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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衍赶紧给拦住了，拿火烤油箱？嫌命长啊？
他可不敢让大舅真这么干，自己又捣鼓了一会儿，终于打着火了。
车打着了还要热一会儿，一拉开车门，里面跟冰窖似的。
跟吴眉已经把家里最厚的衣服都穿来了，但这个地方是真的太冷。
吴眉尤其怕冷，穿了好几层，像个熊一样，王衍看一眼笑一次。
墨迹了半个小时，车才开起来。
大舅坐副驾驶指路，这一路望眼过去，四处都是洁白一片。
不远不近的地方，一片片的平房，田地倒是不多。
农村不算农村，城镇不算城镇。
大舅说他们算是非农，户口本上都这么写的。
有点自留地，自家能种点蔬菜，再养点猪，鸡鸭鹅什么的。
闲的时候就出去打零工，反正一年到头，饿不着也发不了。
大舅问王衍老家有没有地，王衍说有，不过都卖了。
“哎，不卖也没法了，现在年轻人哪有回去种地的，等我们这一辈儿老了，估计种菜的都没了。”
王衍深以为然，老家村里那些年轻人，一个个都出门打工了。
看着收入比种地要强，最少一年还不挣个三万四万。
可一年到头却攒不下钱来，而在老家辛辛苦苦种地，年收入一两万的爹妈们。
却能攒下钱来，给儿女置办房子，置办车。
想想真不知道，那些钱是怎么攒的，攒了多少年。
二伯娘之前给妈妈打电话聊村里同宗的大爷，给小儿子娶媳妇。
儿媳妇要求在镇上买房，还要有车。
全家拿出家底，把这婚结了。
可是小两口没有正经工作，住在镇上，交物业费都拿不出钱来。
也不过一两年的功夫，实在是没钱生活了，只能又把房子往外卖，搬回了村里。
但是买的时候一个价，变成了二手房就不值钱了。
尤其是他们那边的乡镇偏僻，房子本来就不好卖，二手的更流通不出去，房价也不会涨。
挂了好久没卖掉，就在那闲着，小两口回村里过了没多久也离婚了，连个孩子都没生。
这婚结的，几十万填进去剩下个卖不出去的镇里房子，同宗大爷没事就坐在村口哭。
这是现在很多农村年轻人的现状，并非个例。
村里人向往城镇，但是却没有能在城里生存的技能。
年轻人好高骛远，完全不考虑自己有没有能力。
受苦受难的只有父母，一辈子的积蓄就为了让儿女体验了一回城里人的生活。
大集在县城边上，人多到出乎王衍的想象。
一条不算宽的道路，两侧密密麻麻都是摊位。
中间的人群乌泱泱的一片，每个人都大包小包，甚至扛着编制袋子，真是有过年的气氛。
车肯定是开不进去，找了个空地停好，大舅给了王衍两条编制袋子，准备带他们大采购。
“以前我跟你们舅妈俩过年，也不置办那么多，家里冷冷清清的，做的再多也没人吃。”
“今年你俩回来了，咱们好好过个热闹年。”
于波心情很好，这家里没个孩子，过年都没有意思。
虽然外甥女多少年没见了，这外甥女婿也是头一回来。
可于波觉得这俩孩子挺好，尤其是小月，半点都不像她那个妈。
“咱家自己养的猪，前几天才杀了，猪肉不用买，多买点干果，糖块，对了，鞭炮多买点。”
王衍一听多买点鞭炮，就乐了：“多买点。”
集市上买的东西五花八门，有一段全是对联福字，远远望去红彤彤一片。
大舅买大红灯笼，一下买八个。
对联福字也买了一大摞，问吴眉她妈买没买，吴眉也不知道。
各种瓜子炒货直接买了一大袋子，糖果，果脯，还有一些小包装的散装零食。
吴眉想拦着大舅：“大舅，这种的就别买了吧？”
“没事，家里人多，你们没事抓着吃呗？”
大舅是看到什么都想买，不知不觉，带的两条编织袋就已经塞得满满的了。
王衍要抢着付钱，两个人撕吧着，大舅一个抱摔给王衍拍边上了....
走到卖烟花爆竹的摊子，大舅买了十盘大地红。
见王衍要买二踢脚，跟王衍说有比二踢脚还响的，叫大地雷。
问摊主，摊主笑道：“那个威力太大了，一炸一个坑，今年政府不让卖啊。”
闻言，大舅一脸遗憾，王衍也一脸遗憾。
吴眉看着好笑，这怎么不管多大岁数的男人，都那么钟爱放鞭炮呢？
每次听到那种巨响，吴眉都感觉心肝都跟着颤，他们也不害怕。
虽然没有大地雷，但是摊主推荐了另一款，堪比大地雷的神器。
连着这个，加上二踢脚，窜天猴，又买了一麻袋。
三大袋子，外加好多装得满满的塑料袋。
王衍要抢着扛，大舅一把抢去两个，王衍就扛一个。
空出一只手，把吴眉手上提着的那些袋子都拿走。
吴眉空着两只手，插着兜，跟在他们身后。
看到有画糖画的，王衍给吴眉买了一个大的让她拿着。
吴眉笑得跟小女孩一样，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
艰难的挤出集市人群，回到车上，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还没买完呢，小月你就在车里吧，怪冷的，我跟王衍再去买点东西。”
“还要买什么啊大舅？这些还不够啊？”吴眉真是惊讶了。
“哈哈，过完年还得走走亲戚邻居，我俩去看看有什么能送礼的。”
闻言吴眉就没多说什么，王衍也叫她留在车里，吴眉就乖乖拿着糖画等着。
于波领王衍去了这边卖酒的铺子，卖烟草的摊子，还有商店，买了几箱牛奶之类的。
“老人多，送礼就送点牛奶糕点，我们这边就是这些玩意。”
王衍笑道：“都一样的大舅，我老家那边，送礼也是这些。”
“哎，这桶酒你抱好了啊，别给我碎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不知不觉手上又拿满了。
最后实在拿不动了，大舅才舍得往回走。
一个大集，赶了一上午。
或许是因为人多，又或许是被这个气氛感染，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冷了。
肩扛手提的回到车上，把车也堆的满满当当。
马上都11点了，逛了一上午也是累人。
回去的路上，大舅还说快点开，回家吃饭。
结果在头一天王衍跟吴眉没敢贸然开的那条小路上，遇到一辆陷进雪窝子里的小轿车。
大舅一瞧，直拍大腿：“快停快停，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