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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蒋幼点的午饭端上来，周航也没有跟她说话。
今天把她叫出来，她就知道是因为什么。
周航准备等她吃完了午饭再说。
蒋幼慢条斯理的吃着面条，这家店是针对大学生开的。
店里除了咖啡，还有一些简餐，意面，牛排，汉堡，披萨等等。
比一些正经的西餐店口味不知差了多少，当然价格也很亲民。
周航转头看蒋幼，她吃的很香，不过只吃了两口，就停下了。
“我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你想玩什么都行，别碰王衍。”
蒋幼优雅的擦擦嘴：“我没对他怎么样啊？知道他缺钱，还很照顾他生意。”
“周航哥哥，我都是看在他是你室友才关照他的。”
周航听她说话，只觉得心里很烦闷：“蒋幼，你到底想干什么？”
“噗呲..”蒋幼忍不住笑：“你输啦，你先生气了。”
周航摇摇头，又平静下来。
“王衍跟咱们不一样，你没见过他父母，他父母都是盲人，他能在这里上学很不容易。”
蒋幼有些稀奇：“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同情心了？”
“这跟同情心没关系，做人总得有点心吧？咱们都多大了，还要玩那些无聊游戏吗？”
周航想起以前，他跟蒋幼念同一所小学。
当时班里有个个子很矮很小的男生，周航已经想不起对方的名字和长相。
只是记得有那么一个人，曾经被欺负的很惨。
当时他们几个，包括周航自己跟蒋幼，都只觉得那是一种游戏...
后来那个小男生因为他们造成了永久性的残疾，精神也出了问题。
而他跟蒋幼因为年纪小，付出的只是赔偿跟转学，这就是代价。
如今看来，那代价轻飘飘的，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却害了别人一辈子。
很多记忆周航早已封存，因为长大之后，才发觉曾经的自己是那么的可怕。
那件事发生之后，周航自己也有些吓到了，没有再跟着蒋幼去干坏事。
后来蒋幼惹出了大麻烦，离开了滨海，周航也慢慢改变。
“你为什么要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就想起过去自己是多丑陋。”
周航看着蒋幼，眼中是莫名的情绪。
蒋幼脸上还是笑吟吟的，她似乎从未忏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
也不会因为任何话语而感到羞愧。
虽然目前她在学校没有造成什么事件，只是多了一群舔狗。
可周航感觉，现在的蒋幼，比小的时候更可怕。
他不知道这些年，蒋幼在外地经历过什么，也不想去问。
但她现在回来了，周航不愿意看到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任何伤害。
“周航哥哥，你想多啦，咱们都这么大了，你变了，我也变了呀。”
“我真的没有打算对王衍怎么样，他那么可怜，我怎么忍心再去欺负他呢？”
蒋幼说的很诚恳，可周航连一个字都不敢信。
“我真的只是想关照他啊，钱给谁挣去都一样，还不如救济一下同学，你说对吧？”
周航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蒋幼。
蒋幼目光坦然的跟他对视，过了一会儿，突然又笑了，还捂住眼睛。
“好啦好啦，瞪得眼睛都酸了，我答应你，肯定不闹王衍，行了吧？”
周航闻言，不知应不应该相信她的话，但还是松了口气。
“希望你能说话算话吧，蒋幼，虽然过去很多年，但现在忏悔也不晚。”
蒋幼气鼓鼓的看向周航：“想不到你这么小气，不就是小时候我捉弄过你吗？害你被叔叔阿姨打，你记了这么多年。”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件事。”周航站了起来：“蒋幼，我不想管你怎么去生活。”
“但是希望你不要招惹我的朋友，就这一个要求。”
蒋幼看着周航走出去，直到他走出了店门，脸上的笑容终于有点维持不住了。
她独自坐了十来分钟，也起身准备走。
这时候服务员过来了：“请问买单吗？”
蒋幼一愣：“刚才他没买？”
服务员摇摇头，心想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都不舍得给她花钱，现在的男生啊...
蒋幼自己买了单，气呼呼的走出咖啡店。
......
王衍并不知道周航为了他去找过蒋幼。
这两天他恢复了正常作息，脸上身上的淤青也都消的看不出了。
每天晚上送爸妈去夜市，也从未停止劝说妈妈去医院好好诊治。
有时候在夜市的时候王衍也说，隔壁书摊大伯听了几耳朵。
等王衍走了之后，书摊大伯才开口。
“大妹子，你可真糊涂啊，老王，你怎么也这么糊涂？”
郝春霞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王启明摸了盲杖，走到了书摊旁边，书摊老板拿了个小马扎，扶了他坐下。
“哎，老哥，我俩心里也有数，条件摆在这，治病把钱都花了，以后儿子咋办？”
“有病尽早治，身体好了，才能多帮衬你家王衍。拖的身体垮了，那不是更拖累孩子？”
这阵子，王启明夫妇跟书摊老板赵成刚相处的非常好。
之前被人掀摊找茬，也是赵成刚护着他们，两家的摊子摆在一起，现在互相就像兄弟一样。
“拖累不了，孩子妈说要是以后不能动弹了，那就直接死了。”
赵成刚眼珠子一瞪：“说的什么话？你俩在这，好歹孩子还有爹妈，哎真是糊涂。”
王启明好像能看见似的，伸手拍了拍赵成刚。
“老哥，其实我俩这样的，还不如早点没了，孩子也没有负担。”
“我家阿宝自理能力强，上初中的时候就能打工挣钱。”
“说实在的，没有我俩拖累，阿宝能过的更好，他就给自己挣了学费就行。”
赵成刚听得眉头紧皱，老王这两口子，情绪不对劲啊。
“这是你们自己瞎寻思，你们问过孩子心里咋想的吗？”
王启明摇头：“我家阿宝孝顺，我们两口子哪怕有一个好人，也不至于让孩子这么为难。”
赵成刚闻言知道他们这是钻了牛角尖了，也知道这么劝是劝不听的。
干脆也不多言了，但是这件事，他得告诉王衍，让他注意点。
王衍那孩子懂事，虽然王启明两口子说的可能也是事实。
但年过半百的赵成刚知道，人有时候想的多了，觉得是为了亲人好，其实反而是害了对方。
有爹有娘才有家，这个家就是一个人的精神支柱啊。
这两口子要是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如果病重了就去死，那孩子这辈子能心安吗？