。
那时候他们还小，小孩子总是纯洁天真的。
那时候他也喊周航哥哥，也说过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可是自己干了什么呢？周航垂在身侧的手，手指不自觉的抽搐着。
“三哥，你怎么了？”王衍感觉周航的表情有点不对。
“没事。”周航笑道：“既然是最好的朋友，以后再别跟我这么客气了。”
“好。”王衍也笑：“那我回去了，中午去奶奶家吃饭，三哥你要是没事也一起去呗？”
“我就算了，最近好像又胖了。”
王衍瞅瞅周航的肚子：“那咱俩锻炼去吧，上次说陪你跑步，后面你一直推脱。”
“一共也没跑几回，正好我现在有时间。”
周航皱起脸：“哥们，你以前是练长跑的，你比拿我跟你比好吗？”
周航还是坚持生命在于静止，让王衍早点回去，他可不想为了混顿饭还要再跑圈。
王衍见状只能自己走了，周航送他到门口。
王衍又说：“三哥，网咖又不需要你忙，没事就上我家吃饭，我爸妈经常念叨你。”
“别老吃外卖，真不健康。”
“行，到时候别嫌我老去蹭饭啊。”周航笑道。
“你上我家吃一辈子饭也不会嫌你啊。”王衍给了周航一拳：“我走了。”
周航点点头，等王衍走后，转身慢悠悠回了网咖。
有人喊周航一起打游戏，周航摆摆手，上了二楼窗前望着外面。
王衍的身影早已不见，周航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对王衍好，一开始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小时候的事。
周航觉得他是在赎罪，尽管王衍不是那个当事人。
可是周航把对方想象成他，就觉得自己对王衍无论多好都是应该的。
后来慢慢熟悉王衍，熟悉王衍的家人，周航也渐渐明白，王衍只是王衍。
他不是任何人的替代，但却是他周航这辈子最在乎的朋友。
正感慨着，手机来了消息。
周航掏出来看了一眼，是他那位许久不见，也不联系的父亲大人。
上面只有三个字：“来春城。”
周航撇撇嘴，更简略的回了两个字：“不去。”
信息发过去没几秒，周展鹏的电话直接打过来了。
电话里，他很平静的跟周航说，让他去春城一趟，是因为要给他相亲。
对方是家世很好的女孩子，并且表示周航已经到了要结婚的年纪。
周航听完，很想说你也想让我跟你一个，和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生一个不爱的孩子么？
但仔细想想说这种话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如果能说得通，呵呵，怎么可能说得通？
所以听完周展鹏的话，周航还是那句：“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